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米秋本来想跟着周铁柱回镇上的铺子住,把柴房让给大姐夫妻。
不过大姐不让她走,说姐妹见面不容易,想晚上睡在一起聊天。
于是,刚学会驾车瘾正足的刘石头跟着周铁柱走了,米秋则跟着姐妹一起回了家。
晚上,米冬这才有功夫收拾大姐带来的两个大筐子。
只见一个筐里装着半篮子蘑菇、板栗、野果、野菜等山货,另一个筐里装着大半筐的鸭蛋。
米春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山里也没啥好东西,都是些野味。”
“这还不好呀姐,我可太喜欢吃了。”米冬道。
米春又说:“上午不知道爹娘分家了,我直接去了奶那,碰到大伯母,她将筐里的山货和鸭蛋都拿了些走。”
米秋愤愤不平:“就她爱占便宜!”
“算了,奶是长辈,我们来一趟也该送些东西。”米春道。
米冬看着一大筐的鸭蛋,问道:“大姐,你咋带了这么多鸭蛋来?这有几百个吧?”
“你忘啦,我们家田地少,种的粮食交完税,剩下的还不够一家人的嚼用,只能想法子挣点外快。我们村不是挨着一条小溪吗?好多人家都养了鸭子,我们家今年更多了,有五十多只呢!”
“这么多?那光喂鸭子也不容易吧?”米冬问。
“不用人喂,只一早把鸭子赶到溪边,它们就能自己找食。就是养着容易,村里人才都愿意养。虽然鸭蛋便宜,鸭肉也不贵,但好歹有些进项,比啥都没有强。”米春道。
米冬这才想起来,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个大姐每次回家都会带鸭蛋。不过那时候鸭蛋都是被米老太收起来,直接拿到镇上卖了,她可是一个都没尝过。
晚上,米冬姐妹三个加两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虽然挤一些,但大家心情都很好。
姐妹三有说不完的话,聊到半夜还意犹未尽,想着早上还要去走亲戚,只能被迫打住,闭上眼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米冬看着从房屋里出来的娘,吓了一跳。
“娘,你眼睛咋这么红?哭过了?”米冬关心地走上去问。
“我想着今天要去吃酒席,想让两个孩子穿上新衣服,昨天夜里把衣服赶做了出来。”张云妮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你看怎么样?”
米冬接过来看,是两套细棉布的小衣服。都是上面短袖下面短裤的样式,款式简单,但针脚细腻。
“真好看。”米冬将衣服举起来,又埋怨道,“你咋不跟我们说,我们几个一起做,你也不用熬一夜啊!”
张云妮笑道:“不打紧,熬个夜,也不是啥体力活。”
这时,米春带着孩子从屋里出来,米冬赶紧将衣服递给她:“娘昨个夜里熬了一宿做出来的。”
米春看着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眼睛通红的娘,眼泪溢满了眼眶。
她摩挲着衣服,抱住张云妮:“娘!”
这一声,蕴含着无限的感激和感动。
娘的关爱和奉献,永远是那么无私。
穿上了新衣的两个孩子紧张得路都不会走了,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
米春擦了擦眼泪:“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两个孩子这还是第一次穿新衣。”
张云妮摸摸他们的头道:“没关系,弄脏了姥姥给你们洗干净。”
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脚上的草鞋,她语气惋惜:“时间来不及,不然姥姥再给你们一人做双新鞋。这新衣服配旧鞋,总有些不好看。”
柱子连忙摇头:“姥姥,我们不要鞋。新鞋要花钱,我们就穿草鞋。”
才四岁的孩子就如此懂事,米冬感慨,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洗漱好之后,一家人一起朝米家老宅走去。
这次,米老太没有来叫张云妮帮忙。
一方面是米秀儿的成亲场面肯定比不上米玉书的,上次是二十桌,这次不知道有没有十桌。
另一方面是米春回来了,她怕打扰了她们母女姐妹相聚,米冬那没分寸的丫头会恼火,当场不给她脸。
反正这次活儿也不多,大媳妇一人就能做完。
米冬几人到米家老宅时,客人已经来了几个。
米老太看到他们,只简单说了句:“来了。”
米冬拿着姐妹几个准备好的礼金,一起递到了米老太的手上。米老太掂了掂,这才板着脸收下了。
这次米冬她们商量好了,每家都给三百文。上次米玉书成亲还给了五百文呢,想来米老太是不满意的。
不过嫁女儿和娶媳妇本来礼金就不一样,米冬有钱也不想多给,不能便宜米老太。
米老太收了钱就不管他们了,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宋春花一人在灶屋里给橱子帮忙,一脸怒气。
她在门口喊道:“弟妹,过来帮忙!”
看张云妮想过去,米冬想着娘昨儿一夜都没睡,就拉着她朝新房里走。
宋春花看着她们咬牙,只能转头继续干活了。
女子出嫁,家里的亲姐妹堂姐妹以及表姐妹,还有平日里玩得好的手帕交,都会送点礼物做表示。
虽然跟米秀儿关系不好,不过为了顺应习俗,米冬姐妹几个还是来到了新房。
她们一人拿了一条帕子递给米秀儿,村里的女孩送姐妹出嫁通常都是送这个的,她们几个懒得费心思,也随大流送了这个。
米秀儿接过几条连绣花都没有的帕子,冷哼了一声。
米冬才不管她满不满意呢,完成任务就行了,拉着两个姐姐和娘就走了。
过了一会,周铁柱和刘石头从镇上回来了,他们刚进门,就有人在外面叫道新郎快来了。
新郎进了大门,走进屋里将米秀儿迎了出来。
两人站在堂屋里给米老太和米大财夫妻行礼,米冬这才看清楚这个让米秀儿无比满意的童生对象。
单眼皮薄嘴唇,长得很普通嘛!米冬觉得,新郎唯一的优点就是皮肤白一点,身材没有普通的农家汉子那么壮硕。
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米冬撇撇嘴,她想到了一个词,白斩鸡。
虽然米秀儿盖着盖头,但是新郎望着她的眼神体贴温柔。扶着米秀儿出堂屋时,他还弯腰勾住米秀儿的腿,帮她跨过门槛,细心周到的样子。
围观的客人赞不绝口。
“这新郎真不错!”
“对秀儿太好了!”
“秀儿有福气啊!”
看起来是这样,米冬总觉得怪怪的。这新郎举手投足怎么都有一股作秀的感觉,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假,像是故意表演给别人看的。
别问她怎么看出来的,问就是后世的综艺节目中各种妖魔鬼怪的艺人看多了。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新郎好不好那都是米秀儿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