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斜斜站着,满脸不屑地扫视了人群一眼,随即视线锁住马上的张成,瞬时脸色阴沉起来。
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面露不善的人。
“张成,刘少爷来了,你快把米冬交出来!”米玉书仗着身后有人撑腰,挺直了腰板大声叫嚣着。
一直冷着脸的米老太恶劣地扯了下嘴角,直奔花轿。在众人没注意时,掀开帘子一把拽出里面的人。
“贱丫头,还不给我滚出来!”
正掀开窗帘偷看刘少爷一行人的米冬不妨她来这一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盖头掉在地上。
那张因画了妆而姿容更加出色的脸展露在众人之下。
刘少爷看到那张比画像上还好看的脸,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随即邪笑一声,眼底涌动着浓浓的兴趣,最后都化为强势的志在必得。
米冬感觉到刘少爷不怀好意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感知,她低头站起身,欲挪动步子找个地方遮挡自己。
忽然间,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一瞬间,米冬人已经在花轿里了。
张成将手里的盖头递给她:“坐好。”
“张成……”米冬的眼里尽是担心。
“没事。”他的目光平静,没有半点波澜,让米冬也跟着不由自主的安定下来。
放下轿帘,张成转身,直视眼前的人。
中等身材,微胖,走路虚浮,四肢无肌肉,没练过武。跟在他后面的那群拿着棍棒的人,也都是些花拳绣腿。
此刻,刘少爷也正眯眼打量着张成。
一脸胡子看不清长相,长得人高马大。在一群庄稼人中显得格外突出,看起来一点不像个乡下人。当然刘少爷不会认为是他气质出众,而把原因归于他个头太高。
但那又怎样,刘少爷丝毫不惧,再高再壮都没用,最终还不是都会像条狗一样跪地求饶。
他看向张成的目光带着股戏谑,仿佛笃定这个人马上就要被自己拿捏,甚至还生出了些耍弄的心思。
“你这人看起来还有两分血性,要不这样,我呢,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见多了,也腻味得慌。今天就简单点,你跪下来跟我说一声‘爷爷我错了’,这事儿就算过了,也免得你受一番皮肉之苦。”
跟在他身后的人也笑着起哄:“赶快叫爷爷!”
张成还是面色冷冷,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开口:“酒囊饭袋。”
听见这话,刘少爷倏地收起脸上的笑容,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眼神狠厉:“你他妈找死!”
他身后拿着棍棒的两人见状,很有眼色地直接朝张成冲去。
他们刚靠近,张成伸脚一边踹一个,直接将人踹飞出四五米远。
两人落在地上,惨叫不已。
感觉这个人不好对付,刘少爷那边的人一哄而上,朝张成围去。
跟着刘少爷来的这些人,都是平时跟着他混的手下,狗仗人势挺在行,真正的招式却耍不出来两下。
他们在张成面前,没一个能打的。
张成的身影快速在这些人中间穿过,动作快到大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那些人就纷纷倒下,痛哭哀叫。
他拿着夺过来的一根棍棒,负手而立,淡定从容。
衣袂轻摆,不沾染一丝尘土。
米玉书知道张成有功夫,上次的那把小刀就把他吓得够呛,但他没料到对方如此厉害,十几个人在他手里都撑不了一会儿。他吓得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步。
刘少爷一把抓住他,脸色难看地低声问:“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就,我们村的一个猎户。”米玉书缩着身子回答。
只是一个猎户?
刘少爷刚才被张成震得有些虚的腰杆又挺直起来。甩出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话:“知道我是谁吗?刘家贵,镇上刘员外的独子!你去打听打听以前得罪我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场!识相的话,赶紧把这娘们送给我,我心情好的话,玩了之后再还给你……”
话还没说完,张成手中的棍棒飞出,直直打中刘少爷的膝盖,他惨叫一声,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跪下了。
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侮辱的刘少爷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旁的米玉书忙去扶人:“刘少爷,你没事吧?”
站起来的刘少爷看向他,满腔的怒火喷薄而出,一脚踹了过去。
“啊!”剧烈的疼痛让米玉书蜷缩在地上,唉叫连连。
刘少爷犹不解气,又接连踹了几脚。
米玉书不敢有一丝反抗,只能老实受着。
米老太和米大财夫妻心疼坏了,但也不敢上前阻拦。
米老太愤恨地盯着轿子,阴狠的目光穿透帘子,射向里面的人。
都是这个小贱人,害得她的宝贝孙子挨打。
几个手下拥过来将刘少爷扶住,一人紧张道:“少爷,您没事吧?”
“你他妈觉得呢?”刘少爷面容扭曲,眼睛喷火。
另一个手下凑过来小声道:“少爷,这人有两下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改天再好好收拾他!”
嚣张惯了的刘少爷不愿落下气势,走之前还冲张成威胁一番:“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刘少爷一行人刚离开,米老太就哭着扑向自己的孙子。
米大财夫妻也拔脚了跟了过去。
一时间,儿啊、孙啊、心肝啊的痛苦喊叫声和米玉书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站在轿子边的一个大娘直到确定看不见刘少爷了,才惊魂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脯:“那是镇上刘员外家的少爷吧?天啦,这张成胆子也太大了,连刘家都敢惹。”
“可不是嘛!你没听到刘少爷刚才说的话,要找张成麻烦呢。他功夫再厉害,那刘家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另一个大婶道。
坐在轿子里的米冬听了心里惴惴不安,她小声喊:“张成。”
张成掀开轿帘,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没事。”
“可是,听说那个刘员外在镇上很有势力……”米冬还是不放心。
张成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个普通富户,不必担心。”
直到花轿抬到了张成家,米冬已经坐到了卧房里,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因为家里没备酒席,张成在镇上的酒楼提前订好了位置,接了米冬回家后,直接就领着宾客去了镇上酒楼。
米冬在家眼巴巴等着,直到夜深人静,才听到外面院子传来声响。
她一溜烟跑了出去,冲着张成就道:“那个刘家贵要是来报复你怎么办?都怪我连累了你……”
“不用怕。”张成一边伸手将米冬鬓边一缕黑发缕到耳后,一边淡淡开口。
“我怎么可能不怕?你……”米冬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抬头,看到昏暗的煤油灯的光晕里,张成通红的一张脸,再加上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她这才反应过来:“你喝醉了?”
“我没醉。”话刚说完,人就直直朝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