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我就这么抱着简薇向她住的小区走去,这个时候我倒是真庆幸,简薇在还有意识前告诉了我她的住址,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置她。
进了小区之后,才发现她住的是一个6层的屋子,也就是说并不配备电梯,我有点崩溃,只得将她靠着墙角放了下来,而自己的手臂已经麻的发疼。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又抱起简薇顺着楼梯向楼上爬去,走了几步后,想起刚刚米彩回给我的那条信息还没有看。
可为什么刚刚休息的时候没有想起呢?想来,在我的潜意识中,并不介意蔚然的美国之行,所以也就不太在意米彩会回些什么。
从简薇的手提包里拿出了屋子的钥匙,打开门后,跌跌撞撞的将她抱进了客厅,然后平放在了沙发上。
终于打开了客厅的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以最放松的姿势仰靠在了沙发上,恢复着已经透支了的体力。
……
喝完了一杯水,我再次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米彩发给我的信息。
“是的,他来美国了,有一个环节需要投资方的配合,他的公司现在是卓美最大的投资方之一。”
我笑了笑,给她回了信息:“你干嘛解释的这么到位啊……”
“因为害怕你会介意啊!”
“不会。”
米彩回了个难过的表情,没有文字。
“怎么就难过了?”
“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所以你才会不介意!”
我下意识的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原来米彩也会用这种典型的女人逻辑,去看待爱情。
正犹豫着要回一条什么样的信息,去镇压住她这种小女人心态时,简薇的手机在她的手提包里响了起来。
我并不打算替她接,依旧给米彩回着信息,可铃声却锲而不舍的一遍又一遍。
我生怕这是一个与她工作有关的紧急电话,终于起身从她那边的沙发上拿起了手提包,翻了好几个夹层才找到了电话,可在看到来电号码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立马就僵化了——这个电话是向晨打来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可实在是没有道理去接,这么晚,简薇喝醉了酒,我陪着她,这不是找误会的嘛。
铃声重复响了好几遍之后,终于停止,可我并没有产生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在准备将手机放回到简薇的手提包时,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仍旧是向晨发来的:“薇薇,能不能接我的电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淡我?……我现在正在去苏州的路上,还有十分钟就到你住的地方,我希望你会为我开门,我们之间好好谈谈,可以吗?”
我足足愣了有30秒,忽然意识到自己只剩下9分30秒离开的时间,赶忙将手机放回到简薇的手提包里,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
夜色中,我又回到了护城河的边上,从来没有觉得人生是如此的可笑,为什么我要如此狼狈的从简薇的家里逃离?
是因为自己有了米彩,还是因为简薇有了向晨?
也许都不是,不过是从前那坦荡的岁月,已经死在了时间这个慢性的毒药中。
充满压抑的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才想起米彩的信息还没有回,可是被两种情感拉扯的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回信息的情绪,于是真的将手机扔在了一边,就这么没有情绪的坐着。
忽然,向晨给简薇发的那条信息,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几乎不用琢磨,便知道他和简薇之间又有了矛盾,而且被简薇再次冷落着。
我并不傻子,结合简薇最近的言行举止,我深深意识到,我们之间或许还有未了的余情!
可是,又有很多地方是无法解释的。
如果简薇真的还爱着我,为什么那天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会接受向晨的表白?
为什么当初在美国又如此坚决的与我提出分手,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
当被这两个问题控制住后,我的大脑处于当机状态,然后又想到了米彩,如果我一味的去探究自己与简薇之间那些未曾得到答案的疑惑,是不是一种对她的不尊重?
如此一想,我的大脑又一次处在了当机的状态中。
可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曾经,我所认为的不再爱简薇,只是基于她不再爱我。
当判断出她还有可能爱着自己时候,那没有死透的心,好似瞬间又产生了爱的动力。
因为付出过的真心,不是要收回就能收的回的。
三年的刻骨铭心,又三年的日夜思念啊!!……如果这六年是一种毒,我真的没有能力为自己解了这毒。
我茫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奈人在风里,人在雨里,人在荒唐却又爱得死去活来的岁月里漂流……
……
回到了米彩留给我的那间老屋子,身体找到了家的安然,可灵魂却好似被米彩拿着一根纯洁的鞭子抽打着。
我终于感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帮那些摆放在阳台上的花草浇了些水后,便匆匆离开了老屋子,然后打电话给了罗本,这个时候我总想和他这个同病相怜的哥们儿聊聊。
罗本告诉我,他又住回了曾经那个简陋的屋顶隔层上。
这样更好,至少我不用面对与米彩关系最亲密。
片刻之后,我便来到了罗本的住处,也没有敲门,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往老式的锁缝中一插,门便被打开了,只见罗本表情木讷的仰躺在床上抽着烟。
我用脚踢了踢床,他才扭头看着我,然后掐灭掉手中的烟,问了一句:“你够牛逼的啊!怎么进来的?”
我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
罗本没有再言语,只是给我扔了一支烟。
我没有抽,夹在手上,向他问道:“怎么又住这里了?”
罗本好似本能反应般的答道:“想她了。”
我故意“咋呼”,道:“你他妈对得吗?”然后面露渴望之色看着他,因为他给我的答案可能会为身陷漩涡中的自己解惑。
罗本看了看我,半晌说道:“对不起也要想……她在我的骨头里!”
半晌,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罗本警惕的看着我:“怎的?想打抱不平?”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抽你俩大嘴巴,唯独我没资格!”
罗本一副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你是没资格!”
我没有言语,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终于将一直夹在手中的烟给点燃了,与罗本相对无言的抽着。
然后,我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是米彩打过来的越洋电话,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给她回复那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