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朝廷的权利,渐渐转移至尚书台。但是九卿衙门,还是有一定功能的。
尤其是廷尉公孙度。此人公认是张绣的【鹰犬】,心腹。
这七个人被送至洛阳之后,公孙度非常的头疼。人没到,文书先到。待最后一个人送达之后,他一边下令打开囚车,给予一定待遇,然后便匆匆的去大司马府见张绣。
而这七个人进入了牢房之后,因为享受一定优待,顿时更加的有恃无恐。
凉州人不杀凉州人,大司马一定会保他们的。
大司马府。
张绣在骠骑将军开府的时候,幕府规模就已经很庞大了。如今他现在的大司马府,规模翻了好几倍。在他大司马府内做事的幕臣,足有数百人之多。
进出的人员,简直多如牛毛。
但公孙度却还是明星,他贵为九卿之一,本就是朝廷重臣。
书房内。张绣闲来无事,正在看书。
虽然十郡之内,因为这一次的拆撤将军,整顿兵马的事情而喧闹一片,他却是沉稳。
主簿蔡瑁从外走了进来,禀报道:“明公。廷尉求见。”
“请进来。”张绣轻轻的放下了书卷,喜怒不形于色道。
“诺。”蔡瑁心中一跳,只觉得大司马真是越来越有威仪了。
不久后,公孙度从外走了进来,一番见礼之后。他将各处的公文从袖子内取出,递给张绣观看,说道:“大司马,这七个人该如何处置?”
张绣摆摆手,没有看公文。他早就知道了,也早有了决断。没有任何迟疑,张绣抬头对公孙度说道:“留全尸、厚葬,抚恤家眷。”
“诺。”
公孙度闻言大为吃惊,抬头看向了张绣,但他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觉得大司马真是深不可测。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公孙度应诺了一声,立刻站起下去了。
反正大司马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身为一柄利刃,是不需要自己的思想的,只要为主人杀人就行了。
待回到了廷尉衙门之后,公孙度立刻带上了一些衙役随从,进入了牢狱内,去见这七个抗命不尊的将军。
随从之中,有七个人是拿着一根白带子的,这个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怎么会这样。大司马要杀了我们?”吴水瞪大了眼睛,整张脸顿时扭曲了起来,恐惧的瑟瑟发抖,仿佛是可怜的小猫咪。
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人尿了。
公孙度看着这七个人,心中有些明悟。
当时武琼来的时候,可真是一条好汉。这七个人,简直是孬种。
镇守一方的那些【节将】们,可都是眼神极好的,淘汰的都是这些废物将军。没了这些废物将军,十郡之兵的战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勒死!”公孙度大手一挥,立刻下令道。
“诺。”
随从们如狼似虎的打开了牢房大门,将这些人勒死了,有人反抗,但没有任何意义。
待留下了七具尸体之后,公孙度让人收敛,准备后事。
此事一出,顿时整个洛阳都为之哗然。很多人都不懂,为什么张绣对于凉州将军的态度,前后如此不同?
其中便有主簿蔡瑁。
主簿掌管机要文书,其实是非常有实权的角色。尤其是张绣的大将军主簿官职,给个郡守都不换。
不过蔡瑁本身没有太大的才能,目前只是以迎宾送客,或作为使臣使用。
但是蔡瑁并没有这种自我觉悟,他觉得“我很有才能。”
虽然主簿这个官职挺好了,但是既然他的姐姐是张绣的小妾,且又距离张绣极近,可以天天相见。
更进一步,又有何妨?
还要想更进一步,揣度张绣的心思,便是捷径了。获得上司的赏识,不就可以被提拔了?
而最近的大事,当然是张绣对凉州武将的态度前后不同了。
蔡瑁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想了一下之后,站起来走出了办公房。前往了法正的办公房。
目前大将军幕府,重要的幕臣有。长史贾诩、他、军师祭酒沮授、军师祭酒许攸、参军法正。
贾诩总领大将军府内之事,蔡瑁不敢去找他。
沮授、许攸他又不熟,唯有法正年纪轻轻,而且与他关系还不错。
来到了法正的办公房之后,蔡瑁见法正正低着头研究地图。
“蔡主簿。”听见动静的法正抬起头来,看向蔡瑁,笑着拱手一礼道。
“法参军。”蔡瑁也连忙还礼。一番见礼之后,蔡瑁来到了法正面前跪坐下,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地图,随口说了一些话。
法正听出对方言不由衷,不由说道:“主簿有话可以直说。”
蔡瑁有些尴尬,我心思这么明显吗?随即,他也坦然拱手问道:“对于凉州人一事,想向参军请教。”
顿了顿后,蔡瑁疑惑道:“为什么大司马对武琼、吴水这二人的前后态度,如此不同?”
法正看着他呵呵笑着,笑的蔡瑁有些羞赧。不过法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在主簿看来,大司马何等样人?”
“乃神武之才,周公在世。”蔡瑁闻言立刻敛容回答,这可是政治正确。
“没错。”法正昂起头来站起,负手在背,来回踱步道:“大司马志在天下,必海内归心,天下一统。”
“而要做到这一点的,必须什么样的人都要用。所以是【唯才是举】。”
“武琼之所以不死,一是为了笼络凉州人,二是武琼本身又胆色,有战功。放他一条生路,又有何妨?其余人呢?”
“而最重要的是。武琼没有抗命不尊,其余人全部都是抗命不尊。”
“私下杀人,在大司马这等人眼中不算什么大事。违抗军令,这才是大事。吴水这些人,怎么能不死呢?”
法正冷笑了一声,掀起衣襟重新跪坐了下来。抬手对蔡瑁道:“这是我的一点浅见。”
蔡瑁看着年纪轻轻的法正,心里头不由有些妒忌了。
“也难怪大司马将我当做是媒人、使臣,而用法正作为参军。这个人见识过人,才智惊天。”
不管怎么样,蔡瑁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武琼与吴水这些人的下场,完全不同。
为成大事,私下犯法的大将可以宽恕重罪,乃至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但是违抗命令,绝不姑息。
张大司马果然是志在天下。
用人罚人,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法则。
权柄在握,专断朝政。
蔡瑁有点妒忌法正,但城府极深。不仅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愈发亲近法正了。
法正到底是年轻,觉得蔡瑁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二人又是一番言语,直到有小吏来找蔡瑁,说道:“蔡主簿。大司马有请。”
“好。”蔡瑁顿时严肃了起来,对着法正拱手一礼,便起身离开了法正的办公房,往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之后,蔡瑁恭敬对张绣行礼道:“明公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一趟宫内,让天子下诏。加前将军开府、尚书令戏志才,左将军开府、御史中丞陈宫,各自仪同三司(仪仗、随从、鼓吹等同于三公),封户增加五百户。以褒扬功德。”
张绣抬起头来,对蔡瑁说道。
“诺。”蔡瑁眼红的都快红眼病了,却不敢多说什么,应诺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这两个人是真的宰相,而且是红的发紫的宰相。
不过这件事情,闹出了一点风波。
张绣是直接让天子下诏,没有经过尚书台。戏志才、陈宫不知情,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接圣旨了。
二人不敢承受,来到了大司马府见张绣。
“明公。多谢明公眷顾。只是我们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执掌天下大权。正所谓月满则亏,不敢【仪同三司】。”
戏志才与陈宫很是诚恳的对着张绣躬身行礼,戏志才开口说道。
张绣抬头看着这二人,却是笑了许久。戏志才、陈宫有些莫名其妙,但却还沉得住气。
不久后,张绣收起了笑容,敛容来到了二人的面前,扶起二人,说道:“朝廷三件大事,处理的干净利落。乃二位之功也。现在只等十郡彻底稳固,我便可以发兵前往长安,征讨西方。”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二位先生有功,如何能不奖赏?”
“甘罗十二岁的时候,就因为出了一计,便官拜上卿。二位先生大才,又是宰相,如何不能【仪同三司】?”
“这......”戏志才、陈宫二人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但还想推脱。便在这时,张绣又严肃道:“我总领朝政,赏罚分明。二位先生如果不接受【仪同三司】岂不是让我犯难?”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戏志才、陈宫不敢不受。
“诺。”
他们二人齐齐应诺了一声,虽说为难,却也很是感动的。
张绣对待属下,向来是不错的。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在他麾下做事,只要努力干活什么都会有的。
他们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真正的【宰相】了,夫复何求?
努力加油,做牛做马,死而后已,为大司马的事业打拼吧。
至此,张绣对于朝政的梳理,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什么事情都上了轨道,只要向前行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