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部主事、度支主事二人面容僵硬的看着李二。
什么叫做我们想吃什么,就去后厨自己做?
这是我们该干的活?
我们是跑来吃饭的啊,有谁在外面酒楼吃饭,还要自己做饭?
那在家吃饭不香吗?
何况就是想做,我们也不会啊!
刘主事苦笑道:“陛下,你让臣管理账册还行,让臣做菜,臣不会啊。”
“不会去学。”李二瞅了他一眼,指了指后厨的方向道:“里面有菜谱。”
“你们今天是休沐?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增长见闻了。”
你要这么说,我们没脾气啊,二人无奈,作揖道:“臣遵旨。”
长孙皇后看着他们去后厨的背影,捂着嘴唇偷笑道:“陛下,你这不是难为他们么?”
李二摇头道:“不算难为,朕就是担心放他们回去,万一他们走漏风声怎么办?”
“而且,朕都能做店家,他们为臣子的,做一做厨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完,李二看向房玄龄、杜如晦,道:“玄龄,克明,你们今天对付那些食客。”
房玄龄、杜如晦一乐,作揖道:“臣遵旨。”
“李君羡,你来负责端菜。”
李二将站在醉仙楼外的李君羡叫进来,吩咐完后,便对着长孙皇后道:“朕跟观音婢,就坐这收钱。”
长孙皇后笑道:“妾身听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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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张顿带着胡广,正赶往崇仁坊。
“胡兄,你愁眉苦脸干什么?”一路上,张顿看着胡广满面愁容,好奇问道。
胡广叹了口气道:“张老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到张顿还是困惑模样,胡广问道:“咱们要去干什么?”
张顿理所当然道:“找五姓七望要钱啊。”
胡广又问:“你知道五姓七望是谁吗?”
张顿掰着手指道:“五姓七望一共有七家,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
胡广语气斩钉截铁道:“对,不管是哪一家,都是你我得罪不起的!”
“你可知道他们每一家的能耐有多强?长安城的各个牙行,几乎都是他们开的。”
“还有在东市、西市开店的店家、摊主,他们的货源,也都来源于五姓七望门下。”
胡广肃然道:“更不消说各个坊市中的酒楼、百货之类的商铺,多数都跟他们有关系。”
“这还是生意上的,还没跟你算官场上的!”
“抛却生意、官场,就说他们的声望,那也是这个!”
胡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现在做官为宦的,哪个不想着能攀上五姓七望?这天下还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娶妻当娶五姓女!”
“什么是五姓女?就是出自五姓七望的女子!”
“天下人以娶五姓女为荣,仅此一点,就可见五姓七望的厉害!”
“你现在要找他们的麻烦,这跟拔虎须有什么区别?”
张顿拧起眉头,“经济,政治,文化,五姓七望竟然都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倒是我意料之外。”
胡广翻了翻白眼,“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多了!”
“你知道前隋是怎么灭的?还不是隋炀帝要拿豪门世族开刀,结果遭到了反噬?”
“这件事,你就不该应下来啊张老弟。”
张顿双手一摊道:“那我也不能看着我老丈人办不成事吧?”
“我老丈人事情是小,要是长质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我怎么办?”
那也得你有命才是!胡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劝诫道:“张老弟,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是一个顾家的人,但正因如此,你才更要万事小心,不能因为牵扯到五姓七望,把你也连累吧?”
“就拿咱们醉仙楼来说,鼎盛楼那姓王的,就是因为是太原王氏的族人,一个店家就能找来万年令。”
“你当时还被抓了,你忘了?”
胡广叹息道:“光是得罪一个鼎盛楼店家,你就被抓起来关在牢里,咱们这要是去崇仁坊,得罪了那七位家主,还能有命活着吗?”
“不慌。”张顿摆了摆手,“咱们先去找那七位家主谈谈,如果他们识趣一些,咱们就拿钱走人。”
胡广错愕道:“要是他们不识趣呢?”
张顿沉默了几秒,道:“非要找死,我能拦得住?”
“……”
胡广无语的打量着张顿,你说话怎么这么狂啊?
你的低调呢?
那可是五姓七望,你当他们跟咱们一样,是平头老百姓?
张顿摸着下巴道:“咱们去之前,先回一趟我家。”
“胡兄你说得对,五姓七望确实不太好对付,得带点东西过去,先礼后兵吧。”
胡广眼眸一亮,“你要先给他们送礼?”
张顿自己造的东西,胡广见识过,随便一样东西,都能在长安城内引起轩然大波。
胡广不由有些欣慰,看来张老弟是开窍了,那帮五姓七望的家主,若是看到张老弟给的东西,或许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张顿歪头看着他,“砒霜算礼物吗?”
“???”
胡广睁大眼睛,确认张顿没在跟自己说笑,登时心里有些崩溃。
我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这一趟浑水,弄不好是要死人的啊!
然而,张顿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带着他往永阳坊而去。
从家里的地窖中,取出两个箱子后,张顿确定箱子里的东西没问题,便雇了一辆牛车。
听二叔说,老丈人就是在博陵崔氏府邸吃的苦头,胡广也说,博陵崔氏在五姓七望中排在第一。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张顿不再犹豫,和胡广一起,赶着牛车前往崇仁坊的博陵崔氏府邸。
而此时,博陵崔氏府邸。
身为家主的崔昭,和清河崔氏家主的崔恭,以及范阳卢闵,荥阳郑达,太原王廓,陇西李尊,赵郡李虞几位老头,共聚一堂。
厅堂内,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案牍上,有着丰盛的酒菜。
七个老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崔兄,我卢闵敬你一杯。”
“这一杯,我也要敬崔兄!”
“此次若不是崔兄,咱们还不知道怎么给朝廷交代,要是交代不了,那就只能从身上割肉,来喂饱朝廷了!”
崔恭苍老的脸庞上,带着笑容,一边说着不敢当,一边拿起酒杯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