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十万瞬间没了,什么感觉?”我们四人并肩从学校后门走进来,我笑着给了岚枫一拳。
岚枫摇摇头长叹一声。伸开手将默不作声的徐丰和李帅达搂在一起才说道:“刚才嘛有点儿悔了,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很值。妈的那个痞子熊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居然让咱们和吐了痰的酒还给他一万。我去他奶奶的,真当咱们好欺负啊?我拿钱怼死他!”
“疯魔。我......这钱我估计要好久才能还你了。”李帅达说了一声便不再吭气,我借着月色和柔和的路灯,看到他一脸的愁苦样儿。
岚枫一听乐了,他伸出胳膊夹了一下李帅达的脖子笑道:“还毛线还。要真指望你还我就不会拿十万去怼他,为自己出气,为兄弟出气,这钱值!帅达你别总是这样,说不准你毕业后大展宏图日入十万!人活着那钱赚不完,更攒不完,钱就是拿来用的,只要用到刀刃上那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否则它就是一堆废纸。哎,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们一下,当时我那样子是不是特帅特装逼,6不6?”
“我艹,疯魔你还顾得上想这个,哈哈哈,6,必须6!”徐丰听了岚枫的话也恢复了一些兴致,伸手扒拉了一下酷酷的卷发出声赞叹。
此时那夜空中的一弯月牙正亮,校内的学生和还没有走的家长正到处散步聊天。我看着他们轻盈漫步,听着他们笑语欢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开始在心间蔓延。
这是大学,这也是生活。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大学生涯居然以一场互相打脸和结仇拉开了序幕,我更没想到我竟然还对这样的序幕有些喜欢。也许因为它是真实的、活生生的,那种新鲜的存在感和相互之间的认同感让我突然感觉到校园的美好。
也许是自己高中的缺失在这里得到弥补了?想到这里,我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喂喂,陈富贵,你在傻笑什么?”徐丰推了我一把问道,脸上的神色有些促狭:“是不是想到学校里的哪个美女了?话说咱们艺术类院校就是牛逼,你们有没看咱们班的成员等级花名册,将尽70%是女生啊!而且看上去不要太漂亮。我看到好多的极品美女,有一个叫什么杨咪的,还有什么叫李诗诗的、还有南音、安然、吴雨等等,那放到我们高中可都是校花类的存在!”
我听到他提起那四个女孩子不由一愣,但旋即被他的记忆里给震惊了,他应该不是可以去背那花名册的,怎么会记得如此深刻?
“徐丰,你是怎么记住这么多人名的?还有那花名册你在哪里看到的?我为什么没看见?”沉默了半天的李帅达终于出声了。对于我们学校男生来说,女生是永恒的话题之一,不论何时都能引起男生的兴致。
徐丰一听说起这个,便从岚枫的胳膊里挣脱出来,走到我们面前倒转身说道:“啧啧,下午新生欢迎大会啊!那辅导员不是在门口引导入场么,他拿在手上的是本带照片的,我就说想认识认识同班同学便拿来看了,我天生记忆力比较好,所以能记住。”
几人一路聊天回到宿舍,那些因为饭店事情引发的不快和紧张都去了不少。等洗涮完毕后大家便都各做各的,有的在给家里打电话说学校的新鲜事儿,有的则是打开笔记本开始玩电脑,有的则是拿着新发的校园示意图开始研究功能区的分布。而我则是百无聊赖的跑到阳台,看着楼下一侧道路上的行人发呆。
“富贵,富贵,你手机响呢~”我听到岚枫喊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呆过头了,赶忙笑着去书桌上拿正在充电的手机。
一看是凌夜轩,我拔掉充电线走到阳台便接了起来,学着凌夜轩的口头禅说道:“哦该咯~”
“我......哦你大爷个头啊哦,快来帮我......我在你公寓楼下,快些......”电话那头的凌夜轩说话有些吃力,感觉很不正常。
我突然心里一紧,拿着手机低声问道:“夜轩哥你怎么了?我怎么听着你不对劲儿啊?”
“废话......对劲儿我还......艹,疼死我了,你别管了,先下楼来,我受伤了,快些!”凌夜轩语气越来越急促,听起来完全不像开玩笑。
我说了声“好,你坚持一下!”,便直接回宿舍穿起t恤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跑了出去。
从宿舍楼到学校正门,又从正门到小区门口,我几乎拼尽了全力在飞速奔跑,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看。当我跑到小区公寓那幢楼下时,我便看到凌夜轩正坐在花池边捂着小腹一侧垂头不语。
“夜轩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我看!”我两步窜过去便蹲在凌夜轩身前,看到他的脸色煞白,我不由大吃一惊。
凌夜轩吃力的摇了摇头说道:“先带我回你楼上家里,我要治伤!快些,我他妈的血都不够流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却不敢再做停留。蹲身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搀着他便往楼梯赶。当我扶着他进了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他一侧的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这是什么伤居然流出如此多的血?刀伤?枪伤?
虽然凌夜轩过来帝都后一直没有和我说过他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我已经知道这次他过来是和那两股反叛的势力聚集在帝都密晤有关。恐怕他来的任务就是和那李米亚父母的任务一样,驶来调查的。
事儿还没想完,我们便来到公寓门前,我突然想起来杨咪电话告诉我她们一大群女生要在公寓开party,可是现在凌夜轩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她们看见?被吓坏倒是不怕,关键要是有个八卦嘴长的将见到的事情说出去,那恐怕对夜轩哥很不利。
焦急之下我用特殊的能力听了一下,让我奇怪的是这公寓里竟然是静悄悄没什么声音。我顾不得去想为什么没人,便用钥匙开门直接将凌夜轩扶了进去,然后一路来到二楼我的卧室里。
“夜轩哥,你到底受了什么伤?现在我该做什么?”我一边飞快的问着一边扶着他躺在我床上。
凌夜轩此时连嘴唇都白的要死,他轻轻颤动了一下,张开眼睛说道:“镊子、大量的酒精......剪刀、纱布绷带,还有、还有我裤子里的弹夹,用火药......我......我中的是枪伤,虽然不致命,但是流了太多的血,我那边的酒店不能回了,只好来......你这儿。”
“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我顾不上问他具体的事发.情况,转身就跑到楼下,当我拿着几个前两天茂叔送过来价格昂贵的急救包和一堆需要的用具时,我呆呆的看着正站在我卧室门外,睡眼朦胧的安然。
“你怎么在这里?”
“我又没和她们出去疯,刚睡醒,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又不是你家。”南音看了我一眼便要转身离开,但不到一秒她突然转回身来看着我问道:“喂,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她一边说一边挠头,似乎忘了我的名字:“哦想起来了,陈富贵,你手里那那么多急救包和医疗用具做什么?准备解剖自己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让我怎么和她解释?
脑子急速运转之下,我憋出一句“同事受伤了”的借口便向屋子里面冲去。等我来到凌夜轩身前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夜轩哥醒醒!醒醒!”我放下东西,又是拍他的脸又是掐他人中,过了几秒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我问道:“你......给我取出来了吗?”
“我取?我给你去子弹头?”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虽然我玩枪很溜,但并不代表我对治疗枪伤或者医疗方面很在行好吧?
“他妈的......你难道......让我自己来?”凌夜轩一边说一边无力的动了动手指头,我看了看便明白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了。
我用剪刀剪开他满是血迹的衣服,发现一个弹孔在他小腹左侧很边缘的位置。我轻轻的翻动一下他的身体,看到背后没有弹孔,便明白这不是贯穿伤,那子弹现在恐怕就在身体里,还必须取出来了。
手忙脚乱的跑到卫生间取来一大盆水和毛巾将他伤口周围简单的擦了一下,然后又用酒精给他的伤口大面积消毒,我看着那还在慢慢冒血的黑洞,心里不由一阵慌乱。
我知道要用镊子从哪里去找到弹头取出,但我生怕自己的不小心将他身体里面的脏器给弄坏了,这不是简单的刀伤或者割伤,我实在有些不敢下手。
“快、快点.....给我嘴里.....塞个东西,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拿着镊子在那里比划了半天,凌夜轩大概是看到或者感到我根本不敢下手,使尽力气和我说了一声。
我找了个动下让他咬着,然后伸出镊子就要往那洞里钻,可我发现我对自己人根本就下不了手!
“妈的,我真他妈是个废物!”我急急骂了自己一句,手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就要拿着镊子向他那弹孔里伸进去。
“你让开!”就在我犹豫不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安然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