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了。”
说罢,他拿起柜台上的金步摇,直接揣在袖子里,然后笑眯眯的看向其他东西。
首饰店店家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咬牙道:“郎君,刚才那个东西,你没给钱啊。”
屈突寿眼角余光瞅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
“你刚才不是说白送了吗?现在又反悔?言而无信之徒,你是想找打?”
“这,这……”首饰店店家神色一慌,赶忙摆手道:“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你要白送的意思了?”
屈突寿嘴角微微翘起,道:“蒋国公府会记住你的,放心,你吃不了亏。”
说罢,他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打量着首饰店内其他的东西。
手中的金步摇,是要买给他最近新认识的一个女子。
但是,手头里钱不多啊。
花钱买一个价值一百八十贯的金步摇,放在以前不算什么。
但最近认识的女子太多,钱都有些不够用。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碰到这个恶霸!”店家跺了跺脚,欲哭无泪。
首饰店外,胡渠荷看的一脸不忿,对着张顿道:
“先生,此人也太可恨了。”
“仗着自己的爹是国公,就敢如此横行霸道,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说完,胡渠荷忽然发现张顿有些不对劲,吃惊道:“先生,你为何发笑?”
张顿瞅了她一眼,“我笑了吗?”
胡渠荷认真的点了点头,“笑了。”
张顿皱眉道:“没有吧?”
身后的杨班头忍不住道:“真笑了,不信卑职给您借个铜镜过来,你现在还在笑!”
你搁这拆台呢?张顿没好气的瞪了杨班头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进去会会他。”
首饰店内。
店家颓丧的收拾着柜台,忽然听到脚步声。
看到身影,首饰店店家和屈突寿同时回头望去,不由吃了一惊。
走进来的人,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绯色官袍。
五品官?
还是县令官袍?
万年县的还是长安县的县令?
屈突寿眉头一皱,对面前的年轻人的身份,心中猜出了个大概。
万年令和长安令在前些日子,因为犯了什么事,而被丢官罢职的事,他也听说过。
最近两个县的县令之位,都还空着。
没想到朝廷已经任命了。
还是这么年轻的县令!
屈突寿盯视着他,问道:“你是谁?”
张顿面带微笑的拱手道:“在下万年令张顿。”
屈突寿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张顿笑道:“本官久仰公子大名,刚才在外面看到公子空手套白狼,实属让人拍案叫绝。”
“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
屈突寿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一脸不愉的瞪了他一眼。
对于长安城内的万年令和长安令,他向来不会给好脸色。
毕竟,他们也配跟自己相提并论?
自己是蒋国公府邸的长公子!
他们算什么东西?
张顿笑呵呵道:“在下怎可能出言损誉公子?”
“就是觉得遗憾。”
“遗憾?”屈突寿一怔,“你遗憾什么?”
张顿一脸认真说道:
“公子又是抬出了蒋国公,又是提自己,才从那店家身上,讨了一百来贯钱,太少了。”
屈突寿眉头一挑,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张顿一脸认真的摊开手掌,说道:
“公子,你随我来。”
屈突寿有些迟疑,但是看着张顿面庞上满是诚恳之色,想了想,还是跟他一块走了出去。
张顿边走边道:“屈突公子,本官有个主意,能让你拿到比那首饰店更好的东西。”
“你是想……”屈突寿眼眸登时明亮了几分。
这话听着耳熟啊。
在长安城的这些年,他没少听当官的对自己这样说。
“不错。”张顿见他心领神会,笑吟吟点了点头。
屈突寿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道:“你这个万年令,倒是有眼力劲。”
“是想巴结我爹?我爹可没那么好巴结。”
张顿笑容和善道:“所以我想就找到公子了。”
“识趣。”
屈突寿冲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心中放下戒备,笑哈哈道:“你说吧,要做什么?”
张顿笑道:“公子随我来就知道了。”
说完,张顿便带着屈突寿,朝着东市中心的街路走去。
胡渠荷跟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杨班头则带着几十个衙役,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渠荷小娘子,张县令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胡渠荷小声道:“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杨班头重重点了点头,“好!”
很快,张顿带着屈突寿,来到一个古玩店。
古玩店的店家,瞅了一眼来生意了,赶忙从柜台后站起身,笑脸相迎道:
“两位……嘶!”
看到张顿身上竟然穿着官袍,古玩店店家嘶了一口凉气,赶忙拱手道:“草民拜见万年令。”
张顿好奇道:“你认识我?”
古玩店店家赔笑道:“不认识,但是小人认识您身上的这件官袍。”
张顿嗯了一声,笑着看向屈突寿道:“公子,你看这家店里的东西,如何?”
屈突寿瞅了张顿一眼,对于东市有多少店铺,哪个店铺买的东西贵,他比谁都清楚。
毕竟,每次新认识女子以后,他都会带着新认识的女子,来东市大买特买。
屈突寿摇头道:“东西可都不便宜啊。”
张顿语气意味深长道:“若是便宜了,我也不会带公子来这个地方。”
说完,他指了指古玩店的货架,笑道:“这些东西,公子可有中意的?”
屈突寿也不矫情,直接走到其中一个货架跟前,从上面取下一个琉璃盏,“不瞒你说,我中意这个。”
古玩店家搓着手掌,赔笑道:“公子好眼力,此物乃是我店铺的镇店之宝,是从西域商人那边进的货,要三百贯钱!”
屈突寿瞅了一眼张顿。
张顿肃然道:“公子若是喜欢,只管拿就是了。”
“当真?”
屈突寿眼眸一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直接将琉璃盏揣入怀中,然后又从货架上取下一个砚台,脸上露出笑容道:“这个东西,我也中意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