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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啊!睡没?」闫老二猫着腰,在门口小声喊着。

容嬷嬷下一刻出现在房门口,堵着他,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瞪着他。

李雪梅在炕上笑,小声道:「让他进屋来吧,说几句话就走。」

容嬷嬷这才让开位置。

闫老二不住点头:「对对,我说几句就走,不耽误她休息。」

李雪梅坐起身来。

容嬷嬷擦着火给油灯点亮,火焰跳动,推开一室暗光。

李雪梅指了指炕头,闫老二连忙摇头。

「我不坐啦,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小芽儿,看看你们娘俩……」闫老二靠近一些,弯着腰伸着脑袋往炕上瞅。

「这孩子是不是和大宝似的?」他忐忑的问道。

「可能是怀她的时候吃的太好。」李雪梅瞒着闫玉,却没有瞒闫老二。「像咱大宝倒不至于,咱大宝那力气咋来的咱都清楚,小芽儿……我这些日子一直想来着,大概真就是吃的……」

李雪梅语气有些无奈,她不觉得自己或是原身的李氏能生出一个天生大力的闺女,闫家大概率是没有戚家那种遗传基因,那去除先天的因素,很大可能就与她怀孕时期的饮食有关。

营养液、灵蛇肉、果子……

都不是寻常人能吃到的。

她是孕妇,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她的嘴。

孩她爹给她拿,闺女给她拿,容嬷嬷也给她拿……

就说那奶香味的果子,屋里炕烧的热乎,人就觉得燥,不管是冻了再化开,还是做成了罐头,从屋外一拿进来,凉哇得她特别喜欢。

实是没少吃。

闫老二的嘴角抽了抽。

神色郑重起来:「梅啊,我这回一准好好考。」

李雪梅放轻了声音:「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回不行还有下回,日子长着……」

闫老二语气愈发坚定:「没有下回了,我知道,这次就是我的机会,以后顺不顺就看这一遭,我得护着你们娘仨,让你们过好日子!」

「我信你。」李雪梅柔声说道。

……

闫老二跑到院子当中,找了块干净地方,捧雪搓了搓脸。

冷意刺骨。

一下就精神起来!

他回到闫向恒的房间,大侄子果然也还没睡呢。

叔侄两个挑灯夜战,直到深夜,才上炕睡下。

……

苟住用狗头将闫玉拱醒。

闫玉一激灵坐起来。

天还黑着,到点了。

她揪了揪苟住的耳朵,苟住配合着两只狗耳竖起来。

怕吵醒大姐和晴儿,闫玉放轻了手脚穿衣穿鞋。

一出门,困意退的干干净净。

嘶!好冷!

比她更早的是容嬷嬷。

早饭都已经做得了。

有了上回的经验,闫玉这一次准备考篮更加从容。

要紧的是火蟾肉条,爹和大哥能不能挺过考试就看它啦。

「大哥,这是咱家做的肉条,里面放了好多左料,你冷了就来一根,别嫌它辣,暖身可好啦!」闫玉向闫向恒重点介绍道。

闫向恒闻了闻,用牙齿撕咬了一小丝,打算浅尝一下味道。

下一瞬。

嘶——

闫老二就见大侄子涨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找水牛饮……

比较了下自己,闫老二有些骄傲。

「大侄子你这不行啊,以后得学着吃点辣,关州可不比咱齐山,天多冷!咱家秘制辣条,一根暖到

心!」

闫向恒不断哈气,这不是暖到心,这是辣到心!

好辣!好辣!

闫老二也咬了一小丝在嘴里砸吧。

别说,提神醒脑还是它!

这个精神嘿!

……

将爹和大哥送到考场,看着他们走进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闫玉:「康大伯,天冷,别在这等了,爹和大哥考完就自己熘达回家啦,没几步道。」

康寅礼不着痕迹的跺跺脚,点头道:「小二上差去吧,我再站会就回。」

闫玉点点头,随意拽拽绳子,苟住就慢慢跑起来。

清早的永宁城,寒气逼人。

除了来考试和送考的人,只有日子艰难的人家,还保持着往日的习惯,大早就出来营生。

闫玉路过自家的铺子,远远就看到侧面卖豆腐的窗口冒着滚滚热气。

窗口两边的墙角站着好些人。

走近一瞧,她大姐正给他们舀豆浆。

滚烫的浆子等不及凉便被囫囵吞咽下去,一张张冻得发僵的脸,才又缓过来些许人气,道谢声连成一片。

「是房子被雪压坏了吗?那边有个棚子,拿着户籍就可以去领棉衣,这两天还会发别的,有炭火还会施粥,家里有病人还能领到药。」闫玉近前说道。

声音很大,生怕他们听不到。

「咱们……咱们领不到。」站在前头的娘子眼眶发红,说话带着颤音:「小公子好心,可咱们的房子坏的不厉害,差爷说不能领。」

「坏的不厉害?怎么个不厉害法?」闫玉追问道。

「还住得人,窟窿也补上了,就是年前没买够柴火,年后价高了,买也买不起,家里又病了一老一小,看病抓药,实在是……实在是……」

说话的娘子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掉在地上,便是一点透明的晶莹。

闫千初往这娘子的盆里舀了满满一下浆子。

她赶紧用手背沾沾眼睛,千恩万谢的走了,一路踩着雪,脚下都被打透了,还是尽量让自己走得稳当,小心护着怀里的盆。

「小二,渴不渴?姐给你也盛一碗?」

闫玉正看着那娘子的背影想着事,没留心她大姐说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一碗热乎乎的豆浆已经从窗子里递出来给她。

周围的人让开少许,才晓得这小公子是这闫家铺子的人。

闫玉接过来吹了吹,眼睛瞄到她大姐给旁边舀的不一样。

太明显了。

她碗里的浆子浓,给别人的稀得像水。

疑惑的抬头。

闫千初小声道:「没法子,浆子就这么多,咱不要钱白给,来的人太多了,这加水的法子还是他们提出来的。」她叹了口气,又道:「再过会,浆子没了,咱给的都是烧开的白水……说白了,他们就是想喝口热乎的,现在柴炭的价涨得太厉害。」

【鉴于大环境如此,

也就是她家,自家开着炭场,才和平时一样用柴用炭。

闫玉点点头:「那就多烧一些,咱家的灶连着炕,炕不停烧灶上也不停,我不在家,姐你也别出门打水,用雪水就行,找干净的地扫一些,烧开了一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