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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三场比试,秦枫平均成绩最佳,自然占得了初选的魁首,一炮打响,至少在给人的印象分上,秦枫已经占了先机。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那谁都不知道要考些什么内容的复选了。

经过初选的淘汰,最后进入复选的人已经减少了大半,只余下四十八个人,人数虽然少了,但剩下的都是精英,况且最后胜出的名额只有四个,这么多人去争,竞争力之大,可想而知。

复选的场地集中在了后院的一间大厢房中,应选人全部立在堂上,被叫到名字后,便可以去室内应试,基本上每次都是同时进去四个人,秦枫等了大半天,眼看人越来越少,却一直还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正自无聊间,却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的捅了自己一下,秦枫回头一看,却见捅他的那个人他认识,就是那个跟女人似的腼腆少年陶宇星。

秦枫对这个叫陶宇星的少年印象还可以,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叫陶宇星的家伙女里女气的,一脸青黑,跟倒了八辈子霉似的,瞧他那副样子,即便不是人妖,也是一个男人身、女人心的怪胎,这样的人,搁到二十一世纪时代作为特工的他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大多都有同性恋倾向,还是少理为妙。

所以他只是冲着陶宇星礼貌的笑了一下便转过了身子。

他不想理人家,但人家却偏偏非要跟他搭话。“公子是今日的初选魁首,请恕陶某之前不识大体,未能及时结交公子,公子若不介意,陶某愿与公子结为二人组,过后复选之中,还希望公子多多帮忙才是。”

秦枫长出了口气,搞了半天,这姓燕的黑脸小子是看到自己成绩突出,大有所为,而且长得又帅,所以才来巴结自己,想与自己结为同盟了。

这小子倒也聪明,如今堂上的应选人,只剩下了包括他和自己在内的四个人,铁定是同一大组了,不过他为什么想跟自己结为一个小二人组,秦枫却搞不明白。

“陶兄弟,你愿意与我结为两人组,我很荣幸,不过我想问问,我们为什么非要结组呢?这跟那复选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子,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复选的论题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复选的形式却是固定的啊,复选之时,四人为一大组,再分为两对,一会儿在内室接到题目后,便开始清谈对阵,至于最后谁胜谁负,则要由幕后出题的考官来评判了。”

秦枫差异,问道:“兄弟,清谈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清谈呢?”

陶宇星直愣愣的看着秦枫,眼神儿如同看着一个白痴似的,反问道:“公子,你莫要逗我了,你又怎能不知道何谓清谈。”

秦枫大概知道“清谈”这俩字在这个世界一定是属于那种常识范畴内的东东,就好像自己前世那些什么“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一样,可惜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们认为是常识的东西,往往对自己来说,就如同是高等数学里面的费解方程式一样,如果非要联想的话,他也只能联想到中国历史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那个清谈,在那个魏晋风流的时代,倒是出了不少清谈大家,终日围绕着什么老庄玄学胡吹乱侃,难道这个大华国的清谈与中国魏晋时期的清谈类似不成。

既然此事关系到复选的成绩,秦枫不得不认真对待,虚心问道:“陶兄弟,说实话,我这人自小在那种穷山辟水的小地方长大,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清谈到底是什么,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希望燕兄能告知一二。”

陶宇星见秦枫表情严肃,不像是戏弄他,这才正色道:“公子居然不知道清谈,这就奇怪了,要知道如今在大华国,上至皇庭官府大员之中,下至士子百姓之口,人人都在清谈,此种风气,我虽然也有所不齿,但清谈盛行,举国皆是,我也只能入随大流,所谓清谈,不论是天下大势、国家时事,还是生活理想,世俗百态,皆可做为清谈的论题,以经典为据,以文学为托,各表见解,其中不乏会出现一些理论独到之人,他们的理论精妙非凡,意义深刻,自成一派,其中的佼佼者,都已被各级官府或门阀大户或推荐为官,或引为上宾,更有甚者,已是入朝为官,成为了声名赫赫的人物。”

秦枫心中感叹:“世事难料,看来这大华国的清谈,与自己那个时空魏晋时期的清谈也差不离多少,都是一帮人闲着没事,围在一起互相扯蛋的事儿。”

秦枫听完后就十分纳闷,不就是招聘个家丁吗?干吗还搞出这种跟辩论会似地清谈了呢?不过仔细想想,慢慢的也释怀了,时空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这事儿自己觉得不合常理,未必在人家心里也不合常理,再说这可是超级大户人家招家丁,别说考个辩论清谈了,就算拿着放大镜像现世招飞行员一样观摩你的后门,指插你的ju花也算不得啥大惊小怪的。

既来之则安之,人家想考啥,你就老老实实的应付啥。

所以秦枫想通这一点后,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事情总得一件件来,该愁的以后不想愁也得愁,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自己今后的温饱打工问题,所以接下来这最后一场,自己可得提着十分精神去应着。——————竞争激烈能者胜啊!

想到此处,秦枫又问道:“陶兄,那我们将要参加的复选,是不是就是用这种清谈的方式来进行比试啊?”

陶宇星现在已经耐下心来,解释道:“不错,一会儿我们剩下的这四个人会分为两组,由考官给出论题,我们既要各自发表见解,还要想办法反驳对方的清谈观点,倘若其中一方能够将对方反驳到无话可说,即为胜出,若最后双方均不能驳倒对方,就要看幕后的考官最后到底支持谁的见解了。”

秦枫听到这里,算是明白过来了,随口道:“陶兄,说白了,这不就是搞辩论大赛吗,一个正方,一个反方,观点不一,互相攻击,完了再做一个最后陈述,剩下的事儿,就交给评委了。”

陶宇星虽然不太明白秦枫的话,但听到他说出“辩论”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附合道:“公子说的极是,这清谈之事,不外乎就是一个辩字和一个论字,公子一语中的,陶某自愧不如啊。”

马屁谁都爱听,虽然对方是一个人妖似的人物,但这并不防碍秦枫臭美情绪的泛滥,嘻笑道:“这事儿也不复杂,能蒙则蒙,能歪就歪,无理也要搅三分,到时候长枪对短炮,胡吹乱侃就是了。”

陶宇星拍手赞道:“好一句无理也要搅三分,单凭公子这句妙言,陶某能与公子结为一组,便已是信心大增。”

秦枫还想详细问些有关清谈的事,但这时候有人唤到他和陶宇星等人的名字,看来终于轮到他们这最后一组上场了。

这内室相对于那前堂而言,要小了不少,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闻之叫人神清意爽,左右两边各置一张圆形红木桌,桌上摆放着香茶、糕点、果脯之类的饮料零食。

秦枫打量了一下这室内的布局摆设,堂中设了一幅猛虎下山的墨画屏风,屏风两侧是一副对联,上联为虎啸风声远,下联是雁鸣雪外寒。东墙顺檐放着条几、八仙桌、太师椅,香花异草,字画古董,皆令秦枫倍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字画古董,搁到二十一世纪时代,估摸随便一个都能买个百八十万,即便放在这个时代,看那些东西的造型质地也一定是价值不菲,可惜,这些东西于秦枫而言,只能是饱饱眼福了。

除了他们参加复选的四个人之外,这内室还有其它几个人,两个婢女各自站在那红木桌旁,看来是负责端茶倒水的,此外在左右两边的红木桌后,还分别站着两个家丁,其中左边两个家丁中的一个,秦枫还认识,正是之前去萧府门前通传三德子的那个人。

中间位置站着一名老者,约莫六七十岁的样子,与其它青衣灰帽的家丁打扮不同,这老者的衣服是一色儿棕红长袍,腰间系一条粉带,头戴一顶印花硬冠帽,神情倨傲,目不斜视,一看便知此人在这萧府中必定是一个地位高等之人,至少,也应该是一个总管家之类的人物。

待秦枫他们坐定,婢女早已奉上香茗,满脸微笑,与二十一世纪时代的那些高级饭店的服务大小姐相比也毫不逊色,高干子弟家的婢女的确是与众不同,不仅端庄有礼,个个模样长得也极为俊俏,很是耐看。

秦枫见多了绝世美女,况且心中的杂思太多,现在根本没心情打量那些美少女,所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那老者身上。

旁边的陶宇星见到秦枫的表现,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对秦枫的表现也颇为赞赏,反观对面的两个男人,自从进了这内室,眼神便定在了那几个漂亮婢女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漂亮女人一般。

老者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诸位都是此次初选当中的佼佼者,所以我家大小姐才会故意将诸位放在这最后一场,虽然时辰已晚,但我想诸位一定不会心急,诸位大可尽兴清谈,过后不管成绩如何,敝府都会为诸位设宴招待,诸位吃过晚饭之后,再离去也不迟。”

这老者话虽说的很是客气,但声调却极为冷淡,加之复选马上开始,现场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压抑。

到了这个时候,秦枫虽然心头难安,但这复选清谈事关自己今后的温饱大计,也只得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振奋精神,专心待考。

那老者的目光在秦枫四个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之后,这才转过身体,以一种极为谦恭的声调唤道:“大小姐,可以开始了。”

这内室的左上角有一道小门,随着那老者的一声传唤,两个青衣小婢手捧一方厚厚的布幔从那小门中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将那布幔轻轻的的展开,挂在了左右两边的墙上,如此一来,那道布幔之后的空间,秦枫四人便再也看不到了。

借着室内的烛光,秦枫见到一道曼妙的身影从那小门后走了出来,坐在了那两个婢女提前预备好的椅子上,虽隔着布幔,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秦枫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个女人,说不定便是那老者口中的大小姐。

这家大小姐的谱摆的够大的,莫非是模样长得太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成,秦枫苦笑,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正常,人家毕竟是名门贵府的大大小姐,面对他们这些前来应聘的家丁,摆摆谱也是应该的。

此时布幔后的一个婢女走了出来,递给那老者一个纸条。

老者看了一眼,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回身道:“大小姐,你果真要用这个论题么?”

布幔后的大小姐轻轻的嗯了一声,道:“福伯,就用它吧,娘亲已经回去了,这最后一场,便只有我一人在这里评判,没关系的。”

声音虽低,却异常清脆。

秦枫听到那大小姐的声音,滑腻悦耳,得体大方,只听声音便知道这大小姐应该长的不丑。

胡思乱想间,那老者已经朗声念出了那大小姐所出的论题。

“诸位听好,自古以来,我们中原汉人的婚嫁之事,便一向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结合也总需门当户对,身家般配,上至帝王之家,下至百姓之户,人人皆如此以为,倘若有这么一个女子,对既定下来的婚姻心有不甘,她所嫁之人并非她想嫁之人,那终身大事也非她心中所愿,在此种情景之下,她究竟该何去何从,是顺从,还是孤身……反……反抗?”

那老者在念到最后“反抗”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有些打瞌,脸上的表情也尽露难色,似乎念出这反抗两个字,跟犯了什么大忌一样。

这个论题秦枫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其它人在听到这个论题之后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对面两个应选家丁的家伙在听完这个论题之后,脸上表情大异,看样子跟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笑话似的,即便是那个跟秦枫一组的陶宇星,此刻也是表情大变,有些发怔。

就连那些事不关己的婢女家丁,个个脸上也流露出一种别扭的神色。

秦枫心中奇怪,这个问题怎么啦,怎麽这些人在听完之后,一个个都跟吃了鳖精似的,这论题很复杂吗?

那老者长叹了口气,沉吟道:“诸位现在可以开始作答了。”

秦枫和陶宇星这组还没说话,对方先发言了,说话那人圆脸大耳,二十四五岁年纪,声音尖细,每说完一句话,身体便会抽动一下,跟得了抽风病似的。

“幕后之人应该便是大小姐吧,小人姓贾名有才,对大小姐仰慕已久,今日虽未能得见真身,但幸闻大小姐清音,也算不枉此行了,不论今日是否能最终入府为丁,仅此一事,小人便不留遗憾了。”

这家伙正事儿没说,倒是先拍了一通马屁,而且名字取的也贱,贾有才,有才也是假的。

“大小姐今日所出的论题,其实答案早就已定,自古才子配佳人,高马配名鞍,举凡圣贤之士,皆忠君爱国、清孝廉明;遍观天下女子,皆三从四德、贤淑端庄;我们中原汉人所以与那些异族野蛮之人大大不同,便是因为我们中原文化兴盛,伦理鲜明,道德风尚之故。女子婚嫁,听父母之命,乃是天地正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之命,又岂可违抗;而心从媒妁之言,乃是法理之事,我大华泱泱大国,人情世俗皆需道理,天地之和成佳话,即便如此,也脱不过天地为媒,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由媒妁牵合,官府正名,此乃情理中事啊。”

这贾有才肚子里看来的确是有点墨水,说的头头是道,总而言之,贾有才的观点很明确,对于女子婚嫁之事,他赞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秦枫的观念来看,这场辩论赛中,贾有才一方就算是正方了。

正方已经挑明了观点,接下来自然轮到秦枫这组发表观点了,众人的目光自然也随之落在了秦枫和陶宇星两个人的身上。

秦枫寻思:“按照心理学来分析,那幕后大小姐给出的这个论题看似模棱两可,其实答案已经在她自己心里了,这就好像一个女人去买一件漂亮衣服一样,明知那衣服价格不菲,自己根本买不起,但心里对那衣服的喜好却是早已肯定的,只是力不能及罢了,又好像一个人想投资做一笔生意,之所以在投资之前问问旁人的意见,不过是因为自己对那笔生意信心不足、了解不多,对未知的风险心存顾虑罢了,即便最后可能会因为旁人的反对劝解而最终没能做成那笔生意,但对那笔生意的兴趣却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

更何况秦枫本身就对这种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持有反对意见,所以这个反方,他是做定了。

想到这里,秦枫侧身看了一眼陶宇星,想跟他合计合计,却见陶宇星一脸茫然,似乎愣怔了一般。

“陶兄弟,这个论题,你怎么看?”

虽然觉得陶宇星形容古怪,但毕竟二人同为一组,这个时候起码也应该做到观点统一,不过看那陶宇星的样子,秦枫还真搞不清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知二位对此论题有何见解,愿闻其详。”

正方那边的贾有才看来是等的急了,摧问起来。

陶宇星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秦兄,请恕陶某对这个论题无能为力,无法作答。”

“为什么?好歹你得给点儿意见吧。”

“秦兄,这个论题既然是那位大小姐所出,想必她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可是这个论题出的实在是太过刁钻了,三从四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本就是天下至理,即便我知道那大小姐心里的答案可能并非如此,但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有违世间伦理纲常的话来,更何况,如今的天下形势,圣上选美在即,此论题也不只表面那般简单,所以秦兄,我们即便要论,也只能是与那贾有才观点一致了,但如今对方已经抢得先机,我们已经是暂落下风了。”

陶宇星的回答令秦枫大吃一惊,这伪娘的观点居然与那个贾有才一样,尽管他看起来似乎也明白那幕后大小姐的心思,但是却根本不敢表达自己内心中真正的观点,奶奶个熊的,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在这个时代,自己心里的那套理论根本就站不住脚,怪不得自从那老者念出那幕后大小姐所出论题之后,人人都脸色大变,这显然是触犯了这个时代的伦理道德大忌啊。

奶奶个熊的,老子不管了,别说是犯忌,就算是犯法,老子也得给他们讲讲自由恋爱的道理,反正自己几乎已经肯定那大小姐内心的观点与那贾有才的观点恰恰相反,索性便顺着那大小姐的心思赌上一把。

心意已定,秦枫也不再多虑,当下便长笑一声,道:“对面的那个贾……什么什么才兄弟,你的话虽然说的漂亮,不过你的观点嘛,我却是不同意,大大的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