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根本就不是想要杀死周游,否则现在只要趁着他全部心神都在破开轮回石时,轻轻松松就能破其空门。
“你和蓬莱宗主究竟有什么过节?”
另外一边,被周游和秦师兄提起的蓬莱宗主,此时只是安静的跟在谢云身后,任由其带路到了一栋竹楼前。
“宗主可真是气定神闲。”
谢云在踏入竹楼之前,又半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盯着故魂看了许久。
故魂笑容依旧浅淡:
“有劳带路。”
这话太过风轻云淡了些。
仿佛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面,谢云脾气有些收不住的瞪了她一眼。
其实吵架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己方已经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对方还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淡然模样。
“哼!”
可谢云不知想到了什么,要出口的话,最终还是收回去,在冷哼之后,她率先踏进竹楼。
一改之前面对故魂的嚣张,谢云语气恭谨的对着双门紧闭的精致竹楼道:
“人已经带到。”
听完谢云这语气和态度同样恭敬的话,故魂却不动声色的微挑了挑眉,再度抬头望向那门扉紧闭的竹屋时,眼底有着若有所思。
眼前的竹屋应该是由两栋拼接起来的,并排立着,十分精致,因为就连围栏都是由相同粗细的紫灵楠竹拼构而成,也由此显示了其主人的手段和性子中追求舒适那种极高要求。
自从围栏上面雕刻的龙凤图形来说,故魂更见这竹林主人是个对于生活十分精细的人,而紫灵楠竹千年不绝的淡淡灵气,纵然是灵桥之中拥有的万年紫灵楠竹,也都精打细算用于制作灵盒,而不会这样大手笔来建一栋房子。
仅仅是从这万年才生紫气的紫灵楠竹,故魂觉得,就不可能是秦琳这样的年纪能够拥有的,所以说,屋子里面,还有谁?
而屋内传出来的懒散声音,也印证了故魂心中猜测。
“道者当年选择了邪帝,如今选择其轮回之后的周游为蓬莱新任掌舵,是当真不愿更改了吗?”
另外一边,被提到的周游,此时却目光直直落在秦师兄身上。
对方明明前一刻还说出了“魂飞魄散”那样的言语攻讦,可是下一刻却又对着周游赞叹起来:“说真的,你待在蓬莱是十分可惜的事情。”
周游嗤笑了下:“可不可惜不重要,秦师兄还是先说说你们之间的过节吧,至少我也能够有个了解,做个判断不是?”
“过节?”
对于刚才弱柳的质问,秦师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既然周游跟着追问了,他也就勉为其难般,摇头道:“谈不上过节,我现在只是想要取代她而已。”
看他这理所应当的样子,即便是弱柳,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秦师兄却看着那边已经完全破开轮回石禁锢,从原本九皇子身份之中,恢复其实力的周游:
“洪荒生灵,陨灭就是陨灭。”
过了片刻之后,秦师兄才继续开口,他像是在对弱柳说话,又像是透过弱柳,看到曾经的自己:“我父亲陨落前,曾说这世间万物终归天道,天道之下皆有定数。而生与死也不过如是。”
同样作为洪荒生灵的弱柳,沉吟了下之后,才有所猜测道:“你是魔帝之子?”
已经完全褪去长公主那华丽容颜,身形变得浅淡起来的秦师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看着面上极度惊愕的弱柳,低声道:
“我父亲曾说若我有机会与你见面,便代为传达:他的陨灭,与世间万物一样皆是天数,你无需为之牵挂……”
秦师兄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游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魔帝?”
事实上,从最初秦师兄揭破弱柳身份,到他们之间短暂的几句交谈,打破轮回石,修为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的周游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才刚问出“魔帝”两个字,那边秦师兄依旧完全消散于虚空:
“哈哈,周游,你值得当我的对手!”
随着轮回石中长公主身体消散,而跟着消散于虚空的秦师兄这最后话语,让周游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期待着棋逢对手。
明明失去身体作为容载的秦师兄这番话语,连笑声都好像是点读机般,生硬如机器一般,半点感情都没加入其中。
“好啊!”
可周游听了之后,面上浮现出一抹莫测的笑容。
他静静的看着轮回石营造的景物与秦师兄一并消散,许久之后,收敛住万千剑气,重新回归于焚天剑中,而后才低声问弱柳道:
“你会因为魔帝而对故魂出手吗?”
虽然打破轮回石,启用焚天的杀戮法则而没有引起心魔,但周游还是挥手将焚天长剑化作了更加平和的乾坤扇。
看着手持所有杀戮气息消散,化作气息平和扇子的周游,弱柳迟疑片刻才道:
“魔帝很了不起,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心动,倘若洪荒生灵陨落之后也有鬼域冥城,我会毫不犹豫的前去寻找他。”
弱柳的声音说到最后,低得近乎成气音。
如果周游不是就站在她身边,彼此离得极近,那绝对会因为听不清而错过弱柳的这段话。
“你……”
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周游,一抬眼,就对上了弱柳的目光。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轮回石被打破,四周景物连带着秦师兄一并消散都没有能够影响到弱柳半分。
“好吧,我知道你对魔帝的感情了,只是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在弱柳这直白到坦坦荡荡,没有半分掩饰的话语之中,周游下意识将手里摇着的乾坤扇收拢。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弱柳那双乌沉沉,周游觉得她眼底仿佛深不可测的情绪积压。
这样的弱柳,周游莫名就觉得时光回溯往复,可却又好似什么东西,被千万叠云掩盖一般,莫测而又诡谲。
“你和魔帝特别像。”
在彼此的对视之间,弱柳只是这么回答了周游一句,之后便什么都没再说,什么也都没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