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既然与李贤说好了。通政司很快就开始办了。
三元及第商辂,办事能力也是相当强的。被朱祁镇一点,就立即将所有事情给完善了。
此刻,整个报纸的体系也慢慢构成了。
最高级别的是锦衣卫每日发该内阁与朱祁镇的情报通报。甚至是手抄本。大体将各地发生的一些事情,汇总在一起报告给内阁。只允许在文渊阁读,不允许带出文渊阁。
锦衣卫在六部各衙门都有坐探,这都是一种制度了。
只是这前这种情报汇报,却没有制度化,甚至皇帝本人也没有专门要锦衣卫上报这种情报汇编,也是朱祁镇登基以来形成的习惯。
每日一份。不过朱祁镇这边的要比内阁的厚上一点。
最少内阁各位是不会在情报之中看到自己的动向的。
至于一直发行的邸报,被朱祁镇限定为内参一类,也没有怎么动,还是十日一刊。颁发天下。
至于为了这一次让百官关于上奏,
朱祁镇就让商辂新开的报纸。这个报纸,朱祁镇亲自题字为明报。
不过说起来是报纸,但是更类似于月刊。
主要是交通的问题。
如果说,内参的内容,是要从京师发到地方之后,就可以了。但是这份明报,却要让地方上有反馈。
否则就是在京师这边自说自话了。
当然了,朱祁镇也明白,其实这一场争论的焦点,依然是在京师,其他各地官员一来没有京师多,二来,也未必能够敏感的感受到京师的政治动向。自然是看得多,写得少。
不过,即便如此,朱祁镇也不能让地方上的官员没有发生的余地。
将来会因为各地交通便利,这个明报的发行时间,从一个月,渐渐缩短了。
在创报刊上,朱祁镇还发表了文章。
当然了,朱祁镇的文章自然不是自己写的,而是商辂代笔,就好像是诏书一般。主要内容是解释明报的内容。
首先确定,明报广发天下,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购买。没有限制。
其次,说明明报的作用,是沟通上下。
凡是有不平之事,皆可通过驿站传递到京师,天下百姓都有资格投稿。明报之中会有选择的刊登,便于下情上达,让贪官污吏,不可能一手遮天。
再有,就是宣布各项政策,让天下百姓皆明朝廷之意。
如是等等。
这一篇文章之后,就是大明律修订的问题,这也是商辂所写,按照朱祁镇的意思,有很明显的倾向性。
将大明律流传到而今的种种不便,都写了出来,暗示要修订的大明律。特别就此事征求天下百官的意见。
当然了,明报之上,不仅仅有商辂的文章,还有内阁大臣王文的文章,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文章。
已经朱祁镇觉得有争论的奏折,总之洋洋洒洒好几十页。
朱祁镇还是比较满意的。
朱祁镇说道:“弘载。”
商辂立即说道:“臣在。”
其实说起来,商辂要比朱祁镇大上十几岁,但是在朱祁镇心中却觉得商辂是晚辈,对他的称呼,与其他老臣不同。
朱祁镇说道:“朕的意思,你也明白了,今后通政司乃是朝廷最重要的喉舌了。你要为朕管好了。”
商辂说道:“臣明白。”
朱祁镇没有明说,但是他知道以为商辂的智慧,自然能够理解清楚了。随即又说道:“其中分寸也要拿捏好,不要让有些人以为朕不让他们说话。”
商辂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这就是明显既要得了实惠,又要立牌坊。
在这关于大明律修订与否的讨论之中,商辂既要拉偏架,保证讨论的主旨不脱离控制,又要保证不让人看出端倪。
要胜利的漂漂亮亮的。
其中自然有难度,不过商辂对玩笔杆子还是有些信心的,说道:“请陛下放心。”
朱祁镇又捏了一下样报,说道:“这一份卖多少钱?”
商辂说道:“还没有定价,却要少府那边确定成本之后再定价。”
朱祁镇也知道大内本来就是印刷作坊,之前朱祁镇所印的《大藏经》《正统道藏》等等大块头,都是由大内经厂做的。
即便是划到少府之后,刘定之将很多小作坊都发卖出去了,但是经厂依旧没有动,毕竟不说大内,朝廷都有很多印书的任务。
特别是朱祁镇推进了铜活字之后,天下更是掀起了一个收藏大内本的高潮。经厂也多印佛经,无他,这东西卖得最好。也算是一个盈利单位。
朱祁镇说道:“十文。亏的由内府补贴。”
朱祁镇不是不知道民间疾苦的,大明书价较前代低了不少。那些宋刻本,或者各种精装稀有的版本不说,一本书大抵在七十文到一两钱之间。
而这明报一刊,铜板又是好纸。几十篇文章政令,内容比一卷书相比不差多少。要知道古代一书籍字是比较大。一般没有多少内容。
按照市场价的话,一钱银子,或者更多一些,才行。
不过,朱祁镇也知道印刷的越多,成本就越低了,而且经厂最大成本,反而是一整套铜活字,好几万两之多。
其余的成本就低多了。
而且朱祁镇更看重是明报的影响力,为了这影响力,亏本多销,朱祁镇也不在乎,如果真一刊销售数百万册,估计就能回本了。
即便是补贴一点,也不过每年几万两银子,朱祁镇砸的起。
商辂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是。
商辂回去之后,于正统二十四年六月正是刊法第一期明报。这一分因陋就简的报纸,最后发展成为庞大的报业集团。却是除却朱祁镇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石头砸下去,到各地的反馈上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必然,不可能今日发出的信号,明日就有了反馈。
朱祁镇就开始处理他一直挂心的徐州水利的问题。
王永和也不敢怠慢,将阮安也带过来,拜见朱祁镇。
阮安已经很老了。
白发苍苍,手持一根拐杖。见了朱祁镇就要行礼。
朱祁镇立即上前几步,搀扶住阮安,说道:“阮老何须如此?”
阮安说道:“陛下,礼不可废。”
如今太监之中,得海内之望的人,只有阮安了。
阮安而今身上没有任何官职,只挂了水利学院院长的职务,但是此刻谁也不敢将阮安当成一个太监来看。
不仅仅是阮安教出了数以百计的弟子,而且是阮安在水利上的成就,与个人道德品质。
阮安在水利上的成就,非常高。
他本来就是更擅长建筑,但是多次治水之后,以及之前老臣不在了,阮安就是大明在水利方面最擅长的人了。
阮安也写成一本书,总结了大明开国以来所有治水的办法,并呈给了朱祁镇。
朱祁镇题名为《大明水法》,成为水利学院的教材,也同样要求各地方官员必读。当然了虽然这一本书是阮安写出来的,但是这里面的内容,却并非都是阮安独创的。
他其实是一个总结者,或者是集大成者。
除此之外,阮安在人品上无可挑剔。
他待诏一职,再加上各种赏赐,每年少说也有千两白银的进项。虽然比起一些达官显贵不算多,但是对阮安一个老太监,无子无女,却不算少了。
但是他不置田宅,不捐佛寺,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水利学院之中了。
似乎是因为自己无后,而将水利学院的学生都当成自己的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