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拉开后座的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这让打开副驾车门的白疏,多少显得有点呆。
白疏愣了片刻,才上了驾驶座。
趁着发动机转动的瞬间,她压低了声音,似在乞求,又似在自言自语,“就不能好好讲话吗?”
周时看向窗外,面色有些失神,“没有人会一直等你,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按照你的说话方式来讲话。”
白疏,“……”
“送回我别墅。”
周时突然主动说了目的地,像是真的把白疏当做司机。
“你不是应该回周家吗?”
白疏连后视镜都没敢看一下,生怕因为看了一眼周时,他就直接要让她靠边停车了。
周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去家里?”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脆弱。
周家人对白疏的态度,在白疏不辞而别之后,也理应如此。
白疏不会蠢到误以为,在她伤害过周时后,周家人还会毫无怨言,满心欢喜地接受她回来。
只是听到周时的话,白疏的心里还是堵得慌。
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
现在他们两个,只要白疏不出声,就只剩下了沉默。
周时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前排,也不是什么都变了,一遇到紧张的事,白疏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抓紧。
在对待自己不利的时候,白疏还是会第一反应是逃避。
周时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你和韩骋走得很近?”
听到这话,白疏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就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
“徐家和恒远有合作,我和韩骋在外地见过几次,不过都是跟着徐先生身边,学习他是怎么做谈生意的。”
白疏并没有说谎。
韩骋偶尔会去找徐春江,但是白疏都是刻意避开的,除非是实在避不开。
话音落。
周时的眉峰动了动,“你没有认祖归宗?”
“我没有资格替妈妈原谅,徐先生也不是要让我当徐家继承人。”
白疏心里苦涩。
这三年学的哪里只是什么生意,跟在徐春江的身边,她几乎都快成了全能选手。
而且徐春江对外对内介绍白疏,都是他的助理,她没有去过徐家大本营,更不认识太多徐家的旁系。
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徐家在现代活得和谍战片一样,每个能够继承的人,都是一万个心眼子。
白疏只是以助理的身份出现,都引得别人对她有杀心,如果身份一变,估计敌人就过万。
半路杀出来的爹,远远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周时明知道白疏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但是听到她的称呼,她的解释,都让他很满意。
回报和风险是成正比的,尤其是徐春江那样的家庭。
“你这次回来是和韩家谈生意?”
白疏在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他一眼,“回来追你的,韩家那是顺带。”
周时尴尬的咳嗽,松了松领结,“我说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你有追别人的权利,我也有追你的权利,追不追是我的事,答不答应……”
“怎么不说了?”
周时睁开眼,眼神有些疑惑。
白疏回头很认真地回答:“答不答应也是我的事,周时,你现在还是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车身偏了一些方向,白疏快速地让它回归了应有的轨道。
周时乐了。
被一个女人这样宣示主权,怎么感觉还美滋滋的。
“你们徐家人就这么不讲理?”
“我不是徐家人,我是周家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你随你。”
不要脸这种事,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白疏说这话时,笑得很开心。
主要还是周时愿意和他讲话,这是让白疏最开心的事。
周时彻底无语了,白疏的逻辑理论,简直是完美闭环,让他无懈可击。
白疏也是见好就收,一路上也没再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到了别墅门口把周时放下,为了让周时放心,白疏连车都没下。
白疏摇下车窗,“我就住在前面,明天送你去上班。”
她的眉眼弯弯,神色温暖。
周时盯着一骑绝尘的车屁股,想要提醒她开慢点的机会都没有。
车就直接拐进了前面的别墅。
周时顿时有些胸闷,难道真的对他的肉体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管小屁孩儿要出什么招,周时见招拆招就是了,追人哪有那么容易。
怕周时早走,白疏特意起了个大早,开着车子在周时家门口等着。
可是等天都亮了,也不见家里有一点动静,白疏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难道周时早溜了?
与此同时,周家庄园。
周老爷子看着餐桌上,一大一小两个单身汉,操碎了心。
“我说老幺,小白疏都走了三年了,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要离婚还是不离。要是没感情了早点离了,你也早点找个人,让我早点抱孙子。”
老生常谈。
周泽雨嚼着三明治,喝了一口咖啡,“爷爷,劝和不劝离。”
“闭嘴。”周老爷子剐了周泽雨一眼,“还有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着调,你是准备一辈子在家里当只蛀虫?”
“咱家又不是养不起我,怎么就不可以啃啃老了。”
周泽雨憋了嘴,“爷爷,当代年轻人的远大理想就是退休。”
这时,周时和周老爷子同时放下筷子,想看傻子似的看着周泽雨。
“你们这样看着我看嘛啊,难道我说错了,你以为人人都和白疏一样,好好的少夫人不做,还要去外面奋斗?”
周泽雨看向了自家小叔,“还是得怪你,要是你把钱给够了,让白疏有足够的本钱躺平,她干嘛要背井离乡的。三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那么好欺负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小叔倒是心安理得的不闻不问。”
周家没人知道白疏为什么离开,周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还是那句话,白疏愿不愿意认了徐家的列祖列宗,那是白疏自己才能决定的事。
周时不可能张着大嘴,逢人就说他老婆有个很牛逼的娘家。
到底有多牛逼,反正是让周时有点要想吃软饭的想法。
周老爷子也在哀叹,“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想留在我们家里呢,估计还是老幺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