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谷三公见到苏元明,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就露出喜色。
苏元明戒备着退后一步,他只认得谷三公是前面那家伙身边的敕神。
谷三公却因为被郑又玄带在身边,知道苏元明名字。
“小神平原郡古家坎社神,见过苏小郎君。”
谷三公对着苏元明行了一礼,苏元明见祂貌相和蔼,行礼虽然急切,却也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的,便也回了一礼。
不过,身在这中古陵墓之中,苏元明终究不会失了警惕:“社老怎会认识我的?”
谷三公也不掩饰,将祂被郑又玄胁迫,郑又玄又被其师尊威慑,并派遣来捉苏元明等一系列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元明这才知道,自己的对头叫做郑又玄。
而方才郑又玄走入宫中不久,便遇到了一队冥差,毫无抵抗之力就被勾去魂魄,谷三公也没能逃过,幸而祂本是敕神之身,不是凡俗,那队冥差便说要将谷三公带去见此间冥土大帝,那大帝正自布下求贤令,招纳四方神只。
谷三公虽只是一介社神,见识不多,但对于神只之事还是知道一些的,敕神自受到敕封之日起,就有诸多根源层面的限制。
这所谓的冥土大帝,也不问根脚,就敢随意招揽敕神,哪怕神只愿意改换门庭,投入祂的麾下,可祂又该怎样为那些神只更换本源?
若是丝毫不做更换,只怕所谓招揽,不过是将奴役说的好听一些。
谷三公猜到如此,却也无力反抗,祂连郑又玄都奈何不得,更别说一伙轻易就把郑又玄魂魄勾去的冥差了。
当时谷三公只能以自己的神只之身跟着冥差离开,掩护留在郑又玄尸体上的像身。
这一举动总算是等到了苏元明。
“小郎君若能将小神像身带回古家坎祠庙,定有厚报!”
谷三公连连恳求,不等苏元明答复,就又把当初郑又玄霸占了一夜的道旁小庙的模样说了。
苏元明还要问问所谓冥土,陶像上的祥光却已散去,谷三公也没了踪影。
“冥土?师父说过前汉孝武建冥土都失败了,这又是哪来的冥土?”
苏元明摸不到头脑。
对了,九环狸在说中古陵墓的时候,也提过中古大修士们建立冥土失败的事情。
莫非,这就是中古的冥土?
其实当时并没有失败?
正自疑惑间,九环狸终于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九环狸就看到了被穷奇“捅咕”出来的,他的那些珍藏!
“吱吱!”
九环狸惨叫一声,急忙清点,发现一件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嘴一张,所有东西,顿时全被吸入。
苏元明见状,本来想提醒他一下,有三件不是从嘴里出来的,可惜九环狸嘴太快……
苏元明把提醒咽回肚子里。
“这里有冥土,还有一个什么大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苏元明问道。
“冥土?”
九环狸顿时想起了自己此前遭遇之事,他的记忆被剪碎,随后似乎就有两个握着索链,看不清面目的诡异差人,要来将他锁拿带走。
九环狸抵死不从,却没办法从那两个差人的手中挣脱,差人的索链往他脖颈上一套,就能轻松将他拉走。
正绝望之时,九环狸看到了老祖宗伸出一支趾甲,将他浑身宝物都给扒了出来,最后是陈仲给他炼制的凤觯,放出一口清光宝剑,套着九环狸的索链当即被宝剑斩断,而后两个差人消失,九环狸才能醒来。
这,难道真是冥土?
九环狸越发心凉,传说中的冥土是中古大修士们为了自身转世重修而建立的,哪里会有什么勾人魂魄的冥差啊?
倒是前汉孝武之时,建立的冥土或许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不论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冥土,它现在出现在中古大修士的陵墓中,就意味着局势更加复杂,从这儿安全离开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一阵带着哭腔的疾呼,传入了上层舱室之中。
许靖皱着眉头,开门出来。
原是船东。
旁侧舱室里,正自揣摩道法的张机也被惊扰,出来查看。
今日船至肥秋屿停靠补给,因此处岛主法令宽和,且船东与此地要员关系良好,故而船员、乘客也都可以上岛休憩一番。
船上除去留守的船员,就只有陈仲等一干修士,趁着难得的清静时光,用心修行。
却不想,才半日而已,船东就打破了平静。
张机对面舱室里的姚元起、毛绽,也相继探出头来。
船东到了近处,对众人道:“魏、魏主驾崩了!”
霎时间,所有的不满目光都不见了。
魏主曹子桓驾崩?
屈指算来,他年岁尚未六旬吧?
曹子桓身为感应大修士,且不曾像魏武那般,年轻时征战不休,一身旧伤,导致寿元早泄,他怎么会在这个年纪驾崩?
“此言当真?”
毛绽最是心焦,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魏主驾崩,换了君主之后,他家还能继续像以前一样富贵吗?
不能的话,岂不是他回家接受族内安排的后路就断了!
船东点头确认:“千真万确!我与王别驾宴饮之时,天墟的快船以报筒送来的消息,眼下那快船已往西边双尾屿去了!”
十万墟屿中,只有几座大岛存有敕神,消息相对灵通。
洪陆发生的大事,都是最先传至天墟等大岛,然后再用快船送到它们周围的小岛屿。
船东口中的王别驾是这肥秋屿之主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早在靠岸的时候,船东就把他与王别驾间的关系拿出来炫耀好几次了。
听他这么说,毛绽彻底心凉。
魏主驾崩,他家的事情难说了。
同样的,船东从吴国生州道往魏国悄悄转运人口,虽说是对魏国有利的事情,可这国主驾崩,将来他的生意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就不一定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大事。
“可知魏主因何驾崩?可是疾病?”
张机关心的就很不一样。
船东哪里能知道魏主驾崩的细节,听了张机问题,急得跺脚:“郎君怎有闲心问什么疾病!”
张机莫名:“我不问疾病,还问什么?”
船东与这“医痴”说不到一起去,干脆道一句不知晓,便凑到许靖跟前:“许郎君,那个、那个……陈公他老人家?”
许靖看船东一眼,立时猜到了对方心思,魏主驾崩固然将会造成各地震动,进而危及到如船东这样的小人物的利益。
可是,如果在这种时候,能够攀上诸如陈仲这样的强者,也未必不能因此而获利!
这船东,倒是很对许靖心思,只可惜未曾修行。
许靖矜持地想着:“便是陈公有何想法,与你这般人物又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