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城不管杨柳啥表情?直接跨出餐厅大门,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
这边杨柳计划落空,气的脸都绿了。
厂里的综合科现在是徐春城的一亩三分地儿。
老大就得有老大的威风,有老大的架子,当然也有老大的好处。
他刚进门儿,手下的兄弟小高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满脸笑意的说:
“老大,早,老大,茶我都已经给您泡好了。”
不用说这就是一个典型拍马屁的主,不过徐春城喜欢。
在这样的年代,他明白,催出最多的就是马屁精。
再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不拍马屁的人,想要进步,混出个人样,除非就像自己,有特别过人的本领,当然还讨领导的喜欢。
就是说除了有本领,还得有运气。
否则呀否则,哦,算了,别提这些。
徐春城迈着方步走进办公室,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然后开始工作。
综合科的事情其实还是蛮多的,车队的调度和安排。
搬运工是否准时,保质保量的把货物搬上车?
从外面运回来的生产资料,是否及时的搬运回仓库,而且完好无损?
各种账目及手续,是否齐全,合规?
这些就是综合科的职责范围,也是每天都必须要处理的事情。
不过好在科室里,除了他这位正科长,还有一位副科长郑强,另外还有几位办事员。
小高就是其中之一。
关于这位郑强副科长,还有一些有趣的段子。
每当手下叫他郑科长时,他就会板起脸非常郑重的哼哼:“啥郑科长?乱弹琴,叫副科长,郑副科长。”
这时候部下就会很委屈的说:“郑科长,我只听说过正科长和副科长,没听说过正负科长,又正又负他不矛盾吗?”
手下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却把郑强气的,踹了对方一脚,哼哼:“你小子故意的是吧?信不信我抽你?”
对方缩了缩脖子,郑强以为这家伙长记性了,结果下回见面依然叫郑科长,而且别的部门人员见到他也这样叫,他想纠正都没用,最后只能作罢。
为此这家伙整天都战战兢兢,担心别人说他图谋不轨,想要转正。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这家伙干活儿挺卖命的,这一点徐春城喜欢。
反正他是不想高升,打算就在综合科混个十年八年,所以只要不是自己非干不可的事儿,他都会叫下面的人去干。
每天把该安排的安排了,该处理的处理了,然后就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喝茶看报纸,当咸鱼。
不过别看徐春城不怎么亲自出手,可工作上处理的井然有序,刚柔有度,从来没出过差错。
以他穿越的身份,和前生经过的社会毒打,所积累的经验,当个小小的科长,简直是游人有余,轻松之极。
“我说徐科长。”
“对不起,只是代理。”
处理完工作,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杨柳姑娘过来了。
进门就用一副很软糯的声音说道:“徐科长,你的日子过的不错呀,我怎么看你在哪个部门都很悠闲呢?”
“对不起,我只是个代理,我悠闲吗?我干活儿的时候你没看到。”
徐春城翻着白眼儿,摊了摊手说道。
“我的同学,你都不悠闲,咱轧钢厂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杨柳撅起嘴巴,坐在徐春城的办公桌上,崛起小嘴儿,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徐春城打量着对方好看的脸哼哼:“你还不一样,成天到处跑,我看你比我还悠闲。”
“我可比你忙多了,要不咱互换?你来负责我的事情,我来负责你的综合科。”
杨柳姑娘的话让徐春城笑了,这可是轧钢厂的职位,就算你爹是厂长。
能随便换的吗?
不过这话徐春城没说出来,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结果没过多久,杨柳姑娘的话就应验了。
时光转眼就到了1967年,在那个众所周知的日子里,仿佛一夜之间,原有的一切都变了。
首先,杨厂长靠边儿站了,一个身材胖胖,斜眉斜眼儿姓刘的主任成了厂里的一把手。
在他的主持下,一直就想当官儿的二大爷,终于通过运作,当上了厂里的组长。
平常马屁拍的不错的许大茂,顶替了杨柳副科长的工作,杨柳不知道去哪儿了?
反正徐春城不知道,他虽然已经在几个月前转正,但还是非常认真的以为,自己这个位置也不保。
毕竟他是杨厂长的人,平常又不跟刘主任拍马屁,刘主任怎么会容他?
所以啊所以,他有一千个理由,认为刘主任会打发自己走,至于去哪儿?
他无法确定。
不过今天早上他刚上班,正安排工作,厂里的陈秘书就过来叫他:
“徐科长,刘主任叫你马上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刘主任呀?”
徐春城袋里嗡的一声,小心脏也跟着抖了一下,该来的早晚都要来。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刘主任上任才几天呀?
首先就拿自己开刀。
虽然徐春城不怕下岗,不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弄了,确实挺突然的。
“好的,好的,知道啦。”
徐春城虽然心里很吃惊,但表面很平静。
坦然的答应着,他的事情处理了,立马就来到了刘主任的办公室,首先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请进,他拉开门,站到了刘主任面前。
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结果发现刘主任满脸笑意的望着他,甚至摆摆手说:“徐科长,坐吧,站着干啥?
你是厂里年轻人当中的佼佼者,工作能力强,能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我很欣赏你。”
“啥?”徐春城更加突然,同时又觉得,刘主任肯定来个先表扬,然后再...
总之自己这回是死定了。
他没看对方头顶上的剧本,毕竟觉得看不看都没意思,反正都是凶多吉少,下岗的命。
刘主任看他站在那儿没动,脸色有些难看,更加和蔼的说:
“徐春城同志,我今天找你来,其实不是谈工作的,我有点儿私人的问题请教你,希望你能给我提供帮助。”
“啥?”徐春城这回感觉更加突然。
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徐春城越来越迷糊,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啥?
最后他只能望向对方的头顶,想让剧本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