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坚,当然是积极准备防御。这巴蜀的大门张绣已经进来了,不可能让外人再染指。
但是对于刘焉,张绣当然是积极进攻。
张绣一口气下达命令,看着典韦离开之后。抬起头很客气的看着庞羲,还一拱手说道:“先生真是帮了大忙了。”
此刻,众文武已经落座。对于庞羲,他们就不像张绣一样热情了。在张绣这里坐着的,就算是樊稠也是讲义气的。
对于庞羲这样的人,都是非常不感冒。
庞羲对此也有所感觉,不过他只在乎张绣的态度。见张绣客气,庞羲心中一喜,连忙拱手说道:“明公言重了。我乃大汉臣民,帮助朝廷乃是分内之事。”
“先生真忠义之士。”张绣违心的笑着说道。
随即,张绣抬头对在座的文武说道:“孙坚暂且不说。如今严颜盘踞在阆中、瓦口关一线,负隅顽抗。而张任在雒城据守。诸位计将安出?”
张绣这帐内的谋臣们,也算各有特色了。荀攸是个面瘫脸,经常一言不发,也经常一针见血。
沮授有计谋,但很讲风度,不与年轻人争风头。法正是个积极分子,很爱表现自己。
这一次也一样。但就在法正拱手打算开口的时候。司马懿先开口再拱手,比他快了一筹。
“明公。我有左右二策,请明公决断。”
法正的表情有点悻悻,这小子抢我风头,但是他虽然有些小心眼,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而恶司马懿,只能安静坐着。
“仲达快快说来。”张绣见司马懿这么卖力气,倒是有些舍不得杀了此人了。要不等卸磨杀驴?
面上,张绣则是露出喜色,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任既然率领大军退出了剑阁关,以及后方的白水、葭萌关,守备雒城。那么汉中阳平关的守将孟达、公孙康二将便有了用武之地。请明公快马加鞭,往汉中令二将挥兵南下,至葭萌关。”
司马懿说到这里,稍稍呼吸了一口气,待气息稳定之后,便又认真严肃道:“一策是先攻打严颜,待彻底平定巴中之后。明公再转道向西北,从北往南进攻雒城。一策乃是命令大将屯扎三万精兵在巴中,监视严颜人马。直接进攻雒城。攻破成都之后,严颜自然服从。”
张绣闻言稍稍有些失望,这就是先后的问题。
所谓的四川盆地,是分作巴蜀两个地方。成都西侧有南北纵横的一道山脉,叫横断山脉。
从东方是进不了成都的,需得到达葭萌关附近,再南下进攻雒城、绵竹才能到达成都。
分兵攻打蜀中,好处是速战速决。
先全力进攻巴中的严颜,好处就是集中更多的兵力,可以更有力量的攻打蜀中。
这并非是解决问题的策略,而是一个战略。张绣想了一下之后,抬头对众文武说道:“先集中兵力攻打严颜吧。”
从汉中进攻巴蜀的最大问题就是粮草、后勤,十几万人吃喝,都需要从长安到达汉中,再到巴中。
如果先拿下阆中、瓦口关,让益州刺史阎圃集中全力经营巴中,秋收之后,他们就有军粮了。后勤压力大大缓解。
而现在距离秋收,已经不远了。
“诺。”
众文武齐齐应诺,反正不管张绣怎么做,他们都会赞同的。武将是听命行事就行了。
谋臣们出主意,而拿主意的是张绣。
“现在阆中、瓦口关的兵力是如何布置的?严颜在什么地方?”张绣觉得有些口渴,先让亲兵弄了一碗水进来咕噜咕噜的喝了之后,才抬起头来问徐庶道。
徐庶先到,对于局势比他清楚。
“回禀明公。瓦口关有五千精兵据守,大将是杨怀。严颜在阆中,麾下兵力有四万左右。”
说到这里,徐庶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叹息道:“将士们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是我们【搬山】实在太久了。让严颜做了充足准备,不仅征召恢复了部分人马,而且还在阆中城中屯粮、各种军需物资。听说粮食可以吃两年多。”
在古代粮食储藏,最多三年。
最新的粮食,也是去年的粮食了。不管严颜的粮食有多少,最多也就能吃两年多了。
三年内能攻下巴蜀,其实已经算快的了。用一年的时间吃下严颜,也不算慢了。
刘备攻入益州,对付的是刘璋,还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呢。但是张绣却嫌弃太慢了。
在巴蜀多耽搁一年,就让曹操、孙坚、袁绍等人壮大一寸。
“我欲速平巴蜀,诸位可有良策?”张绣再一次抬起头来,向谋臣们问计道。
虽然他也是摸滚打爬多年,很擅长打仗,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谋臣,想办法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早有准备的法正,这一次学会了抢答。他也学着司马懿先开口,再躬身行礼,快速说道:“可用四面楚歌之计。”
四面楚歌,大家都知道。但是怎么用,才是关键。
“如何四面楚歌?”张绣眼睛一亮,还是我的宠臣法正得力啊。法正闻言顿时也是昂首挺胸,先环顾了一下众人,这才笑着说道:“刘焉在巴蜀的地位,其实并不稳固。士人多数都是……”说到这里,法正看了一眼庞羲,庞羲稍稍低下头。
“士人都是心向朝廷。”法正没有说出难听的话,而是中规中矩的说了一句,然后才说道:“至于百姓、父老,刘焉还给他们带来了战乱。只有张任、严颜这些武将支持刘焉。巴蜀之民,并非是凉州人。他们并不好战。既然如此,明公不妨从巴中召集一些父老乡亲。命一大将率领五千人马在瓦口关外监视城中杨怀。自领大军往阆中,将阆中围困。请父老乡亲白日里,在城外用巴【音】朝城中喊话。让城中将士,没了抵抗之心。严颜虽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没有士卒支持,却是一个【赵括】而已。”
包括张绣在内,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都在心中感慨,法正真是军师也。这什么地方,用什么谋略是不一样的。
在凉州是不能用这个谋略的,但是在巴蜀就可以了。民风不同嘛。而且凉州与汉朝分开已经数十年,对朝廷没什么好感。
巴蜀就不一样了,刘焉割据也没有几年。好端端的,谁喜欢战乱?而张绣名声向来不错,朝廷清明嘛。
张绣深知法正性格,连忙夸奖了一句,说道:“孝直果然高见。”
法正闻言顿时更昂首挺胸,觉得很有面子。他真是年纪越大,越爱面子了。
张绣在给了法正一颗甜枣之后,严肃对主簿蔡瑁道:“德珪。马上派人去江州城。命益州刺史阎圃,做这件事情。”
“诺。”蔡瑁严肃拱手应诺。
帐内会议,也就到此为止了。张绣先调兵遣将,命将军徐庶领本部五千人马在瓦口关外屯扎,监视关内的杨怀。
明天大军出发,往阆中城而去。
之后,张绣善待了庞羲,封昭明将军,封列侯,封邑千户。这让庞羲受宠若惊。
“这就是所谓的买千里马骨了。一旦庞羲封侯拜将的消息传开,人人都会想要背叛刘焉的。”
张绣的心中颇为得意的想着。
二五仔也并非是没有用的,要看怎么用了。
……
阆中城。
这是一座崭新的城池。在见到张绣【搬山】之计的时候,严颜便几乎将所有城墙捣毁,从新修葺了一座坚固、高大、伟岸的城墙。
城中储粮极多,不可胜数。甲兵四万余,有三万老卒,一万新兵。严颜以老卒带新兵,虽然野战肯定不是张绣的对手,但是用来守城,他却也是信心十足。
城中当然也有百信,只是已经被勒令无事不得出门,街道上十分冷清,几乎不见百姓。
阆中城中心,严颜的府邸大厅内。
严颜坐在主位上,虽然头发渐渐斑白不可逆转,但是严颜已经重整旗鼓,大马金刀而坐,气势极强。麾下四位大将,都是熊腰虎背身披铁甲,分开两旁而坐,乍一看也是似模似样。
一名亲兵从外走了进来,递给了严颜一张写了文字的白布。严颜看了之后,愤怒的将白布给揉成了一团仍了。大怒道:“主公待庞羲不薄,此人竟然背叛主公。投奔张绣,张绣封庞羲为将军、列侯。这是瓦解我方人心啊。”
“可恨。”
严颜极是聪明,对张绣的险恶用心,洞如观火。大将们也纷纷露出了愤怒之色,各自咒骂了一声。
但是骂过之后,也就这样了。两国交战,二五仔多的是。庞羲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严颜呼吸了一口气,平下心中愤怒,沉声说道:“张绣命徐庶以兵马监视瓦口关。自领大军袭我阆中。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也正好。我们坚守更久,就可以让成都的主公准备的更充分,而且孙坚也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没有被的办法,将军不怕死而已。你等分别守住一面城墙,我居中策应。坚守二年。”
“诺。”四位大将齐齐应诺了一声,站起来躬身对严颜躬身行礼。
所有人都很有信心,他们有这么高、这么坚固的城墙,还有四万人马。
这是守城战,也是张绣最不擅长的战争。
传闻张绣在攻打冀城的时候,就是旷日持久。如果不是有人出谋划策,张绣是打不下马腾的。
只要将军不怕死,就可以阻挡张绣二年。
二年时间,足可以让整个局势发生变化了。
一朝反复,张绣灭亡也不是不可能。
“严宁。备马。我要去城墙上巡视。”严颜绝非夸夸其谈,在将军们离开之后,他立刻朝着门外唤了一声。
“诺。”一名亲兵与严颜长的极为相似的亲兵走了进来,乃是严颜的亲侄子严宁。
严家乃是巴中地区的世代土豪,家风将门。严颜的一身本事,乃是家传的。族内子弟颇多从军。
不久后,严颜来到了府门前,从严宁的手中接过了马鞭,翻身上马,率领数十名亲兵,往北城门而去。
严颜被任命为巴中地区的总大将,相当于徐庶都督汉中诸军事的地位。他为人勇敢有威严,在军中十分得人心。
正在城上站岗的士卒,见到严颜来了,都是精神一振,随即都是恭敬低下头,口称“将军”。
随着严颜走过一遍,整个北城门士卒的士气,肉眼可见的增强了许多。
又过一日。
中午,阳光猛烈。
严颜袒露胸膛,在院子内练习弓箭,浑身大汗淋漓。不远处的箭靶上,红心位置插着六七支箭矢。
严颜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呼吸一口之后,放开弓弦。
“咚”一声弓弦震荡,箭矢犹如闪电一般飞驰而过,正中靶心,箭摇晃不止。
“将军。张绣的先锋樊稠,已经到达城北。”严宁匆匆从外走了进来,禀报道。
军中无叔侄,只有将军与士卒。
严宁虽然是严颜的亲侄子,却没有受到特别的待遇,日常称呼也是“将军”。
“樊稠。”严颜冷笑了一声,将弓箭递给了一旁的亲兵,然后呼喝一声,率领亲兵往北城门而去。
要不是他一个人身负巴中的防御任务,他绝不怕樊稠。
……
北城门外。“樊”字旌旗下方,樊稠与副将兰并肩策马而立。樊稠不顾阳光刺眼,抬头看着阆中城池。
见城池高大,城上守军密密麻麻。樊稠转头对副将哈哈大笑道:“严颜倒是做足了准备。不过没什么用,大司马根本不打算攻城。”
“我领五千精兵在这里看着,以防严颜突然从城中杀出。你领五千精兵,安营扎寨。”
“诺。”副将拱手应诺了一声,一勒马缰,率领半数的士卒,下去安营扎寨去了。
樊稠下令让五千精兵排列整齐,准备迎战。然后才勒马朝着南方,继续观望阆中城池。
今日风平浪静。
“樊”字旌旗无力垂落下来,但是杀气却波涛汹涌。
严颜如果敢出来,樊稠一定教他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