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白龙寺里打开寺门,广接佛缘深厚之人进入其中。
而方丈室外,祝小曼与父亲二人,站在庭院中,看着方丈室的木门,已经有一会儿了。
祝小曼道:“爸爸,你已经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个小时了,药方也不给我看,也不拿进去给爷爷,你到底在想什么?”
“哎……”祝文生长叹一口气,没有说下去。
而在这时,老和尚与智涨缓缓走入方丈室所在庭院之中。
祝小曼先一步注意到老和尚与智涨,便主动迎了上去,“大师早!”
老和尚微微颔首,看向方丈室,问道:“祝老施主如何了?”
祝文生来到老和尚身边,低语道:“我们还没有进去,不敢惊扰到他老人家。”
老和尚低头看了一眼祝文生手中有一张便签,疑惑问道:“这是苏木离开时,留给你们的药方?”
祝文生手心冒汗,正要把药方递给老和尚看,但老和尚摆手道:“不必看了,开出的草药,必然不好找,老衲亦无能为力。”
“不是……”祝文生摇摇头,紧张地手都开始有些颤抖,“大师,这些草药倒是不难找,可是这药方太……太……”
祝文生连说好几个太字,也没把话说完,似乎难以启齿。
老和尚预感到情况与想象中不太一样,看着祝文生那一处处事不决的表情,甚觉奇怪。
他基本上算是看着祝文生长大的,祝文生虽然没有成为超凡者,但接手祝家之后,能使其蒸蒸日上,全赖遗传到了祝老爷子杀伐决断,做事从不拖沓,今天既然已经拿到了药方,怎么反而犹豫了?
老和尚伸出了手,“给我看一看,区区一张药方,何以将你为难?你可要知道,祝老施主的病,可拖不下去了啊!”
“晚辈正因此犯难,请大师指点迷津!”祝文生把药方递上去后,脸上虔诚的表情,使得旁边的智涨都满头问号。
老和尚接了药方,徐徐展开,打眼一瞧,当时身子一歪,差点没闪了腰,他忙把药方叠好,交给了祝文生,“这……这是他开的药方?”
祝文生表情像便秘似的,无奈点了点头。
智涨和尚就在老和尚身边,伸手扶了一下老和尚,问道:“师父?何事让您乱了方寸?”
“阿弥陀佛!”
老和尚没回答智涨的话,而是念起了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阿弥陀佛,善了个哉啊!卧槽!”
祝小曼:“???”
智涨:“???”
两人真的是彻底懵逼了,药方上到底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啊,把老和尚都整骂街了,连卧槽都飙出来了!
祝文生眯眼不语,他看到苏木开出的这个药方时,何尝不是这种表情,要不是知道苏木的底细,当时非翻脸不可。
欺人太甚!
老和尚吐了秽语之后,双手合什,继续念着经文,转身便走,任身后之人一脑袋问号,管他东西南北风,只要眼前耳目聪明!
智涨看了看祝文生手中的药方,想看一眼,但内心默默自语,“不可贪‘我执’!师父念的是金刚经,意思是一切所能看见的事物外表,都是虚假不真实的,如果能守住本心,在看这些外表的时候,便能不被这些外表所迷惑,也能够认识看到的相,并非真实的相,这是如来的境界!一张药方,居然有此等神威,端的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吧?”
他实在想看,但看师父的表情,又不敢看,最后忍住不问,也转身离开。
祝文生在后面喊道:“智涨师兄,你别走啊!”
智涨哪里肯留?自己的师父都不想趟这浑水,自己才几斤几两?
祝文生叫的越大声,智涨溜的就越快。
等俩和尚一走,祝文生终于仰天长叹,“天要亡我祝家乎?”
祝文生哀叹之际,方丈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头银发的祝老爷子,拉开木门,不敢踏出方丈室一步,脸色阴沉地喝斥道:“大清早的,什么亡不亡的,姓苏的小子走了没有?”
“爷爷!”祝小曼先打了声招呼,便道:“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药方也……也已经写好了,只是我爸爸还在犹豫。”
祝文生一头冷汗,把药方攒的更紧了。
“哦?”祝老爷子怔了一下,招手道:“那还不进来,愣在门外做什么?是怕我死不了吗?”
“爹!文生不敢,只是……只是这药方……”祝文生上前两步,突然转身对祝小曼道:“你去大殿等候,不要留在这里。”
祝小曼愣了愣,抬起了脚,只能收回来,一脸的无辜道:“为什么?”
“没为什么,听话!快去!”祝文生摆手让祝小曼离开。
祝文生与祝老爷子看着祝小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眼睛再次对视。
祝老爷子的眼里像是放出精光,如同刀子一样,剜在祝文生的身上,戳的他一阵阵头皮发麻。
“进来吧!”
祝老爷子似乎预感到了情况不妙,难道神僧所说的佛门结缘,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真是命中注定,合该今日必死?
祝老爷子心有不甘,但还是打算认命,人有力穷之时,人又怎么能跟天斗呢?
等祝文生进了方丈室,轻轻关上木门,小心翼翼地走在祝老爷子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等两人都找了蒲团坐下之后,祝老爷子率先开口,“既然命不久矣,老夫也认了,等我死后,祝家就……全靠你了,你……”
“父亲!”祝文生抬高声音打断了祝老爷子的话。
祝老爷子微微一眯眼,看着祝文生道:“你现在就要顶撞我了吗?”
“儿子不敢!父亲!这药方值一千亿,我以用祝家全部财产,向他苏行走,买下您这条命,只要您……您……”祝文生闭上眼,一幅死就死的表情,继续道:“只要您照方吃药,苏行走说……他以性命担保,你能药到病除!”
祝老爷子心有喜悦,但面色不变,伸手道:“那你磨蹭个屁啊?拿来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