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酒楼,竟然能引出礼部、工部、兵部的人?
还是三位尚书!
工部的人为醉仙楼生产百货,礼部的人负责题字,兵部的人为其押运。
荒唐,荒诞!
自己是不是做梦?崔时节看着黑着脸的豆卢宽、段纶、李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豆卢尚书,段尚书,李尚书,”崔时节声音发颤道:“下官是按照律法办差,未曾想得罪三位上官啊。”
段纶冷声道:“按照律法办差?你跟本官说说,你按的是哪一条律法办的差?”
崔时节提起一口气,硬撑着道:“醉仙楼的百货,用了朝廷严禁之物……”
“可笑!”段纶嗤笑了一声,“当初朝廷制定不得使用违禁之物制造东西时,本官就在场,再者醉仙楼的东西是由工部产的,若是真有这些,本官能不知道?”
“那就是误会。”崔时节露出一抹勉强笑容道。
“那本官呢?”豆卢宽语气冷冰冰道:“你说在醉仙楼的东西上面题字的,是有辱斯文,是斯文败类,也是误会?”
“这,这……”崔时节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在心中,他一阵腹诽,要是知晓给东西上面题字的是你礼部的人,谁吃饱了撑的会说那话,不就是因为事先不知道吗?
而此时,李靖忽然开口道:“听说我兵部的人,在西市遇到一些地痞,你要抓人?”
“是不是连本官也一并抓了?”
“误会,误会……”崔时节赶忙摆手,“下官现在就放人!”
李靖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现在放任,就能了事?”
崔时节心中一紧,“李尚书此言何意?”
李靖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不远处的一辆牛车。
段纶、豆卢宽也同时望向坐在那辆牛车上的身影。
李靖、段纶、豆卢宽快步走了过去,微微拱手,“臣李靖,臣段纶,臣豆卢宽,拜见陛下!”
嗡!崔时节脑袋一阵发蒙,神色呆滞的看着坐在牛车上的身影。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此人,只以为也是醉仙楼的伙计。
原来他是李二?
当今圣上?!
瞬间,崔时节明白了,刚才那名自称醉仙楼伙计的人,就是天子的近侍!
也正因此,他才能跑去皇城,把三位尚书叫过来!
“这里不是皇宫,三位爱卿不用拘礼。”
李二摆了摆手,随即从牛车上跳下,面无表情的走到崔时节面前。
“臣崔时节,拜见陛下!”
崔时节面如土色的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臣万死。”
这一刻,他知道怎么辩解也没用。
整件事的经过,都被李二看在眼里,还能说什么?
李二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吐字道:
“朕在法办万年令王洵时,他还有几分骨气,敢跟朕的玄龄、克明、敬德叫板。”
闻言,低着头的崔时节眼睛睁大了几分,如今正被三堂会审的王洵,也是李二办的?
“而你,令朕很失望。”
李二冷声道:“你还不如王洵,被朕的三位尚书一吓唬,就直接软趴了?”
“这倒也是,你也没什么能狡辩的。”
崔时节头埋的更低了,颤声道:“臣万死。”
“你是该死!”李二盯视着他,一字一板道:“朕问你,五姓七望的人,除了叫你,还叫谁做什么了?”
闻言,崔时节猛地抬头,“陛下,什么五姓七望?”
李二眯起眼眸道:“你姓崔,博陵的崔,你这时候还跟朕装糊涂,说你不知道?”
崔时节沉默了几秒,旋即咬着牙道:“臣知道五姓七望,但不知五姓七望跟此事有什么关系?”
而在心中,崔时节慌了,皇帝竟然知道整个事件的始末?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五姓七望指使的?
那就更不能说了!
崔时节紧咬着牙关,自己身死是小,若是连累了五姓七望,被皇帝治罪,那自己真就百罪莫属了!
“好,好的很。”李二见他矢口否认,并不觉得奇怪,他要是肯说了,那就就不是五姓七望的人。
“带走!”
李二抬头看向李君羡,指着跪在地上的崔时节,吐字道:“将此人送到大理寺,跟那个万年令王洵,一块审!”
“诺!”李君羡抱拳应了一声。
李靖招了招手,叫来两名兵部的人,让帮忙把崔时节带回去。
“陛下,”段纶神色凝重道:“醉仙楼那边……”
豆卢宽、李靖同时也看向李二。
五姓七望这一次出手,显然不只是冲着西市这边的货物而来。
所谓擒贼先擒王,不用说他们一定会对醉仙楼动手。
就凭醉仙楼的胡广,能挡得住五姓七望的锋芒?绝不可能!
“那边不用担心。”
李二摆了摆手,“朕的观音婢在那,出不了事,你们现在跟朕去一个地方。”
“何处?”三人好奇看着他。
李二望向博陵崔氏府邸的方向,语气平静道:“崇仁坊。”
闻言,段纶、豆卢宽、李靖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这是要去接张顿啊。
张顿在陛下心中,竟有这么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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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醉仙楼。
“诸位,吃着喝着啊。”
“有什么你们尽管吩咐,我胡广都给你们办了!”
胡广满面笑容,对着坐满席位的食客们大声道。
“你忙你的吧!”
“别管我们。”
食客们自顾自的吃喝笑着,对胡广摆了摆手。
现在的食客,越来越不让人操心了。
胡广心里感慨着,走到了柜台处。
在柜台后面,长孙皇后正神色凝重的盯视着醉仙楼外,眼角余光瞥见胡广来了,问道:“胡店家,你害怕人吗?”
胡广一愣,“我怕人干什么?”
“你怕就行。”长孙皇后微微颔首。
胡广被她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没明白她的意思。
忽然,伴随着急促脚步,醉仙楼外响起一声暴喝:“给本官把醉仙楼围了!”
还不等胡广反应过来,二十多个不良人手掌按在腰间佩刀上,面容煞寒的冲入醉仙楼。
紧跟着,一个不良帅冷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