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第一眼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是疑惑了一下,在他印象之中,乃是佐渡金山,怎么发现了一个大银矿。
不过对此,朱祁镇也并没有多纠缠。
只要是钱就行了。
随即,朱祁镇想了到了,在矿业上是不是有更多的挖掘空间。
只是历史上大明征收矿税的下场,还有刚刚过去的叶留宗,邓茂七起事。让朱祁镇有些慎重。他随即召见了范弘与石璟。
朱祁镇将这一件事情告诉他们之后,说道:“佐渡之事,事关重大,少府要派一个得力的人手过去。石璟你有人选吗?”
石璟沉吟一会儿,说道:“陛下,臣无能,少府最近人手不足,实在是抽调不出来人手。”
朱祁镇也知道,这固然是石璟对少府的掌控能力,比不上刘定之与端木瑞,但也有最近少府工作量大增的原因。
看今年的情况,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明年的北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北伐并非说北伐就能北伐的,必须有很多前置工作要做。比如武器装备,运输后勤的辎重车辆,马匹等等的。
少府这一两年间,开始对边军进行大规模换装,还对京营各部补充备用的武器,囤积各种火药以及弹丸。
除却这些一般的准备工作之外,还有一项工程也不小,那就是从宣府到大宁的驰道。也是少府主持修建的。
具体负责的就是少府另外一个待诏官蒯祥。
他本来就是木工出身。不过他不是宫里的人,他是工部所属的工匠,有一个称号叫做鲁班。手艺之精巧,达到了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而且徒子徒孙很多,他本是吴县人,在他之后,吴县的木器从来是天下第一。
其中就有蒯祥传道授业之功。
他本来没有负责驰道之事,但是驰道本就是朱祁镇极其看中的大工程,除却这个工程之外,其他的工程都停了下来了。
而且很多难题,别人解决不了。
不管是轨道与马车之间的问题,还是马车本身的问题,还有轨道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
这些事情到了蒯祥的手中,根本不是一个事情。
所以他就以修建驰道的功劳,步步高升成为待诏官之一。
朱祁镇也是亲自接见过的。
而今修建北京到大宁之间的驰道。
北京到大宁的驰道,具体的分为两段,一段是从通州到遵化。
这一道也是少府一直想要修建的,将遵化的铁矿或者说铁料运输到北京来。另外就是从遵化出边墙到大宁。
出喜峰口沿着宽河向北,然后翻越分水岭,再往北走就是落马河支流,而落马河又是松花江的支流。
大宁城就在落马河畔。
这一路是最难修建的,一来山势起伏,二来修建驰道的同时,也要修建一系列防御措施,房防止瓦刺南下截断驰道。
这一条路的造价也有两百多万两,是朱祁镇去年秋天就批准修建的。
而今关内的修建的差不多了,毕竟关内工程量少,而且也可以就近征召民夫,但是边墙之外,就不好办了。
还在慢慢的修建。
还有一个工程在遵化。
是另外一个毛纺厂。
虽然这还是一个小作坊,但是随着漠南蒙古渐次臣服,毛纺品,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建立起来。
这样一来,给蒙古一条生路的同时,也将漠南蒙古牢牢的绑在大明的战车之上。
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这种种的种种,都牵涉了石璟大量的精力,现在在管理位置上的人,他不敢乱换,万一误了大事怎么办。
从下面提拔,他又不了解。
所以,石璟只能如此说了。
朱祁镇转过身来问范弘说道:“范大伴,你有什么人选吗?”
其实对这个情况,朱祁镇也是有所感觉的。
他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些专业性强的事情,还是放到各个专门办事的人手中去管,石璟这个少府丞,就是一个监管的人。
朱祁镇甚至准备将来将各待诏组织起来,专门负责少府事宜。少府丞不过是一个总领的而已。
所以他将范弘叫过来的。
这么多年来,朱祁镇没有用太监,太监之中也是积攒了不少人才。
朱祁镇虽然打压太监势力,但是也发现太监这一股势力,是无法废除的。别的不说,估计朱祁镇想要废除太监制度,最反对的恐怕是外面的文官了。
而且太监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发挥出自己的力量来。
而少府朱祁镇可以引入其他各方面的人,但让太监插一手也是不错,各方权力制衡,朱祁镇才能有插手的余地。
范弘微微一愣,随即激动的说道:“陛下,高平此人可用。此人在东厂办差,做了不少事情。”
朱祁镇也不问了,说道:“好,就让他去吧。记住,佐渡岛上的金银,最大速度挖掘,在每年今天之前,一并运输回京。”
“朕有大用。”
所谓的大用,不用说也明白,自然是北伐军费了。
范弘立即说道:“老奴定然不会令高平坏了陛下的大事。”
朱祁镇说道:“日本区区一岛,就有如此多的金银,以朝廷物产之大,难道就没有金矿吗?石璟,范弘,你们觉得如何?”
石璟说道:“臣谨遵陛下之命。”
朱祁镇言下之意很明显了,而石璟却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是皇帝一手提拔的,所以他对皇帝任何的决断,都只有一个表态。
范弘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此事要慎重。如果草率行事,恐怕叶留宗,邓茂七之是重演于今日。”
朱祁镇问道:“先生以为当怎么办?”
这个问题,朱祁镇不能问别人,朱祁镇敢说,他将这个问题去问内阁,内阁决计是清一色的反对之声。
不会有例外的。
只有内臣才能只顾及皇帝,而不顾及其他。
范弘虽然有士大夫之风,但是他并不是真的士大夫,他面对朱祁镇的倾向,也不敢正面劝谏,只有委婉的说话。
范弘思忖片刻,在不违逆朱祁镇意思的情况下,将百姓的伤害降低在最低点。
他说道:“陛下不如派人巡视一下前代金银矿藏是否枯竭,比如山东登莱,招远,掖县等地,在唐宋之际,也是采金重地,这种前代开采,后世放弃的金银矿还有一些,陛下也不至于毫无眉目的乱找。”
范弘的用意也很清楚,将朱祁镇开采金银矿的心思限制在几个地方废金银矿场之上,对民间摧残就少了一些。
而且以之前的旧矿洞为中心,未必不能真发现一些金矿。
朱祁镇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需重复的在心中想“招远”这两个字。
怎么说啊,如果说朱祁镇不知道招远金矿,那是假的。但是朱祁镇不被提醒一下,还真想不起来。
还真要感谢国家,很多地名都是传承很久的。
朱祁镇一想起招远金矿,自然要开采了。
朱祁镇早就得了财政饥渴症,总觉得手中的钱少,立即说道:“好,久依你的意思吧,其他地方先不看,就先将莱州招远附近探查一遍。”
“是。”范弘心中一松,虽然招远县百姓免不了一番折腾,但是总体来说,范弘已经很满意了。
这边刚刚敲定下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朱祁镇眉头猛地皱了起来,要知道在宫中敢如此动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军情。
朱祁镇瞬间想到:“难道也先又有什么动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