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板浦渡的守将,姓虞名海。乃是中原兖州人士,武艺不俗,擅长水军。
当消息传入虞海的耳中之后,他连忙命亲兵为自己穿上甲胄,登上了台子,观看北方情况。当见到对面“华”字旌旗,以及三千精骑的时候。
虞海稍稍露出震惊之色,随即便明白了。
“探马来报。李肃、华雄等人守备河南郡黄河南岸大营。而张绣正在发兵蒲坂渡口。却原来都是假的。华雄领骑兵从龙门渡口偷渡,而且华雄是前部,后部难保不是张绣亲自领兵。”
虞海想到这里,更是心寒。他可不希望在陆地上,与张绣厮杀,那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虞海不敢再在路上呆着,转头对身旁的副将说道:“马上命士卒们进入战船,到达黄河内,我们学眭固飘在黄河中央不出来了。”
“这!!!!”副将闻言大惊,然后对虞海躬身一礼,说道:“将军,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啊。这支三千精骑,已经登岸。足可以在我们背后袭扰。我们带的粮草并不多,还需要安邑供给。如果去了黄河上,就算是几天没事。时间久了,粮食、柴火都没有了。”
在河中央生活并不是不行,渔民们有在船上生火做饭,生活的习惯。但是渔民也会上岸,也需要木柴烧火啊。
“我不敢守也。”虞海叹了一口气,对副将说了自己的担心。
“张绣难道真的在后边?”副将闻言大惊,继而两股战战了起来。也没了主意,连忙下令去了。
不久之后。虞海便率领自己麾下的水军士卒登船,浮在河中央。烧掉了水寨,不敢据守。
“咦。”华雄双手叉腰,抬头看向前方火烧通红的水寨,不由惊讶。随即对左右大笑道:“大司马真神威也,对面小子不敢守备水寨。”
“走。我们把火扑灭了,占了那块平地安营扎寨。等大司马来了,便可以入住了。”
他们没有张弓支箭,没有发起一次进攻。对方便不敢守住水寨,入船浮河了。这着实是大涨士气的事情。
“诺。”
士卒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喜悦,齐齐应诺了一声,向前灭火去了。
待到了下午,张绣率领的后续骑兵到达了蒲坂渡口。张绣从华雄的口中得知了经过之后,也觉得惊讶。
随即,他让士卒们就地休息,埋锅造饭。自己则率领华雄、法正、诸葛瑾、周瑜等五小,一起来到岸边观看情况。
张绣看着这片黄河河道,心中是有感慨的。
昔日他要去河东卫家购买皮革,在此遇到了徐晃,一番波折之后,带着赵云、蔡琰一起回去了。
徐晃留在了河东郡,哪知道今次一战,徐晃却也派上了大用场。
“不愧是五子良将啊。徐晃胆魄过人,武艺出众,非是常人能及也。”张绣心中想着。
“明公。虞海浮船在河中心,勉强也能坚持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只有骑兵没有步军配合,不好扩大战果。需得想办法。”
法正这个时候,上前一步对张绣行礼道。
张绣看了他与众小一眼,都是形容憔悴,瘦了一圈还多了。这帮人都是养尊处优之辈,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
但是他们眼神都还明亮,精气神都还不错。
张绣笑着点了点头,询问道:“法正。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法正闻言也不脸红,昂首挺胸道:“愿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降虞海归降。”
张绣与诸葛瑾、周瑜、石广元等人都不惊讶,他们是没有水军的,骑兵怎么可能追到河上?
这样的情况下,唯有劝降才行。
这也是一个极可行的策略。张绣威震天下,他到达河南大营,便已经使得河东郡人心震动。
如今骑兵从龙门渡口偷渡,南下没有张弓支箭,虞海便逃到了黄河上。
多半已经吓破胆了。
张绣点了点头,说道:“法正之言,乃良策也。”
法正心中一喜,连忙转头对张绣的一个亲兵道:“快去,为我备一艘小船。”
这亲兵却看了一眼张绣,张绣笑着对法正说道:“但是你不是好人选。”
“呃!!!!”法正闻言愕然,然后他就见到张绣看向了诸葛瑾,诸葛瑾很惊讶,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
“对了,就是你,跟我来。”张绣哈哈一笑,转身便走了。
不久后,法正只能郁闷的看着一名船夫驾驭着一艘小船,张绣、诸葛瑾往黄河而去。
张绣一袭宽袖白袍,大袖翻滚,手无兵器,唯有腰间一把佩剑而已。
河风很大,吹的张绣长发飞舞,抚弄脸颊,很是痒痒。
诸葛瑾也是一袭白袍,佩剑立在船头。虽说他刚开始一脸懵逼,但很快就展现出了天赋,很镇定淡定。
不过他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张绣。
这件事情就是他唯一还震惊的地方,就只有他们三儿。
大将张绣,白衣渡江。
虞海的水军便在大河中央漂浮,张绣、诸葛瑾的小船出航之后,便有几艘小战船靠了上来。
张绣笑着说道:“诸位壮士不要放箭。我家公子乃是大司马张公麾下近臣琅邪诸葛瑾。船上只有三人,特来求见虞将军。”
那靠上来的几艘小船,眼睛是雪亮的。张绣三人的小船,又小的不能再小,便也放下心来。
有一艘小战船靠近了虞海所在的大战船,对站在了甲板上的虞海一番禀报。
“副将。对岸的真是张绣、华雄,精骑至少有一万五千人。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虞海沉吟了许久之后,回头问副将道。
副将一阵为难,但想了一下之后,咬牙斗胆说道:“将军。若是将军愿意为主公尽忠,死而无悔。便下令驱逐诸葛瑾,否则......”
虞海又是沉吟许久,对副将叹息道:“我当然愿意为主公尽忠,但是见一见诸葛瑾也无妨。”
说完之后,虞海转头对这名来报的士卒说道:“让小船靠过来。”
“诺。”
这名士卒立刻下去传令去了。不久后,诸葛瑾、张绣所在的小船,便靠到了大船边上。
在众士卒虎视眈眈之下,张绣先扶着诸葛瑾登上了战船,然后按剑跟随。
虞海与副将看了一眼张绣,却并不在意。张绣乃俊秀之人,若是策马驰骋,嗔目横枪,万军辟易。
若是微笑而立,仿佛白面书生。
“虞海将军。”诸葛瑾气度斐然,很是客气有礼的对虞海躬身行礼。
“诸葛先生。”
虞海见此倒是眼睛微微一亮,心想。“我倒是没听说过琅邪诸葛氏,但是能培养出这样公子的门第,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家。”
这既是一个看兵权的时代,也是看脸的时代,这是荒诞陆离的时代。
所以袁绍比曹操香甜。
“先生请。”虞海脸上露出尊敬之色,弯腰邀请诸葛瑾进入船舱。
“多谢将军。”诸葛瑾脸上笑容如沐春风,拜谢一声之后,引了张绣进入船舱。
虞海与副将在后跟了进来。虞海坐在主位上,副将与诸葛瑾两侧对坐,而张绣按剑立在诸葛瑾身后,宛如保镖。
不久后,又有亲兵进来奉上酒菜。虞海与副将、诸葛瑾三人一起推杯换盏,一番寒暄。
待酒酣之后,虞海探身问道:“诸葛先生。你的来意,我明白。敢问一声,张大司马可在对岸?”
诸葛瑾没有去看张绣,而是从容笑语道:“虞将军猜测正是,大司马就在对岸。”
虽说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得到确实信息之后。虞海、副将齐齐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微变。
诸葛瑾还是忍住没有去看向张绣,张绣按剑而立,脸上挂着微笑,却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
虞海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震动。语气却忍不住又客气了少许,问道:“敢问大司马,打算如何攻破河东、河内二郡?”
“不知。”诸葛瑾摇了摇头,说道:“大司马只说,他到了河东了,局势便定了。王匡、张扬,插标卖首之辈。白波群贼,更是不值一提。将军若能登岸归顺,让我吴匡将军领步军在蒲坂渡河,则是大功一件。大司马必然重重有赏,若是将军继续乘船在河上,必然后患无穷。”
这话说的软中带刺,威胁的味道浓浓。若按照诸葛瑾这张世家公子的脸,那是毫无威胁的。
但是配合上张绣这个名字,便是如山峰海啸,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
虞海与副将对此,则是深信不疑。
张绣纵横天下,不曾战败过。若能依靠黄河阻挡张绣步骑登岸,便还可以周旋余地。
现在张绣的骑兵,都已经到达河东了。再也无能为也。
虞海既让诸葛瑾靠过来,便是有几分心思的。如今再无疑虑。他与副将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站起,来到了诸葛瑾面前,躬身行礼道:“我们愿意归顺大司马。”
随即,虞海伸手拍了拍,顿时有一名亲兵捧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置放着成堆的金条,金光闪闪。
“区区心意献给先生。还请先生在大司马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虞海再一次弯腰行礼,诚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