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魔妃脸上原本的温柔缱绻,此时褪得干干净净,眼中更是因为这不太愉快的话题,而布满了寒霜。
做什么?
自然是周游从邪帝的记忆里面,翻检出了关于魔妃的事情,而且他能够肯定,这件事肯定会让她不说感兴趣吧,至少绝对不可能拒绝得了。
或许如今的修真界中,已经极少有人知道,但拥有邪帝记忆的周游,却可以肯定,因为当年魔妃下嫁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域外天魔,而是当时还未昌盛的修真界里,少有的纯天雷灵根修士。
不说放在人才凋零的现在,就是放在曾经众星荟萃的上古时期,纯天雷灵根也可以说是数万年都难得一遇的修炼体质。
甚至当年那修士因为太过惊才绝艳,连带着域外天魔都对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舍不得抹杀,从而当年魔妃放弃自身掌权,心甘情愿下嫁,助他成为魔帝!
“对与吾辈齐名的人物,难免总是上心几分,当年上古,能入我眼的,也唯有魔帝和宗主了。”
这话是周游按照邪帝记忆说出来的,并没有半点儿夸张的成分。
因为当年众星荟萃的上古,纵然惊才绝艳之辈不少,可真正称帝论宗,可堪魁首的,也就那么几个罢了。
那是真正强者如林的时代,与如今随便拉几个人,捧个功法,就能立个门派自立为魁首不同,在上古是与天争与地斗,功德福泽强悍到甚至自成三千世界。
从邪帝记忆之中“看”到的那些过往,周游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你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周游的失神,在魔妃眼中就是他从容自若,也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起来。
如今虽然只是过去了数千年,可这件事再度被提起,对于魔妃来说,就只剩下了“不堪回首”四个字而已。
似乎是察觉到了魔妃的不悦,周游笑了笑,也没有去计较她不耐烦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
“当年在蓬莱,宗主有一手起死回生的本事,不知道魔妃还记不记得?”
周游这句话一出,原本因为这不算愉快的话题,已经准备翻脸的魔妃瞬间愣住。
……起死回生?
魔妃瞳孔不由自主的针缩了下。
她最初的愤怒变成了触及往事的恍惚,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因为当初修真界中门派万千,可魔妃之所以选择了跟蓬莱死磕,其中绝大部分原因,便是这一点。
“你……”恍惚了好一会儿后,魔妃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抬头去看提起这个话题的周游。
或许是因为心绪复杂,以至于她没能想好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魔妃将纷乱的心绪平定下来,抬头就看到周游伸手将宗主的枯轮推到身后。
纵然此时心境不定,可周游支开了其余人,却独留下宗主的异常,还是让魔妃警惕的紧紧皱起眉来。
但还不等她开口,就见对方蹲下了身。
周游可不管魔妃现在是什么想法,他一边将枯轮之上维护宗主的能量石阵法重新补全,一边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听闻当年魔妃对魔帝满腔爱慕到足以放弃域外天魔的权利,助其称帝,可惜魔帝却在上古之战发动前,便已经消失无踪,据说他是被封在擎天柱中?所以你当年才百般蛊惑十恶不赦之徒去毁了擎天柱?”
周游想起这件事,将之拿出来说并不是对域外天魔的魔帝、魔妃彼此的感情过往好奇,而是在发觉事情涉及道上古之战、擎天柱以及红娘娘等十恶不赦之徒时,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打算以此作为突破口。
所以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周游语速很慢,慢到足以等魔妃去回忆。
将最后一块能量石安放在枯轮之上,确定守护宗主神魂的力量得到补充后,周游这才抬头,看了两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的魔妃,而后意味深长的继续道:
“现在想来,当初魔妃力排众议,率领原先各自为政的域外天魔大肆进犯,更一手主导了上古之战的爆发,应该也是有几分这个原因在的吧?”
甚至如果不是魔妃有高超的蛊惑人心本事,也不会鼓得动如今还在方天画戟里面蕴养的十恶不赦之徒们,去毁擎天柱了。
当然魔妃也为此受到反噬,重伤到即便百年之前得到宗主一缕神魂力量,可依旧至今都未曾能够痊愈。
当年被域外天魔看好,甚至不惜打破原则被封魔帝的那天才,为什么会进入擎天柱,这件事的谜底已经随着曾经知晓内情之人,或死或伤而变成了秘密。
到今天,即便是拥有邪帝记忆碎片的周游,都不是很清楚其中内情。
而作为辅助魔帝一统的魔妃,在提起这曾经过往的事情时,却变得极为暴怒,甚至连提都不愿意周游多提般,别说是回答了,简直就是怒声厉喝道:
“闭嘴!”
怒斥过周游之后,魔妃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所以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下心境之后,才又冷声开口:“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想要说什么啊?
周游笑了下,本就是将邪帝记忆碎片中这件事拿出来,试探魔妃而已,所以对她现在爆发的愤怒也并不在意,语气越发轻松道:
“自然是找个能够让魔妃你感兴趣的事情,来作为你我接下来的赌注了。”
说到这儿时,周游眼底眉梢中,就带出了点儿与宗主相似的那份,如风过林水过石的淡定。
他看着魔妃,缓缓道:
“就赌,那封印魔帝的擎天柱如何?”
这话一出,纵然是魔妃也禁不住整个人颤动了下。
将擎天柱作为赌注,这简直有点儿太疯狂!
要知道,即便是魔妃自己,也不敢轻易说出去动擎天柱的话,曾经只是鼓动别人去做,毕竟已经遭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对魔妃来说,当年疯狂的那一次,对她几乎称得上是灭顶之灾,连带之后数千年,哪怕到了如今,都还心有余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