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先让宿卫去搬来一张挂着地图的屏风,放在了中央位置。
“臧霸与泰山将军。寡人不否认,他们的战力很强,甚至于。臧霸的能力,超过张燕。泰山军强于黑山军。曹操以极短的时间内,统一了中原四州。收纳臧霸的泰山军,守备黄河,是明智之举。但是......。”
说到这里,张绣的脸上露出自傲之色,说道:“曹操一时雄儿,然于寡人相对,顾穷耳。”
张绣双眸之中尽是纵横披靡之色,仿佛曹操、孙坚、刘备等人,犹如土鸡瓦犬,挥手可灭。
但是在座的文武,却没有觉得不对劲。
局势如此,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梁主皇帝,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根据探马来报。臧霸以尹礼、吴敦守备乐安,以孙观守备泰山,以孙康守备章丘。”
“孙观一时名将,骁勇善战。不好对付。我们就选择乐安作为突破点。”张绣说完之后,抬头看向了高览,说道:“将军以本部二万兵马,先到达泰山郡北岸。五天后渡河,与孙观对阵。”
“将军以本部二万精兵,五天后渡河,攻打乐安。削平之。”
张绣又转头看向了颜良,说道。
还是柿子拿软的捏的道理。
孙观一时名将,在原来的时空,接任青州刺史,官拜振威将军,封列侯,乃是泰山诸将中的二把手。
张绣就用高览对付孙观。而以颜良对付尹礼、吴敦。
正所谓田忌赛马,以上等马对战下等马,岂能不胜?
“诺。”
颜良、高览都是齐齐振奋,拱手应声。他们是袁绍降将,这一次讨平青州,全部担当重任,感觉很不赖。
还没完呢。
张绣拦住了想要转身离开了的颜良、高览二人,伸手一招。早就准备妥当的一名亲兵,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
张绣招过了颜良,拿起酒杯站起来敬酒给他,说道:“将军勇冠三军,为河北名将之最。今次一战,得青州便可得中原。得中原,便可得天下。寡人祝将军旗开得胜。”
“诺。”颜良不由得热血沸腾,轰然应诺了一声,在高览艳羡的眸光之中,将酒杯拿起,仰头一饮而尽,酒水洒落,打湿了他的胡须。
“臣告退。”颜良把酒杯递给了亲兵,对张绣拱手一礼,与高览一起离开了。
“其余诸军观望局势。若颜良、高览成功,便大军渡河。若是失败,则接应他们回来。”
张绣目送了二人离开之后,环顾了一眼帐内文武,严肃道。
“诺。”
文武齐齐应声,脸色也都是凝重。
大军对阵,南北探子都多。为了隐蔽性,诸将虽得了军令,却是白天准备,而夜中行军。
三天后,颜良到达了一处荒废是村庄内驻扎。这方圆十公里范围内,都没有人烟,位置十分隐蔽。
他们突然发动袭击,有先手优势。
一处新被修葺的房屋内,颜良身上穿着青衣,按剑跪坐在主位上。对面是一位脸色黝黑的中年人,名叫张通。
张通是个商人,往来于中原、河北之间。在很多地方,都吃的开。梁朝平定了袁绍之后,张通家在邺城。又觉得梁朝占据天时,这天下八成要属梁朝,便暗中投靠了梁朝,目前是梁朝的耳目之一。
“张先生。目前尹礼、吴敦的情况如何?”颜良的态度比较客气,拱手一礼道。
“二人也是好将,防备很充足。”张通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放在二人面前铺展开来。说道:“乐安一带的水势,有三处地方适合渡河。一处叫柳争、一处叫风口、一处叫望之。”
“二将派遣了六千人,分别把守这三处渡口。自己引其余大军屯扎在安乐,作为支援。”
说到这里,张通的脸色愈发凝重了起来。虽然颜良勇冠三军,他麾下的精锐,也是精兵。
但是敌人的防守非常的充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攻破的。
而渡河之战,如果不能攻破对岸的敌人据点,那是不可能大规模渡河的,连个立足点都没有。
颜良想了一下之后,对张通说道:“先生往来于中原与河北。与这三个渡口的守将,可能攀上关系?”
张通楞了一下,然后明白颜良想要做什么。不由苦笑着说道:“将军。我与那风口渡的守将刘成有些交情。但是泰山军的将军都很团结,他是不可能投降梁朝的。”
这也算是臧霸的风格了。臧霸、孙观等人都很讲义气,导致泰山贼都很团结。
“我不是这个意思。”颜良摇了摇头,然后虎目精亮,直勾勾看着张通说道:“先生既然与那刘成有交情。那不如率领商队,渡河去见刘成。我率领精兵假装是水手,悍然发动袭击,一战可夺下渡口。”
“将军真壮士。”张通先称赞了一声颜良,然后苦笑着说道:“只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刘成对于往来两岸的商人,也有严格的限制。只允许小规模的商船渡河。如果我大规模的商船南渡,他会拒绝我登岸。”
颜良却是爽笑一声,说道:“不需要大规模商船渡河,两艘船。让我与麾下五十名精兵,暗藏甲胄登岸就可以了。”
“等上岸之后。先生你先与刘成喝酒,把他灌醉。等晚上我率领五十名精兵,在渡口内作乱。破了刘成不难,大军就可以顺利渡河了。”
张通瞠目结舌的看着颜良,这已经不是莽撞了,而是愚蠢。
颜良一军将主,统帅二万精兵。却当一个突击队长,率领五十个人去夺取一个足有两千人镇守的渡口。
传闻颜良虽然大将,但其实不过一勇之夫。传闻不虚啊。
张通深感忧虑,当即对颜良拱手说道:“将军三思啊。将军一军之主,怎么可以轻易犯险?”
“没关系。死便死了。我如果死在了南岸,陛下会派人接管大军的。”颜良却是摆了摆手,露出了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决绝。
张通还是觉得欠妥当,但是他只是个商人,而颜良是将军、列侯,手握二万精兵,胳膊拗不过大腿。
“如果颜良死在了南岸,我还能活?”
忧心忡忡之中,张通开始执行颜良的计划。
两天后。
张绣约定高览、颜良同时渡河的时间。
张通准备了两艘大船,船上暗藏兵器、甲胄,浮河往南岸而去。
因为只有两艘大船,而张通与守将刘成很熟,先行派遣了人去通知刘成。刘成没有戒备,让张通的大船顺利登岸了。
风口渡边上,便是刘成的军营。
张通大船靠岸之后,只带上了两个随从,一起进入了刘成的军营。这座军营内,戒备很足。
士卒们精神抖擞,膘肥体壮。张通看到这里,不由心中发颤。
“真的能行?”
不过他走南闯北,却也有几分胆魄。内心虽然有点崩溃,但是面上却是从容。
来到大帐前。
刘成穿着一身黑色的宽袖袍服,前来迎接老朋友。
“张先生。你可真不怕死。现在南北两岸对峙,商人们都战战兢兢。也只有你敢在这个时候做生意了。”
刘成笑着打趣道。
“正是因为南北两岸对峙,商人们不敢过河,我才更要来啊。这生意,我独做了。”
张通一脸豪爽,笑着说道。
“说的是。”刘成楞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佩服之色。
二人在帐外寒暄了一阵之后,一起进入了大帐内坐下。刘成身为地主,出了酒宴款待张通。
“先生这一次贩卖的是什么货物?”三杯酒下肚之后,刘成的脸色微红,放下酒杯问道。
“是大豆。”张通笑着说道。
“大豆?”刘成眼睛一亮。这大豆可是好东西啊。比粮食金贵。比如说战马的草料。
它不能单纯喂给草,需要喂点大豆,甚至是鸡蛋,战马才能膘肥体壮。
“卖给我怎么样?价钱好说。”刘成心动不已,张口问道。
张通闻言楞了一下,随即豪爽笑道:“我与将军是朋友,谈什么价钱。以成本价多一成,卖给将军了。”
“好,爽快。”刘成大喜过望。当即派人去两艘大船上,取了大豆。实在是欢喜,刘成便与张通畅饮。
低度酒这种东西,可以千杯不醉。
二人从下午开始喝,一直喝到了晚上。直到二人都是摇摇晃晃后,才结束了这酒宴。
“先生何不在我营帐内歇息?”刘成见张通要走,邀请道。
张通早有对策,笑着回答道:“将军的帐内,可有美人?”
刘成一愣神,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让张通走了。而刘成自己,已经晕乎乎的了,便在亲兵的伺候下,匆匆洗漱了一番后便睡觉去了。
张通回到了自己的一艘商船上。
船舱内。
颜良穿上了黑色的甲胄,按剑跪坐在主位上。麾下五十名精锐士卒,也已经准备妥当。
船身随着波浪,微微摇晃。
来到船上之后,张通一改之前醉醺醺的姿态,精神奕奕,龙行虎步。大踏步进入船舱之后,张通对颜良拱手一礼道:“将军。在下幸不辱命,已经把那刘成给灌醉了。”
“先生辛苦了。我会把功劳记下,派人送去给皇帝。如果这一次渡河成功,你便是头功。以皇帝慷慨,先生必然获封列侯。”
颜良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张通闻言顿时心花怒放起来,拱手说道:“多谢将军提拔。”
现在天色还早,颜良、张通便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直到深夜。
天幕就像是一块黑布,黑的彻底。耳畔时不时的响起狼嚎之声,江中风浪很大。
颜良站在甲板上,按剑看向了不远处的刘成军营,身后是五十名人备双铁甲,膘肥体壮的精兵。
“随我来。”颜良拿起了一张漆黑的大弓,左右带着两个箭囊,有二十支箭矢,说道了一声之后,便大踏步的下了船,往大营而去。
五十名精锐士卒,扛着三把梯子。其中有十人是弓箭手。
虽然刘成军营内足有两千人,但是谁也不怀疑,能否把这座大营给攻破了。
因为只有五十个人,又加上夜色太黑。颜良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大营。不过等到达一定距离之后,便再也前进不得了。
整座大营外围,都是燃烧着的火把。
立在火光之下,行迹也就败露了。
“上。”颜良一挥手,与十个弓箭手一起,弯弓搭箭,瞄准了在营墙上显露出身形的士卒。
“咚”一声,颜良手中弓弦震荡,一支融入了黑夜的漆黑箭矢,笔直的射中了一名刘军士卒。
“啊!!!”惨叫声划破了夜空,这名士卒摇晃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胸口,落下了营墙。
与此同时,十名弓箭手各自射中了对手,把这片营墙上的守卫,给清理了干净。
“杀!!!”
颜良大吼了一声,收起了大弓,与五十名精锐士卒一起飞扑了上去,以极短的时间,来到了营下。
三把梯子被竖起,一名刀斧手,两名弓箭手先行爬了上去。很快,五十名士卒尽数登上了营墙。
一座只有两千人守军的大营,没有那么讲究。一道营墙的内部,就是连绵的帐篷了。
随着惨叫声响起,整座大营都被惊动了。
颜良的眼中露出了轻蔑之色,挥手下令道:“他们的主将还在醉酒状态,军队的运转会出一定问题。我们五十人,聚而不散。在大营内纵横,到处放火、杀人。短时间内,营地就会出现混乱。”
“只要混乱一阵,我们大军就会来接应。”
说罢了,颜良纵身一跃,从高高的营墙落下。五十名士卒也都是矫健,随之一跃而下。
战兵拔出了腰间的大刀,走在前方。十名弓箭手走在后方。颜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嗖嗖嗖!!!”
颜良左右开弓,很快就清空了箭囊内的二十支箭矢,射杀了二十名对方士卒。他拔出了腰间的大剑,奋力砍向了前方一名刘成军士卒。
他身后的士卒们,或砍人,或放火。
很快整座军营便陷入了混乱之中,杀声四起,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