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土带来的东西瞬间被丫鬟们争抢跑了。
倪土又调出一个大号的耳帽来,送给了老王。
老王将手儿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才伸手接了过去。
老王之所以对物件这么敬畏,还不是看到了耳帽上绣着几个金灿灿的字迹“宝缘斋”,还有一个如凤凰一样的剪影标志。
这是倪土的发明,暗戳戳地表示:宝缘斋是当朝第二国母武媚儿的品牌店。
虽然她目前是第二,以后肯定是第一。
凤凰的标志到底还是符合她那尊贵的身份的。
毕竟不久的将来,这位伟大的武媚儿会制造出“凤凰晒翅”、“玉女天梯”。
等等,美好的事物还是别想到这些阴暗的东西了。
未来,武媚儿会借助凤凰托梦的形式,助她登基称帝。或许,现在的自己能给她一些灵感了吧。
不过,这标志一出,还有那宝缘斋的独特瘦金体字样,立马成为达官显贵们追逐的高端品牌。
宝缘斋也顺势将价格抬高了一点点,也就是原来的十倍吧。
这一下让这些贵人们更是兴奋不已,排队抢购奢侈品的气势更加浓厚了。
何为显贵?我用得起,你却用不起,这就是显贵!
抓住了他们这群败家子的变态心思,倪土为此开发出了一系列的奢侈品来,陆陆续续摆到店面上,让宝缘斋始终处于被人疯狂追猎的状态。
这就是一种商业运作模式。
旁人想挤兑,甚至赶超宝缘斋,门也没有。
譬如鱼骨折扇,推出市场数日后,仿品很容易做出来。
但倪土还是研发出了珠绣折扇。
这种工艺是由刺绣演化而来。既有时尚、潮流的欧美浪漫风格,又有典雅、底蕴深醇的民族魅力。
倪土记得在西安博物馆参观出土的唐朝珠绣制品时,被那设计精美、色彩对比强烈、做工精湛的珠绣技艺给震撼到了。
珠绣是古徽州的一项传统民间工艺,一直盛行许多年,但在后来渐渐失传了。
倪土再跟一位老工匠交流时,意外发现了珠绣的雏形。经过倪土反复研制,终于达到了珠绣后来达到的巅峰工艺。
倪土在潜心将这工艺挪移到华丽的衣服上时,首先用于折扇扇面的制作。
没想到珠绣折扇一经推出市场,立马成为新的爆款。
有抢购到的,竟然转手能卖出一辆宝马良驹的高价。
倪土为了防止品牌被恶人砸坏,便想出了刺绣姓名的法子来。
谁购的,当场就要将名字刺绣上。
这样就能做到防伪和防止转手的作用。
结果,士子们一阵欢呼,纷纷前来为心仪的小娘子购买珠绣折扇。
刺上自己与小娘子的名字,看着折扇上还题有“有情人终成眷属”“有缘千里来相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等佳句,心里就盼望着,终有一日会手牵心仪小娘子的玉手,欢喜地双双把家还。
李十三双手托着贵比一百两黄金的耳帽,恭恭敬敬地走了。
包袱里还剩下了两件精致的东西。
这些丫鬟们也是十分赶眼力,知道这些是倪土给主母的。
不过,这些丫鬟们在仔细看了其中一件物件后,都红着脸跑走了。
王宁氏终于循声来到了前堂,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后,也是眼前一亮。
“耳帽,保暖性特好,戴着它,一冬天就不会冻耳朵了。”
“可是,我的屁股的冻疮……”王宁氏羞赧地说到。
倪土微微一笑,对她说到:“这个是特别为你赶制的保暖内裤。”
“保暖……内裤?”
王宁氏拎起那个别致的东西来,双手展开,发现是一个三角形的衣服。
在听了倪土的使用方法后,脸色羞地通红无比。
倪土还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
“夫人,这是加工提炼后的祛疮药,记得每日多次涂抹,再配上保暖内裤,用不了几日,冻疮会很快好起来。期间,会有些异痒难耐,但却是快要好的症状,坚持过去就好了。”
王宁氏很是迫不及待地去闺房内尝试。
不到一个时辰,她便红着脸出来了。
“效果果然不错!”
倪土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肃立屋内,略显尴尬。
“百度还没起床,我已经催老王去叫他了。”
“好!”
……
“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
半天不语也不好,干脆王宁氏便坦言了。
“我屁股上的冻疮,少郎或许会很纳闷。其实这是我当年生百度落下的病根。”王宁氏深深地叹口气说到。
“那年百度出生时,恰是寒冬腊月。夫君早已经许久没有归家了。他的父母也不愿意跟我来往。看护我的只有一个老妪。那年冬日太过严寒了。即使老妪在屋内连夜在铜盆里烧木炭,满屋子还是冷若冰霜。”
“不知道怎么回事,后半夜我便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时分了。一直守夜坐在屋内续木炭的老妪早已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说到这里,王宁氏黯然神伤。
倪土知道,她们这是由于在密闭环境里燃烧木炭,导致一氧化碳中毒。
王宁氏能苏醒过来算是大命了。
“老妪被活活冻死了。度儿幸亏被我裹着厚厚的被褥死死搂抱着,没有被冻伤,而我却因为大半身子露在外面,被冻伤了。”
“自那以后,这冻疮就一直好不了,一到冬日便复发,甚是难耐。”
倪土心里唏嘘不已,没想到她也是苦命人。
因为婚前跟心上人私通,怀了对方的孩子,便遭到了夫君和夫君家人的唾弃,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我实在活不下去了,便抱着孩子回到了耶娘家。耶娘见我可怜,才收留了我。”
“孩子的生父呢?他看你这般落魄,一点儿也不动心吗?”
倪土虽然觉得这话有些冒失,尤其作为一个外人,但他心中始终有疑虑,特别是每次见到老王管事时,龌龊思想就会奔涌出来。
王宁氏似乎看透了倪土的小心思,神情黯然起来。
倪土心想:“果然你俩有意味寻常的故事啊。”
王宁氏咬了咬红唇,最终还是开了口:“老王是孩子的亲大伯,也是孩子生父的兄长。”
倪土陡然觉得天昏地暗。
这关系有些复杂了。
“那他人呢?”
“我生孩子那个冬日,他就去世了。染了病症去世的。自打我嫁入王家起,他就病恹恹了,一直没等熬到孩子出世,便咽了气。”
提起伤心事,王宁氏还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那……孩子的大伯怎么会在这里?”
“不但孩子的大伯在这里,他大伯母也在这里,一直在丝绸庄里忙活。”
倪土听到这里,一些小心思才渐渐撂下了。
“他两口半辈子一直无儿无女,度儿已经是他家族的最后血脉。老两口当得知我生了一个男孩后,便自卖身份,进了王家做奴仆。他们说一辈子要看着度儿好好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哪怕最终孩子不进他们的祠堂,他们也很开心。”
听到这里,倪土才觉得以前的胡思乱想才真是冤枉老王了。
“你开了一家店?”
“是!等到孩子大一些了,耶娘便给我了一家丝绸店铺让我经营。靠着我这么多年的经营,才逐渐有了起色,也才有了这么大的家业。”
倪土很是佩服眼前这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凭借她柔弱的肩膀,硬是扛起了偌大的家业。
说到这里,王宁氏苦笑一声,抬眼死死盯着倪土问道:“宝缘斋是你开的店?”
倪土只是微笑,却并未作答。
“我知道是你开的。你别不承认。不是你开的,谁动辄会取来一大包裹宝缘斋的珍品,若是换算了价格,没有一千也有数百。随手轻易送人,却没有肉疼,不是你的店是谁的店?”
倪土为这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折服了,点了点头:“算是吧。”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到底还是被惊讶到了。
王宁氏骤然瞪大了眼睛,瞧着倪土的眼神更是射出了无比暗含韵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