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你可算回来了!”
带着胡渠荷回到县衙,张顿就看到董县丞、车县尉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张顿好奇道:“怎么了?”
“咱们县衙来人了。”董县丞语气带着一抹焦急道:“长平郡公府来的人!”
嗯?张顿眼瞳一凝,这时候长平郡公府来人干什么?
照理来说,长平郡公府的人,在这个案子上该唯恐避之不及才对。
可偏偏,却派人过来!
是因为那个刘雀?
张顿脑海中浮现出面前二人当初说的话,刘雀以前是长平郡公府的部曲。
对于一个被赶走的部曲。
长平郡公还念及旧情?
难道他不知道刘雀杀了人?
越是牵扯其中,对他们越是不利,这时候还敢派人来?
张顿想了想,问道:“人在哪里?”
“府衙大堂。”董县丞赶忙道:“已经来了一会了。”
“让他到公堂上去。”
张顿沉吟道:“本官在那等他。”
董县丞、车县尉神色一怔。
去公堂见他?
公堂是审犯人的地方啊。
董县丞犹豫了一下,说道:“张县令,以往有点身份的人来咱万年县,都是在府衙大堂,这在公堂上见,跟审犯人一样,是不是不太好?”
张顿反问道:“你们觉得,长平郡公府的人来万年令,是为了什么?”
董县丞额了一声,“应该是为了人犯刘雀。”
“那就是了。”张顿面带微笑道:“此案本就牵扯到了长平郡公府,长平郡公府现在派人过来,本官是不是该在公堂上见他?”
“你们告诉来人,如果他不愿意在公堂上见,他就让他回去!”
“让长平郡公府派一个人愿意在公堂上见的人过来!”
说完,张顿带着胡渠荷和他们擦肩而过,走向公堂。
董县丞、车县尉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二人硬着头皮走向县衙大堂,去告知长平郡公府的来人。
很快,张顿坐在县衙公堂最上方案牍后没多久,就看到董县丞、车县尉带着一个戴着幞头的五十多岁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穿着一袭深青色长衫,脸色煞寒,带着怒气先一步走进来,看到坐在公堂上的那名年轻人,语气带着怒意道:
“在下长平郡公府管家张延,见过张县令。”
“张县令,在下有一问,请张县令示下,在下来自长平郡公府邸,为何言谈之所,不是在大堂,而是在公堂上?”
张顿看着他,上下打量着,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要本官回答你,你就且先回答本官,你来万年县县衙所为何事?”
“为了刘雀!”张管家毫不犹豫说道。
张顿一笑,“这就是本官要与你在公堂上见的原因。”
“刘雀乃是人犯,你为了刘雀而来,那就是公事,公事公办,就该在公堂上见。”
“张管家,既然是要谈公事,你就在这有话直说吧。”
张管家脸色阴晴不定,许久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张县令觉得这是公事,那在下就直言了。”
“敢问张县令,人犯刘雀,该当何罪?”
张顿歪头看着他,“大唐律法你看不懂?他杀了人,犯了死罪,杀人就得偿命。”
张管家肃然拱手,说道:“那事情就好办了,长平郡公府,愿意花钱为何他赎罪。”
“按照我大唐律法,赎铜可抵死罪。”
闻言,张顿沉默了几秒。
胡渠荷俏脸薄怒,忍不住想要驳斥他,忽然看到张顿的目光望过来,不由将言语咽了回去。
张顿拧起了眉头。
按照大唐律法,赎铜确实可以抵罪。
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罪,赎铜之数足够,杀人者的死罪,就可罪减一等,由死罪变为流放。
若是再花点钱……
流放都能再罪减一等。
“张县令,你不会是不同意吧?”看到张顿迟迟不开口,张管家眼眸一冷,说道:“赎铜在我大唐律法中有明文记载,不知张县令为何迟迟不回在下?张县令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张县令不答应,在下就去大理寺,去刑部,问个究竟,看看那边如何给长平郡公府一个交代。”
“大唐律法中,确实对赎铜载有明文,你要为刘雀赎铜罪责,要他罪减一等,不是不可以。”
张顿摇头道:“但是,现在不行。”
张管家眉头一皱,“为何?”
张顿面带微笑道:“因为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
闻言,张管家神色微变,“张县令此言何意?”
张顿语气不急不缓道:“就是说,此案有冤情。”
“死者舒蝶,为何会跑去长平郡公府,又因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回到家中的下午,被刘雀杀害在家,还需要调查。”
“张县令!”张管家的声音不有提高了个分贝,道:“你是要把长平郡公府也要牵扯在内?”
张顿语气淡淡道:“就事论事,不该吗?”
“死者丈夫陈三许的供词说,其妻之所以去长平郡公府,是因为长平郡公府的张慎几,派人与她说,她的丈夫在府邸喝的烂醉如泥,要她过去接人。”
“进了府邸,死者发现其夫并不在张府,想要离开却被拦着不让,之后张慎几舒蝶行了不轨之事。”
张顿望着张管家难看的脸色,歪头问道:“第二天下午,她死在了家里。”
“随后杀人者刘雀,投案自首。”
“可是,按照本官的调查,刘雀曾经做过长平郡公的部曲。”
“长平郡公以前的部曲,杀了进过长平郡公府的死者,你说此案跟长平郡公府能脱得了干系?”
张顿耐心道:“所以本官说,你要为人犯赎铜减罪,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行,此案还未调查清楚。”
“一派胡言!”张管家大喝道:“张县令,有人说谎!”
张顿眯起眼眸,道:“你觉得谁在说谎?”
张管家吐字道:“陈三许!”
“张县令口中的死者,根本就没有来过长平郡公府,何来的我家公子对死者行不轨之事?”
“这是诬告!”
张管家振振有词道:“在下要告他!”
“张县令,陈三许,此次是跟在下一块来的,他就在县衙外,你可将他叫进来,在下与他对薄公堂,真相一辩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