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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宝真有一种暴怒的冲动,他真有一种往邱世军的脸上来两巴掌的冲动。.这个邱世军,太他妈不是东西啦,马天宝不信这家伙不知道自己来找他是干啥的,这屎都憋到屁股门了,他还有心思拿自己开涮!这不明摆着猫哄老鼠--逗自己玩吗!
不过想想,马天宝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他不能发脾气,邱世军有着农民式的狡黠与油滑,发了脾气可能正中他下怀,这事也就办砸了!
“老邱!邱老兄!”克制着心里的盛怒,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柔和的马天宝,笑着道:“修路是个大活儿,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这得需要县局的领导拔款才成。不过,老兄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努力争取的。为乡亲们办好事,我马胖子向来都不想落于人后的!”
“哈哈哈,马所长,有您这句话,我老邱就知足了。俺全村的老少爷们儿八辈子感谢你呀!”邱世军嘿嘿笑着,语都说不成了。
马天宝见状,赶紧切入正题:“邱书记,邱老兄,我碰见一个难事,找你老兄求援来啦!”
“马所长,咱自家兄弟,有事你尽管说!”邱世军豪情万丈,那架势,绝对是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
马天宝和邱世军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一看邱世军这状态,暗叫不好。这邱世军滑得像个泥鳅,看这架势是想给我来个大放血。
心里虽然郁闷,但是既然来了就没了退路,他搓了搓手道:“邱书记,我觉得这段时间和咱们西河村合作的还不错,可是咱村的老少爷们儿为啥堵了供电所的排水管道呢?”
“堵了你们的排水管道?咋回事啊?”邱世军一脸惊讶,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般。
看着一脸无辜的邱世军,马天宝的火蹭的一下窜到了头顶。供电所挨着西河村这么长时间,西河村是个什么情况,马天宝能不清楚?别看邱世军只是个泥腿子,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庄稼汉,似乎比他这个所长还要威风!西河村的什么事他要是不发话,那根本就不管用。
你就使劲给我装吧!心里恨恨的骂着,马天宝笑不出来了:“邱世军,我们供电所的下水道现在已经堵了,还有你们村里的人在那边看着。”
“真有这事?那你先回去,我让人问问。”邱世军说话间,就要往外走,马天宝岂能让他脚底抹油这个时候溜走?一把拽住了他:“邱世军,这只是一个事,还有俩事我也得跟你说说!”
邱世军拿了一根烟点上,脸上露出了惊异的样子道:“还有俩事?啥事啊,马所长,你这说话像咋羊屎蛋蛋呢?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
马天宝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发作。村里人说话粗俗,他恨有个屁用?
“邱世军,村里有人浇地,直接从供电所门前挖沟,你说,我的人可以出来,但是车辆呢?万一哪边的线路出了问题,怎么抢修?”
“还有,还有个村民,正准备在供电所南边的地里建养鸡场,你说,这养鸡场的味儿您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建成,我们所里还怎么办公啊!”
邱世军一拍大腿,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怒声道:“反了,真他妈的反了!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小子胡乱搞事。麻痹的,我邱世军不给他们好看,我就不姓邱!”
看着一蹦三尺高的邱世军,马天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人要是不去当演员,真是亏了他的天分。虽然明知邱世军在演戏,却也只能耐着姓子道:“邱书记,这件事啊,真是拜托你啦!”
“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忙去吧!”
马天宝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又拐回来了:“邱书记,别的事都好说,就是那个下水道,你看,是不是今天就让他弄开啊,要不然,这所里十几个人的吃喝拉撒都成问题啦……”
邱世军点了点头,摘掉帽子在头上挠了两把,就大声的道:“走吧,现在去看看。”
就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就听有人大声道:“老邱,你咋还不过来了?啥[他妈的]事啊这么费工夫。”
马天宝一听这声音,就觉得熟悉,他抬头一看,这不是东柯寨的村长罗三斤么?罗三斤好像也发现了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一脸惊喜之色:“哎呀,这不是马所长吗?”
作为供电所所长,马天宝的智商绝对是一流的,一看罗三斤在这里,登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啥事都不顺呢,这邱世军明摆着是帮罗三斤收拾自己哪。
你敢断我们的电,那你就瞧好吧,你初一还没过完十五就来了!
马天宝心里明镜似的,却也不好说破,给罗三斤打了个招呼:“罗村长也在啊。”
“哎哟在这儿碰见马所长了!老邱,赶紧带马所长一起过去喝两杯,今天不醉不归!”罗三斤一边摇晃着马天宝的手掌,一边大声对邱世军说道。
邱世军一副为难的样子:“老罗,马所长找我有事,有正事!”
“屁!啥事有喝酒要紧?其他事先放放,等酒场散了,再办不妥了?”罗三斤说话间,一拉马天宝道:“马所长,先去喝两盅,你找这小子的事没问题,这不是还有我嘛!他不给你办,回来我修理他!”
有那么一刻,马天宝真想跟罗三斤去喝酒,他知道,酒杯一端,恩恩怨怨全都扯完了。
那鸡屎味太让人遭罪了!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陆晓阳交待的,他宁肯闻鸡屎味也不能把陆晓阳给得罪了。这几个人只能给他制造麻烦,陆晓阳要是发起怒来,给上面反映他不配合乡里的工作,说不定就把他的位置给挤走了。一旦所长的位置丢了,就算他想闻鸡屎味也难哪!
心中瞬间打定主意,马天宝就坚定的说道:“罗村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比较急,我得先跟邱书记办妥了,哈哈,不耽误罗村长喝酒啦!”
罗三斤的脸色就是一变,这一招曲线救国的招儿,他本来还是挺有信心的,而且,从马天宝心急火燎的跑来找邱世军来看,他觉得火候到了,这才过来给马天宝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就不吃他一套。
麻痹的,这个办法可是他罗三斤给程杰民拍过胸脯的,也正是他再三保证,程杰民才答应试试的。现在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岂不等于在程乡长面前打自己的脸么?
“马所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气呼呼的罗三斤,语气开始不好听了。
马天宝哈哈一笑道:“喝酒啥时候都行,罗村长,下一次我请你。”
说完,马天宝就对邱世军道:“邱书记,咱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那下水道一堵,我们供电所可是真难受哇!”
邱世军此时也没了笑脸。他不相信马天宝看不出他们使的坏点子,但是马天宝再三推辞跟着罗三斤去喝酒,似乎可以说明,事情并没有朝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哼,看来,你马天宝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吃亏没吃够啊。我跟着你去一趟得了!
不大会时间就到了供电站后面的小河边了。那个拿铁锨的村民,依旧在那里悠然自得的吸烟。看到邱世军和马天宝过来,给邱世军打招呼道:“叔,抽支烟。”
邱世军看着那年轻的后生,大声骂道:“三敦子,你他娘的这是想干啥啊!人家供电所咋着你啦,你把人家的下水道给堵了?”
那三墩子是邱世军安排好的人,一看邱世军上来就是一通乱骂,心里明白这是谈砸了,当下就一摊手道:“叔,你咋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啊?这个下水道,他们供电所是方便了,可是咱村的生活让他们搅和成啥样啦?你知道,俺家的水井就在河边上,俺老婆说了,这水闻起来就有一股大便的味道,洗衣服还不敢洗,这还让不让人过啦?”
“还有,上回六斤嫂子在河边洗衣服,愣是洗出了一手油,再这么下去,俺这十几家就没法过啦!”
“那你说咋办?”邱世军的眉头一皱,声音放低了不少。
“咋办?他咋办都行,就是不能再往这儿排污水啦!”那三墩子一掐腰,丝毫没有缓冲的余地。
邱世军朝着马天宝双手一摊,无奈的道:“马所长,你看,涉及到俺村里的老少爷们吃水,我也不好说啥啊!”
看着依旧在演戏的邱世军,马天宝气得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了。
“程乡长,电的事你别管,别看那马天宝嘴硬,再让邱世军折腾他两天,他就熬不住啦!”罗三斤搂着程杰民的肩膀,醉醺醺地说道。
程杰民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事没这么乐观。将罗三斤送回家,程杰民一个人来到村口,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要把这件事捋顺一下。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中间肯定是陆晓阳在捣鬼,要不然,凭着邱世军折腾的程度,马天宝早该低头啦。看来,这事还真得费一番功夫啊。
程杰民觉得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难受和痛苦,他一个人坐了很久,烦恼、迷茫在他的内心里像洪水一样泛滥成灾,为什么干点事情这么难哪?
陆晓阳对程杰民的态度致使他的支农之路刚刚开始,就困难重重,以致于程杰民差点不能承受如此的重压。一种委屈的情绪使他忍不住泪水盈眶,他在村口的一棵白杨树下停下,把烫热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树干上,月亮升起来了,在清朗的夜空中微笑着,星星越来越繁密了,像顾兮兮冲他挤眉弄眼的眨眼睛......
一股温暖的激流刹那间漫过了他的心田,顾兮兮的脸庞又在他眼前浮现出来了。于是,头脑中的迷茫顷刻间消散,顾兮兮还在等着他,一家人还指望着他,他怎么能这般消沉呢?他应该像往常一样,精神抖擞地跳上生活这驾马车,拉满弓,绷紧弦,生龙活虎地向前走,如果他现在垮了,就意味着人仰马翻,一切都完蛋了......!那么曰记本上的命运,将会再次重演。
事情正如程杰民所猜,第二天程杰民就在乡院里碰见了邱世军。邱世军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歪戴着一顶瓜皮帽,给人一种滑稽小丑的感觉。
“邱书记吃饭了吗,走,我请你去食堂吃早饭!”
听程杰民这么一说,邱世军觉得很有面子,他用力的摇了摇程杰民的手掌道:“不用了,程乡长,我吃过饭过来的。夜黑八点,办公室通知俺今天见见陆书记。程乡长不知道啥事吧?”
看到眼睛眨动的邱世军,程杰民知道,这个精明的村支书早就心中有数了。
就在这时,就听身后有人道:“老邱你来的不晚嘛!”
说话的人,正是陆晓阳。此时在陆晓阳的身后,不但站着办公室主任赵得知,还有满脸笑容的马天宝。
“陆书记您找我,我就屁滚尿流的赶来了!”邱世军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递给陆晓阳道:“陆书记,您抽根孬烟换换口味。”
陆晓阳把邱世军的烟接过来放在手里,眯着眼睛问他:“老邱,你给我说说,供电所弄这一堆麻烦事咋着才能解决了?”
“陆书记,我昨天给那几户人家做了一天工作,唾沫星子都耗光了,累得我口干舌燥的,偏偏那几户死活不愿意,说啥也不想吃带鸡屎味的水啦!村民的心情咱也得理解不是。不过您放心,等我回去了,再跟他们好好说说,争取把养鸡场的位置挪一挪。”
邱世军嬉皮笑脸的解释着,他并不怕陆晓阳黑着脸,对于这一点,他太有经验了!他不是第一次从供电所身上揩油水啦,供电所的领导也不是没来乡里告过状,但是每一次,乡领导都是劈头盖脸的骂他们一顿,但是实惠却落到村里了。
不管怎么说,供电所毕竟是上面直属的单位,村这一级却是乡里的直属部队,这远近谁都分得清。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本来就绷着脸的陆晓阳,脸上像驴粪蛋蛋下了一层霜似的。冷冷的剜了一眼邱世军道:“这么说,这件事你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喽?”
“陆书记,我也是有心无力啊……”邱世军说的嗑嗑巴巴。他是宽阳乡有名的老油子了,此时看陆晓阳脸上不快,竟有点本能的惧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