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淹、长孙无忌同时抬起头,看向李二。
“长孙尚书,你先回陛下的话?”杜淹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说道。
“……”
长孙无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因为政事堂的事,他去了一趟御史台,找杜淹要说法。
谁能想到,就被杜淹拉着过来。
他也就从杜淹口中知晓了一个大概,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敢贸然下结论。
现在皇帝问询,杜淹把自己往前面推。
老东西!
长孙无忌暗骂了一声,瞅见李二盯视着自己,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臣还不清楚事情原委,不敢贸然奏呈。”
李二嗯了一声,看着杜淹道:“杜卿,你说吧。”
“送信函的人,是在你御史台死的,信函里的内容你也看到了,监察御史的话,你也跟朕说了,你怎么看?”
“那臣就有话直说了。”
杜淹神色凝重道:“臣猜想的是,不能尽信河东道监察御史孙学上呈的奏折。”
“同时,也不能尽信河东道治所上呈的奏折。”
“当然,”杜淹继续说道:“那封信函里的话,也不能尽信。”
李二眉头一皱。
长孙无忌翻了翻白眼,听君一席话,如同一席话,说了不等于没说么!
杜淹肃然道:“所以,臣以为应该再从朝廷派一个人,去往河东道一看究竟。”
“那样情况自然明了。”
李二深吸了口气,“人,朕已经派去了。”
闻言,杜淹愣了一下。
长孙无忌也愣住了,已经派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老夫身为吏部尚书,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但是朕派去的人,现在还没有回信啊。”
李二叹了口气,河东道的事,其实他早早就心存疑虑。
这还得从第一次见张顿开始说起。
当初在张顿家里,张顿提了一嘴河东道大旱的事。
李二当时就留心了,还特意跟程咬金交代,让他派人去河东道。
前些时日,程咬金养好被张顿打的伤势后,就亲自去了。
但是到了今天。
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二本想着再等等,可看着有百姓已经宁愿血溅御史台,也要将河东道干旱之事,上达天听。
他就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了。
必须要再派人去一看究竟!
李二的目光,在杜淹和长孙无忌身上转了许久。
把杜淹和长孙无忌看的浑身发毛。
他们隐隐感觉到,李二好像想要派他们两个人去。
“陛下!”
杜淹忽然肃然拱手道:“臣以为,长孙尚书能担此大任,为陛下去河东道一看究竟!”
“……”
长孙无忌盯视着他,鼻子都快气歪了,你他娘的,抢老夫的词儿?
“陛下,”他也拱手大声道:“臣以为杜大夫更适合!”
“不不不,”杜淹摆手道:“老夫资历尚浅,还是长孙尚书去合适!”
长孙无忌摇头道:“追缴欠款之事,就是你在朝堂上捅出来的,如果没有你,这件事还不知何时能解决,你居功甚伟啊!”
杜淹肃然道:“此言差矣,要说居功甚伟,还得是长孙尚书,本官虽然在朝堂上捅出欠款之事,可解决此事之人却是你!”
李二双手抱肩,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道:“要不你俩一块去?”
“……”
杜淹、长孙无忌登时不吭声了。
二人相互使着眼色。
长孙无忌:被争了,再争了陛下真让咱俩去了!
杜淹:你说怎么办?
长孙无忌:一致对外!
杜淹看懂长孙无忌的眼神,点了点头,沉声道:“陛下,臣有一个人选,绝对能担此大任!”
长孙无忌附和道:“臣也有一个人选。”
李二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心中的人选,是不是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叫做张顿?”
“陛下圣明!”
杜淹、长孙无忌异口同声道。
砰!!
李二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怒声道:“张顿一个从三品的京兆少尹,担得起这个差事吗?”
“你们一个是御史大夫,一个是吏部尚书,怎么,没有一点担当?”
“陛下,此言差矣!”杜淹昂首大声道:“河东道之事,局势复杂,臣和长孙尚书若是去了,容易打草惊蛇。”
“故而臣以为张少尹最为适合!”
“一来,张少尹刚正不阿,二来,他也是一个能臣!由他做这件事,好过臣和长孙尚书!”
长孙无忌点头道:“臣附议。”
李二冷哼了一声道:“那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在京城等消息吗?想得倒美!”
“这件事,是从你御史台而起,何况连杜卿你自己都怀疑,河东道的监察御史孙学有问题,你不该彻查到底吗?”
“还有你,无忌!”
说着,李二看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张了张口,很想说这里面有老夫什么事?老夫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路过而已啊。
李二凝视着他道:“你跟张顿的事,朕都知道,之前科举之事,你争抢着要做知贡举,当主考官,朕答应你了,对不对?”
“赎铜之法,是你递的奏折,朕也答应你了,对不对?”
“……”长孙无忌脸色大变,对个屁啊,赎铜之法改而不废的奏折,是你强塞给老夫的!
你搁这颠倒黑白呢?
李二扬起手掌重重拍了拍御案桌面,板着脸道:“更不要说追缴欠款之事,当朕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怂恿杜卿上奏的吗?”
“怎么,现在朕打算派你去一趟河东道,你就推三阻四?”
“此次去往河东道,朕必须要派一个亲信,来作为朕的耳目,一探究竟!”
“整个朝堂上,朕不相信你,相信谁?”
长孙无忌脸都绿了,打感情牌呢?这话说出来,特么老夫不去也不行了啊。
“陛下,臣一定去!”
长孙无忌深吸了一口气,李二都认定的事,自己再推脱那还不得把他惹毛了,随即又拧巴着道:“但河东道凶险,是不是多去几个人最合适?”
“不行!”
李二摆手道:“去的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此次去往河东道的人,除了杜卿和你,还有一个人也会去。”
闻言,杜淹和长孙无忌相互对视了一眼,已经猜出那个人是谁了。
张顿!
简在帝心的张少尹!
李二看着二人,直截了当道:“张顿是个能臣,他入朝为官后做的事情,你们都看着,不用朕多赘述了。”
“你们现在就带着朕的圣旨,去京兆府找他,然后一同前往河东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