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眭固将军跟随您多年,临阵厮杀,奋不顾身。就算今天有小过,还请主公顾念往昔,绕他一命。”
一名将军站了出来,单膝跪在了眭固的旁边,对张扬拱手一礼道。
眭固看了一眼对方,露出感激之色。
“是啊,主公。现在我们与牛辅在黄河两岸对峙,临阵斩杀大将,对军心不利,还请主公宽容。”
“还请主公,让眭固将军戴罪立功。”
张扬麾下的大将们,纷纷站了出来,为眭固求情。
但是张扬仍然是怒不可解,怒声呵斥众人道:“我若是饶了他,谁能饶我?牛辅一旦攻破黄河防线,我项上头颅,怕是要远走洛阳了。”
“愣着干什么?斩立决!”张扬尔后宛若的野兽一般的盯着自己的亲兵,怒喝道
“诺。”亲兵们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压着眭固打算拉出去处死。
眭固不由露出绝望之色,而张扬麾下大将们,也都是愕然,今天情况不对劲啊,按照张扬的脾气,不应该如此决绝的。但是他们又没有多想,其中一人乃抬头对王匡道:“王公。还请王公搭救一二。”
冷眼旁观的王匡这才上前一步,先制止了亲兵将眭固拉下。然后才对张扬说道:“雅叔,诸位将军所言甚是。临阵不好斩杀大将。不如让眭固将军戴罪立功吧。”
正在气头上的张扬,看了一眼王匡一眼,顾及王匡的同盟身份,强忍住心中怒气,勉强点头道:“便依公节的。”
说完之后,张扬瞪了一眼血流满面的眭固,说道:“还不谢谢王公?若非王公求情,今日便要让你祭了这黄河鱼虾。”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眭固捡回一命,顿时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又对王匡磕头,口称“多谢王公,多谢王公。”
“哼。”张扬冷哼了一声,用冷眸扫视了一眼在场将军,然后便招呼了王匡一声,与众人一起策马走了。
将军们都是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懈怠了。要知道眭固乃是张扬仰仗的大将,也因为军纪问题差点被砍了。要是放在他们身上.....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眭固麾下的军候们连忙让看热闹的士卒散走,而眭固也让亲兵扶着进入了大帐内。自有随军的医者进来,为眭固清理、包扎额头上的伤口。
眭固全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将军,还请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旁边的一个亲兵,先看了一眼眭固的脸色,然后小心说道。
眭固抬起头来,阴沉的看了亲兵一眼,让亲兵打了一个激灵。
“陈山。我眭固往日里对主公如何?”眭固问道。
“忠心耿耿。”名叫陈山的亲兵,断然回答道。
“领兵如何?”眭固又问道。
“善养士卒。”陈山又干脆回答道。
“厮杀如何?”眭固再一次问道。
“临阵厮杀,奋不顾身。”陈山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刚才将军们为眭固求情,却是一点都没有错。眭固绝对是一个有能力,且对张扬极重要的大将。
“待你如何?”末了,眭固又问了一句。
“将军待我恩重如山。”陈山膝盖一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先磕头一次,然后抬起头来,一脸毅然道。
“那让你去死,你愿意吗?”眭固眸中阴沉浓厚,沉声问道。
“愿意。”陈山的声音,比之山石还要沉稳。
“好。”眭固稍稍露出满意之色,然后让陈山附耳过来,交代了一番。陈山听完之后,这才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看着眭固。
.........
夜风凌冽,吹的旌旗哗哗作响。
董卓大营内,士卒们或站岗或巡逻。肃杀之气,直冲斗牛。
中军大帐内,牛辅与自己的副将营司马二人各自坐着,一名探子正在禀报情况。
两军隔岸对阵,互相派遣探子、细作,还有奸细。晚上,则是悄然渡江传递信息的最好时间。
牛辅与营司马听完之后,面色微微一变。牛辅随即呼出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这名探子下去了。
“怎么看?”牛辅眉眼间露出了少许喜色,转头对营司马问道。
“眭固乃是张扬麾下大将,今次差点被杀。心中必然有怨言。若是能争取到眭固,我们登岸轻而易举。若能登岸,以八万精兵,足可以横行河内、河东二郡。”营司马也露出了喜色,重重点头道。
“嗯。”牛辅点了点头,脸上喜色更浓。随即想了一下,他对营司马说道:“让徐远过去。带上金银珠宝。许诺眭固,若是他能够归顺便封为河东郡守,讨逆将军。”
“诺。”
营司马重重点头,正打算转身下去。
这一正一副,心中都是狂喜的。他们兵强马壮,气势雄浑。若非是黄河阻隔,他们早就横推过去了,只是黄河啊,只是黄河。
有眭固帮助,黄河不过是泥潭罢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亲兵匆匆进来禀报道:“报将军。士卒在河边抓到了一个奸细,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求见将军。”
牛辅、营司马对视了一眼,都是露出了沉思之色。
“莫非?”
牛辅强压下心中的喜色,抬头对亲兵说道:“带他进来。”
“诺。”
亲兵应诺了一声,连忙转身下去了。而营司马当然也暂缓了自己的行动,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不久之后,那名奸细被带进来了,赫然就是眭固的亲兵陈山。
陈山被抓住的时候,还被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
陈山进来之后,看了一眼牛辅二人,却还是一言不发。牛辅点了点头,让在场的亲兵下去,并离开大帐远一点。
“可是牛辅将军?”陈山见此才单膝跪了下来,拱手一问道。
“正是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牛辅和颜悦色点了点头,张口问道。
“回禀将军,小人乃是眭固将军亲兵,这是眭固将军的亲笔书信。”陈山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白布,举过头顶。
营司马立即站了起来,从亲兵的手中拿过了白布,弯腰递给了牛辅。随着牛辅展开白布,他也凑过脑袋观看。
这一看,二人都是喜形于色。
“好。真好。真是天助我也。”
牛辅喜形于色,哈哈大笑不止。这一战必然是他赢了,赢了之后,便可以升官发财,与张绣平起平坐了。
“我马上送你出营,你回去告诉眭固将军,我们依计行事。”
笑过之后,牛辅和颜悦色的对陈山说道。
“诺。”
陈山沉稳应诺,正打算起身离开。却被营司马叫住,这立刻惊起了陈山背部一身冷汗,心想。
“莫非他们反悔了?”
哪知道营司马,得牛辅说道:“将军。眭固将军诚意满满,不如我们写一封信过去,许诺官职,赏赐。”
“险些忘记了。”牛辅一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连忙也铺开了一张白布,提笔写了一封信,让营司马交给了陈山,说道:“这封信交给眭固将军。”
“诺。”
接过了这封信之后,陈山一颗心这才落下,应诺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大帐。
“召集所有将军过来。”牛辅沉吟了一下,抬头对营司马道。
“诺。”
营司马轰然应诺了一声,立刻派遣了大量的传令兵。不久之后,在一阵阵马蹄声之中。
奉命据守各个营寨的华雄、樊稠、胡珍等大将,如海纳百川一般,沿着营道,汇聚到了大帐内。
这么多人面前,众人还是给牛辅一点面子的。包括华雄在内,全部都对牛辅行礼,然后按照地位、身份高低,在帐内依次落座。
待将军们坐好之后,牛辅让营司马亲自去外边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中军大帐。
“将军。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名西凉一系的领兵大将,拱手问道。
“正是。”牛辅微微泛起了笑意,还特地看了一眼华雄,露出了得意之色。然后亲自将眭固的书信,先递给了华雄。
华雄地位最高,坐的最近嘛。
华雄看了一眼牛辅,心中嘀咕。“这家伙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展开书信一看,华雄也是心中一喜,然后皱起了眉头。然后将这张书信,传递了下去。
不久后,书信已经传阅完毕了。将军们不由议论纷纷。
“将军。这其中可能有诈。”华雄一拱手,直言不讳道。其余将军,都停止了议论抬头看向了牛辅。
“没错。眭固乃是张扬麾下大将,怎么可能轻易归顺?”
“我也猜测其中有诈。”
牛辅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环视了一眼将军们,最后停留在了华雄的身上,得意道:“诸位将军不必疑虑,却是张扬军内发生了一点小事。”
说罢了,牛辅将探子提供的消息说了一遍。
包括华雄在内,几乎所有将军都是微微一愣,随即眉头舒展了开来,露出了喜色。
这两军对峙久矣,若非黄河阻隔,他们早就横扫河东、河内了,只要能过去,什么都好说。
唯有鬼主意最多的胡珍,露出了一抹疑虑,抬头说道:“将军。眭固白天差点被杀,晚上就派人来送信了。这是不是太果断了一些?其中可能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