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神色凝重看着张顿,刚才他出的第一个上联,已叫他很是吃惊,没想到张顿竟然还有!
关键这一个上联,更加难对!每一个字都带有两个王,想要对出下联,也有如上联一样,这不是绝对是什么!
“你能对出来吗?”
“对不出。”
“我也不行啊。”
“这杯酒,在下喝了!”
十几个富家子弟愁眉不展,想了半天没想出个下联,低声交谈起来,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些许灵感,然而对方也不会!
最终,杜仲、魏贤等人,只得无奈的拿起酒杯,将新倒满的二锅头一饮而尽。
杜仲喝的脸色涨红,咬着牙道:“请张郎君再出一题!”
张顿随口道:“烟锁池塘柳。”
“这个好对——”
一名富家子弟听到只有五个字,下意识说了一声,但话音未落,便语气一滞。
坐在旁边的富家子弟脸色难看了起来,好对吗?好对个屁!
虽然字少,可这五个字暗含深意!
烟锁池塘柳,蕴含五行!
比上面还难对!
“我喝!”一名富家子弟无奈的再次捧起酒杯,其他人也拧着眉头喝起了酒。
三杯酒下去,众人只觉得头都快裂开了,这个酒怎么这么烈啊!
以往的诗坛盛会,用的也都是价格不菲的酒水,喝起来却没有二锅头辣嗓子!
若是小杯也就罢了,但刚才为了能把张顿往死里灌,听从了张顿的话,将酒杯换成大的。
现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些女子更是如此,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红着脸强撑着不倒下去。
张顿笑吟吟看着他们,二锅头,是你们这么喝的?
喝不死你们!
张顿优哉游哉的抿着小酒,砸吧着嘴,目光饶有兴味的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杜仲。
在杜仲要他当令官,他就感觉不对劲。
他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若是换做别人,今天怕能被这些读书人连伙起来坑死。
但是,他们碰到的是他张顿!
人多没用。
对联是人多能解决的?
而且,他脑海中的对联多着,每个都是流传下来的千古名对。
若是拆去下联,只留上联,那就是绝对!
张顿问道:“诸位,还要继续吗?”
“继续!”
众人咬牙,他们喝了三杯,张顿却一杯都不碰,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可以。”
张顿一笑,扬起手掌摊开对着他们,说道:“我再出五对,如果你们能答上来一个,有一个算一个,这些坛子里的酒,我全喝了。”
“若是你们答不上来,每人喝五杯,如何?”
闻言,杜仲拧着眉头道:“张郎君,你也太过自负了。”
张顿面带微笑道:“没这个实力,我敢吗?”
杜仲看了其他富家子弟们,见他们一个个咬牙点头,便沉声道:“好,请张郎君出对!”
张顿轻声道:
“第一道上联:画上荷花和尚画!”
“第二道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第三道上联: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
“第四道上联:烟沿艳檐烟燕眼。”
“第五道上联:乔女自然娇,深恶胭脂胶肖脸。”
张顿双手一摊,看着众人呆滞的神色,道:“诸位对下联吧。”
十几个富家子弟,纷纷低下了头,半天没人敢抬头,心中心惊胆战。
对下联?这怎么对?!
第一道上联,正读倒读都能读的通,还都是同一个音,想对出下联,何其困难!
第二道上联,和八大王有异曲同工之妙,更不容易!
第三道上联,比前面两道容易一些,然而十几个富家子弟苦笑发现,对不出啊!
第四道上联,同音字,难度增加!
第五道上联,不仅要拆字才能对的上,后七个字中的五个字,更是都带着月字!怎么对?
刷的一下,十几个富家子弟看向了杜仲。
在来的路上,杜仲告诉他们,他有办法让张顿难堪,可是现在是张顿难堪?明明是他们难堪!
若是张顿出的题,他们一个都对不上,真要喝了几案上的这些酒,今天的诗坛盛会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参加的人全都得被抬回去!
杜仲脸色难看,尤其是感受到众人投来责难的目光,更觉得心里憋屈。
“你们是来骗吃骗喝的?”
就在此时,众人耳畔响起张顿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就看到张顿拧着眉头,一个劲的摇着头。
“一帮酒囊饭袋,这都对不上?就你们也配是读书人?”
“……”十几个富家子弟默然不语,手掌却瞬间紧握成拳,拳头微微颤抖着。
生气!愤怒!
他们这些读书人,却被一个厨子如此羞辱,传出去他们的脸面还往哪搁!
杜仲猛地抬头,盯视着张顿,吐字道:“张郎君,依你之见,什么才算是读书人?褚起居郎算不算读书人?”
褚遂良饶有兴味看着张顿对付这些读书人,忽然见杜仲竟然将矛头对准他,不由瞪了他一眼,把老夫推上来干什么,老夫也对不上!
杜仲仿佛没看到褚遂良瞪来的眼神,继续说道道:“褚起居郎,写的字乃当世一绝,如何担不起读书人三个字?”
张顿看向褚遂良。
褚遂良也看向了张顿。
紧跟着,二人同时叹了口气。
装不下去了!
杜仲把那一层窗户纸捅破,再装下去就太生硬!
褚遂良站起身,走到张顿面前,笑吟吟拱手道:
“小郎君,东市一别,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张顿干笑了一声。
杜仲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褚遂良,又看了看张顿,吃惊道:“褚起居郎,你们——”
“不错,我们认识。”
褚遂良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抚着胡须淡然道:“张顿是老夫的忘年交。”
听到这话,众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醉仙楼的一个厨子,竟然是你褚遂良的忘年交?
胡渠荷同样捂着嘴唇,吃惊的看着张顿。
张顿则瞅着褚遂良,用眼神询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忘年交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褚遂良面带微笑,走近了他,压低声音道:
“给个面子,别用对联难为老夫,老夫也对不上来,他们惹你,老夫可没惹你。”
“你别忘了,当时在东市,你买东西的钱,可是老夫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