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地上的血迹,米冬神色冷凝下来。
那人既然受了伤,走得应该不快,米冬思虑片刻,抱着灰灰,来到院门边张望了一会儿。
屋外没有半个人影,可仔细看,却能发现草丛上沾染了一点血迹。
米冬脸色有些难看,她重新将院门锁好。
回到屋里,烧了热水给灰灰洗澡,将它嘴边的血都洗干净了,身上也认真清洗了。
虽然大门被她从里面锁上了,但经过了刚才一事,她还心有余悸。
米冬自认为胆子不小,但一个人待在半山腰空旷的家里,附近一公里都没有人家,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真有强盗坏人什么的上门,对方身强体壮,她肯定不是对手。
这一刻,她无比想念张成。
张成在家的时候还没发觉,等人一走了,她才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晚上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空空的地面,没有高大的身影在那里了,她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没有他在,米冬第一次体验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感受过的感觉,思念、孤独、期盼……
她知道,自己每一天都在想念他。
而且,张成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只要张成在家,她从来没有害怕过。
他就像一支定海神针,稳定她的心神,驱赶她的恐惧。
米冬抚摸着怀里的狗狗,喃喃道:“灰灰,你也想他了是不是?”
此刻,远在外地的张成,斜靠在行驶的马车外,看着手里捏着的一只纸折小狗,正发着呆呢。
旁边正在驾车的雷镖头纳闷:“我说成子,这一路上你净盯着这只狗看了,也没啥好看的呀?也就是样式新奇了点,那是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儿。”
张成淡淡瞥了他一眼,将小狗收了起来。
“哎,我看几眼你还舍不得了?”雷镖头来了兴趣,“这不会是弟妹送给你的吧?咋了,想媳妇了?”
张成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看远处的天空。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那种焦急、期待的情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
吴老四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米家,看到在水缸边舀水喝的米秀儿,走过去啪啪扇了她两巴掌。
米秀儿都被扇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吴老四就骂道:“臭婊子,想害老子是吧?你怎么没说她家养了狗?”
捂着脸的米秀儿看到吴老四腿上的血痕,知道他这是没做成,暗骂他没用。
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不知道她家养狗了啊?知道了我肯定要说的。”
吴老四拎过一把椅子在水缸边坐下,将受伤的那条腿的裤腿小心挽起来,看到腿上深深的牙印,他脸色阴沉。
“给我清洗干净。”他伸着腿道。
米秀儿不敢违抗,忍着恶心舀了一瓢水,蹲下身给他清理伤口。
水泼在伤口上,吴老四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踹了米秀儿一脚:“你他娘的给我轻点。”
被踹倒地的米秀儿不敢吭声,爬起来继续给他清理。
伤口被清洗干净又简单包扎了,吴老四这才站起身来。
他居高临下,一副命令的口气道:“这几天不能出门,你明天去镇上给我买些药回来,每天按时给我送饭来,一直伺候到我伤好,听到了没?你敢不来,我就让全村人知道你背后有颗痣,你清白毁了,这辈子都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米秀儿哆哆嗦嗦地答应了。
看到吴老四离开的背影,米秀儿的眼里满是阴森的恨意。
芦花镇,郑家。
米玉书的岳父和舅哥在堂屋里招待他喝茶,郑秀芬则被她娘拉到房间里去了。
秀芬娘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伤痕,立刻心疼地把她手拉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郑秀芬将手抽了回来:“没事的娘,已经快好了。”
“怎么弄伤的?”秀芬娘坚持问,米家敢欺负她闺女?
“新婚头一天不是要做早饭吗?我不小心烫着了。”郑秀芬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早就不疼了,而且玉书给我涂了药。”
“做早饭?没人帮你吗?”秀芬娘又问。
“后来他娘起来帮我了。”秀芬低着头小声道。
秀芬娘脸色不是很好看:“那这两天呢,有没有继续让你做饭?”
郑秀芬赶忙摇头:“奶说了,我不会做饭,以后不用做了。”
秀芬娘脸色这才好了些。
“对了,你的金耳环呢?咋没戴上?”秀芬娘又发现女儿耳朵上戴着的是一对银耳环。
郑秀芬眼神躲闪,她娘一看就知道有事。
在她娘严厉的眼神下,郑秀芬只好老实交代了耳环丢了的事。
这成婚头一天,新房里的金耳环居然就丢了,看来这米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秀芬娘低头沉思,她可没女儿那么好骗,米玉书说几句话就信了。
她觉得,那耳环肯定是被米家的某个人拿走了。
自家人的东西都偷,看来那个家是不能再待了。
本来秀芬娘还想着,女儿新婚,为了做面子也得让她在米家住几天,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她要让他们马上搬到镇上来。
不然,女儿带那么多嫁妆,今儿丢一件,明儿丢一件,那还得了?
而且,秀芬娘很清楚自家女儿的性子,那是被骗了还会帮人家数钱的人。
女儿小的时候,她只想多惯孩子。他们夫妻俩就两个孩子,家里又不差钱,两个孩子都是心头宝,宠着长大的。
可是等女儿长大了,她才发现这孩子被他们惯坏了,不懂任何人情世故,没有一点儿心机。
他们想教的时候,孩子已经定性了。
对于米玉书这个女婿,他们不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正是因为有欲望才好控制,他们可以用铺子把他吊着,让女儿女婿跟自家住。
这跟上门女婿也没啥区别了。
把女儿放在跟前看着,就不怕她受欺负了。
自己宠的孩子,只能继续为她操心了,还能怎么办?
秀芬娘叹了口气,看了眼啥都一无所知的女儿,对她道:“等下我去跟玉书说话,你别插嘴。”
到了堂屋,秀芬娘跟米玉书说,家里铺子生意近些天又好了些,快忙不过来了,暗示米玉书早点过来帮忙。
米玉书自然是喜不自胜,忙表示:“我回去跟爹娘商量下,明天就跟秀芬搬过来。”
两人在郑家吃了午饭才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米玉书那是春风得意。
他想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成为镇上人啦。以后,他跟村里那些泥腿子彻底区分开了。
他心里想着,这媳妇是娶对了,也不枉他这些年对郑家勤勤恳恳的付出。
心情好的米玉书更有闲情哄媳妇了,嘴上好听的话一串串的,直听得郑秀芬咯咯笑着。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怎么找了这么好一个男人。那些邻居家的小姐妹们还笑话她找了个村里人,可是镇上那些男人有玉书长得好看吗?有玉书嘴甜吗?
她觉得她男人也就是身份上差了一点,其他地方比镇上的男人不知道强到哪去了。
再说他们也要搬到镇上去了,出嫁后还能跟娘家爹娘住一起,镇上哪个姑娘有她这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