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顿不急不慢的握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笑吟吟道:
“渠荷,你觉得在平康坊里,是你的名气大,还是杨嫦柔的名气大?”
胡渠荷毫不犹豫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杨小娘子啊。”
虽然那些人平日里,称呼她为长安第一才女。
但在平康坊,随便拉一个人询问,那人必然知晓万花楼的杨嫦柔,而不知道她“长安第一才女”胡渠荷。
“是啊,论名气,整个平康坊里谁不知道杨小娘子?”
张顿微微颔首,道:“所以这个名气,可以加以利用。”
他回头看向醉仙楼外,指了指对面商铺紧闭的大门,道:“不说整个长安城,单说平康坊,我把书店开起来,有杨嫦柔的名气在,是不是来的人也会多一些?”
胡渠荷没有应是,而是目光古怪的看着他,“先生,就算不用她,来的人肯定也会多。”
“毕竟,你是平康伯啊。”
张顿:“……”
胡渠荷一脸认真道:“先生可比杨小娘子出名多了。”
“平康坊里,不是每个人都对青楼感兴趣,对青楼感兴趣的,都是些年轻士子。”
“但是你不一样,在平康坊里,你就是拉一个孩童,一个老妪,一个老头子,问他们平康伯是谁,他们都知道。”
“杨小娘子,只是吸引那些年轻读书人,先生可是一个人吸引三代人!”
张顿:“……”
胡渠荷眨眼道:“先生,你脸色怎么不好看,奴家说的不对吗?”
“对个屁!”
张顿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多问几句?你问那些年轻读书人,他们会跟你怎么说,他们会说,杨小娘子年轻貌美,唇红齿白,万人迷也。”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再问别人,问平康伯的事,你猜猜他们会怎么说?差不离就是‘啊,平康伯啊,青楼女之友’!”
“噗嗤!”胡渠荷没忍住,闷声笑出了声。
“你还笑?”张顿瞪了她一眼,旋即摇头道:“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开书店赚钱,确实就如你所说,我的名气大,吸引来的人更多。”
“但是,我开书店,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洗白我的名声。”
张顿眯起眼眸道:“现在长安城里不是谣传,我是青楼伯么,那我就给他们来一个釜底抽薪!”
“你附耳过来,我跟你仔细说。”
见张顿招手,胡渠荷赶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感受到张顿的呼吸,她脸庞泛起了红晕,一直红到了耳后。
张顿没有发现,很是认真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她。
胡渠荷听的很认真,越听越是吃惊,当张顿说完后,她神色担忧道:“先生,你真的要这样做?那不是把整个长安城的人全部都得罪了吗?”
张顿摆了摆手道:“什么全长安城的人,最多就是一小撮人。”
胡渠荷还是忍不住道:“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会,我有分寸。”
张顿笑了笑道:“另外我跟你讲,我要做的,可不单单只是借杨小娘子的名声,而要借她这个人一用!”
刚说完,他就看到胡渠荷不停的冲着他眨眼睛,困惑道:“你怎么了?眨眼干什么?”
“平康伯……”忽然,身后响起幽幽之声,“你要借奴家一用是什么意思?”
张顿:“……”
他转头看了一眼,就见身穿翠色襦裙,身形高挑,肤白貌美的万花楼头牌清倌人,带着婢女站在他身后。
杨嫦柔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奴家不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面对杨嫦柔的质问,张顿轻咳了一声,“你误会了,我是打算开一家书店。”
“你看看这本书。”
说着,他将桌上的书籍,递给了她。
杨嫦柔将信将疑的将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书名,惊疑了一声,打开看了看内容。
越看,越是痴迷。
过了许久,杨嫦柔才将目光从书页上挪开,讶然看着张顿道:“写的真好。”
“平康伯,这是你写的?”
“对。”
张顿笑着道:“不过,很快就不是我写的了,我打算这本书的作者,换成是你。”
“啊?”杨嫦柔捂着嘴唇,吃惊的看着他,“平康伯,此话怎讲?”
张顿神色认真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不是已经听到了?我不仅要借你的名声一用,更要借你一用。”
“意思就是,我开书店,要用你来打名气,同时,要用你写的书来卖。”
张顿从她手中将书拿了过来,按在柜台上,继续说道:
“这本书,我敢肯定,可以风靡长安城,赚到不少钱。”
“到那时候,凭借着这本书,杨小娘子你身为着作者,也能赚到分成。”
“而我……”
张顿指着自己道:“也能摆脱青楼伯这个污名,你看看,是不是一举三得?”
杨嫦柔沉默了许久,道:“平康伯大才,只是奴家有一事不明,为何要将这本书的作者,定为奴家?”
张顿耐心解释道:“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只有洗白了你的身份,我才能跟着洗白,朝堂上那帮老狐狸,用的这一招叫打鬼借钟馗,而我,就是把钟馗变成凡人,明白了吗?”
“可是……”杨嫦柔语气复杂道:“奴家觉得,这样做,万一被人发现此书不是奴家写的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就坏了平康伯的计划?”
“这一点你放心。”张顿笑着道:“后面我会教你如何写书,到时候你自己多写出几本,不就可以了?”
“那好吧……”杨嫦柔犹豫了许久,最终咬着嘴唇道。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万花楼的头牌清倌人,她已经被张顿赎身。
说直白一些,她现在是张顿的人。
虽说张顿并没有轻薄他的意思。
但是,人总要生活的。
万一哪天她有用钱的地方,没了经济来源的她,只能依靠平康伯,到那时真就身不由己了。
现在好了,一个正当的赚钱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平康伯,这本书……”想清楚后,杨嫦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指了指柜台上的书籍,道:“奴家能带回去再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