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回事。”
“田局长在贵州突袭鸦片贸易市场,抓了二十来个鸦片商人。里面就有两个法国传教士,跟着这条线又端了他们一个大窝点,再次抓了几个法国人。”
“法国人?他们现在还做鸦片生意?”
张学文非常疑惑。
如果是几十年前,甚至是十几年前都没有问题。
因为那个时候的鸦片贸易是暴利。就算是十年前,或者几年前估计也能挣钱。因为当时的鸦片贸易,利润绝对超过普通的生意。因此英法商人不少做鸦片生意。可是随着中国这边自己开始种鸦片,大片大片的土地都种植鸦片,导致鸦片生意的利润是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很多原来的鸦片贸易商人,开始转行做其他的东西。甚至很多英国原来的鸦片商人开始做其他的生意。特别是做卷烟生意。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法国人继续从事鸦片贸易,还在贵州。
“是安顺的商家,把鸦片卖给法国人。然后法国人把鸦片是送到其他省份。”
“一群祸国殃民之徒。”
安顺。
这是贵州最大的鸦片产地。贵州每年出产的鸦片当中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出自安顺,安顺一年的鸦片产量在四百万斤以上。
安顺,这里是贵州煤矿最丰富的地方。张学文规划当中,这里也要成立一个巨大的煤矿厂。中国的煤矿发达,而且工业发展需要炼钢、需要发电,都是需要巨大的煤矿。
因此安顺要稳定。
所以田应招作为禁毒局局长,宣布禁毒的法律条文之后,带着人直奔安顺。一个多月的时间当中,在这里大力禁毒。
没想到抓了几个法国人。
事情就大了。
“几个法国传教士而已。能参与这种小买卖的,就是一些小角色。他们法国领事馆是什么意思?”
“要我们放人。说他们是法国人,我们没权利抓人。”
“哼。”
张学文大怒。
奶奶的。
一个个都过来指手画脚。不给点颜色瞧瞧,真当这里是你们法国。张学文正愁找不到一个好机会,树立新政府权威,树立法律的权威,树立自己的权威。
法国人既然撞上来,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
法国人不管他在欧洲是多么强大的陆军强国,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和英国相比,根本就不成正比。法国在中国的实力有有限。
就是英国人犯到自己的手上,张学文都不会轻易放过。几个法国小喽啰,也想让自己让步。
“给田应招发电。不管谁说话,都不好用。全都给我扣着。然后立马找居正,让他带着张知本、黄右昌、石志泉。讨论一下这个案子。”
“是。”
朱少屏离开,张静江立马道:“子清,你想怎么处理。”
“杀鸡骇猴。”
张学文冷笑。
“一个小小的传教士,估计在法国都只是一个要饭的乞丐。来到我们中国却是耀武扬威。法国那些老爷谁会真正关心他们的死活,只不过是不想丢面子,所以领事馆才会出面。”
一个路人甲和路人乙而已。
法国政府真的关心他们的死活?
屁。
他们只是为了保住法国的面子。不希望他们法国人被中国这样落后的国家审判,那样会影响法国人的面子。对于这些欧洲列强来说,面对中国这么大的国家,他们不可能频繁的挑起战争。
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吓唬人。
用他们强大的军事实力吓唬一下,让他们乖乖屈服。一旦被中国人审判,到时候中国害怕法国的心里会打破。以后他们再想要吓唬中国,就会有很多问题。
这才是法国关心的。
因此总领事才会出来准备捞人。
“子清,现在是不是应该稳一稳。”
张静江很担心这样会得罪法国人。
张静江在欧洲多年,明白欧洲的强大。相比起欧洲发达的工业,中国这个时候的工业还是起步阶段,还是婴儿阶段。
“静江兄,你放心。现在欧洲各国矛盾重重,都在整军备战。估计几年之内必有一战。他们没有实力,也没有精力过来远征我们。而且我不去侵犯他主要利益,只是处理几个小喽啰,不会有大问题。”
张学文给张静江解释一下,然后冷笑道:“而且这群混蛋太嚣张。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要让他们懂得遵守我们的规矩。”
法国的核心利益只要不受侵犯,法国也不会发神经病要跟张学文打仗。毕竟张学文现在也是统领西南五省的中国大军阀。手底下十五六万的部队。
想要征服张学文,法国没有几万部队,根本就不可能。可是现在欧洲局势越来越紧张,法国哪里有实力派出那么多部队来远征中国。
“那你是要直接处死他们?”
“不不不。”
张学文摇摇头。然后道:“我要成立一个特别法庭,专门审讯这件事情。我要让全国都知道这次的事情,要让西南五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案子。我们的禁毒法已经颁布有快两个月时间,估计还有很多人不把他当一回事情。”
“好想法。”
张謇听到张学文的话大为赞赏。
“我们西南第一案就审判法国佬。树立我们新政府的权威,树立我们新政府法律的权威。好想法,好想法。一定要让所有的报纸都报道。”
张謇一下就猜到了张学文的想法。
当年商鞅变法的时候,徙木立信,就是为了确立官府的信用。而现在中国人不太懂得法律,也不在意法律。中国自古皇权不下县,到了乡间从来不是法律做主。而是当地的族权、当地的士绅主宰。基本上所有的问题都是当地族老和士绅解决。国家法律根本就不会下到乡间。但张学文绝对不会允许地方乡绅左右乡村的权力。什么宗族、地方士绅的权力,张学文未来一定要统统打破。把政府的手直接伸进农村当中。
现在张学文用这样一个案子,普及一下法律,让大家对于法律有畏惧。包括那些族老和地方乡绅。
因此找的案子非常好。
因为那是洋人。
自从中国被洋人用炮火打开大门之后,洋人在中国横行无忌,横行霸道。在中国洋人的地位甚至高于那些官员,那些地方官不说,就是朝廷都不敢得罪洋人。
弄得洋人在中国的地位非常高。
但其实这帮耀武扬威的洋人,在他们本国并不一定有很高的地位。就如这一次抓的几个人,绝对是小喽啰,估计在法国都是最底层的垃圾。连贵州本地种的鸦片生意都去参加,可以看出他们的地位。
要是大商人,他们自己就有渠道。怎么会去做中国人种的鸦片生意。
这就是一个很好笑的矛盾。
一群在本国最底层的小喽啰,来到中国却当他的洋大爷。张学文就要用这几个小喽啰开刀,这样也不会真的让法国恼羞成怒。虽然张学文说的硬气,但如果说一点不顾及列强,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现在的欧洲都在备战,气氛很不好。
但张学文还不能赌。
还不能去得罪他们的核心利益。但是处理几个小喽啰,张学文真不在乎。不过中国人不知道张学文处理的只是一些小喽啰,在他们眼中洋人是高高在上的。因此张学文如果处理洋人,一定会震动整个中国。
等到真的把洋人给处理了,他们心中就会有畏惧。对于新政府有畏惧,对于新政府的法律有畏惧。而且还可以提振一下大家的士气。
毕竟中国人对于洋人有深深的恨意。
如田应招的父亲田兴恕为什么到现在西南还流传着他的故事。就是因为他当年斩了几个法国人,让很多百姓感到提气。这其实是中国人在遭受外国人多年的欺负之后,无法在战场上、商场上战胜洋人,最后只能是用这样的故事来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其实说白了,这是当代中国的悲哀,中国人的悲哀。
可是张学文却需要这个。用这件事情来提升自己的威望,让西南百姓知道张学文。也提高一下张学文在民间的威望。
“季直先生,株洲的建设我就完全交给你了。你可以调动一切的资源建设株洲,让他成为西南的中心。”
“你放心。”
张学文非常希望用株洲的发展,来带动长沙、醴陵、湘潭、衡阳地区的经济发展。其实更多的是希望在这里开始中国工业的开始。
但虽然很重视,但张学文毕竟是人民党魁首,有很多大事情要忙。
不可能仅仅盯着这么一块。
交给张謇张学文很放心。而且株洲的建设,也不可能只有一个部门。打造株洲工业区是张学文未来五年主要的目标,参与的人会很多。
“几位,我要马上开会处理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
“巡阅使,你忙。有季直就可以。”
几个人知道张学文要忙,因此都很客气。
“谢谢几位。”
…………
“巡阅使,我给你惹麻烦了。”
张学文在长沙和人民党高层商量之后,立马是马不停蹄,带着不少人来到了贵阳。
田应招看到张学文带着一大帮人来打贵阳,立马跟张学文检讨,表示是自己的失误。看到田应招这样,张学文笑着道:“凤丹兄,我从小就听着令尊的故事长大的。几个小喽啰而已,没什么麻烦不麻烦。”
张学文才不相信田应招不知道抓法国人的后果。
但他还是抓了。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给张学文惹麻烦,把几个法国人悄悄放走就可以。但既然他没有放走,他就肯定知道后果。今天跟张学文玩这一出,也是有试探张学文的意思。
田应招投奔张学文没有多长时间,总共才两个多月时间。
当然张学文说的也不是假话。
田应招的父亲田兴恕的故事,很多说书先生愿意讲。因为在那段屈辱的年代,田兴恕斩法国传教士,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兴奋的事情。
“总共几个人?”
“六个。”
“这帮人好好宣传他们的上帝就可以了,竟然嘴上宣传上帝,干着魔鬼的勾当。晋康兄,你们贵阳这边有没有很开阔的地方。能够容纳几千人、上万人的开阔地。”
对于张学文来说,这是一次判决,相比起是一次法律审判,更是一次政治秀。
张学文要把影响弄得越来越大。所以问了问杨任,贵阳这边有没有很大的广场。杨任现在是贵州护军使,其实就是贵州军区的总司令。
张学文到了贵州,张学文的安全就要由他负责。
因此他一直是跟在张学文的身边。
“这种地方在城内不少,不过如果真的要人多,城外找一个大片空地也不错。巡阅使,想要干什么?”
“公审。”
张学文跟旁边的人道:“公审,这一次的审判不在法庭内宣判,我要在外面几千人面前宣判。晋康兄,你的任务很重。到时候你要维持会场,要保证群众的安全,也要保证会场的秩序。”
杨任一惊。
他没有想到张学文竟然如此重视这件事情。公审,这可不是常见的事情。
“巡阅使,你要怎么审判这几个法国人。”
田应招在旁边问了问张学文。
要是按照田应招的脾气,抓到那一刻就想要枪毙他们。不过他也知道这样,自己真扛不住。可是他可不希望张学文放过他们。
“哈哈哈。”
张学文哈哈大笑,然后道:“我可管不了这个。怀九,你说说我该怎么审判这几个法国人。”
“要根据他们犯的法来审判。”
张知本回答的硬邦邦。
不过张学文没有在乎,明白张知本对于张学文直接插手干涉这次的审判有些异议。张知本,或者说这个时代从国外留学归来的法律人士,他们的目标就是司法独立。他们都希望高层不要插手审判,但张学文却打破了他们这个想法。所以他心情不是很好。
张学文转过头笑着对田应招道:“你看到了吗?这位才是这次审判的总法官,要怎么判都要看他的意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