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虎打来电话,他告诉沈沉,叶天恒回来了,聂小刀被黄承浩给带走了,沈沉之前就和他们打过招呼的。
冯虎还说廖远承这两天总是往外跑,问他是什么情况他也不说,好像有什么事儿。
“由他去吧,廖叔应该是有他自己的事情。”沈沉虽然心里也好奇,但他知道廖远承有他自己的秘密,而他的秘密很可能和自己的父亲有关。
“不是,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全,刚才他出去我提出让天恒跟着,这样我也放心一些,可是他居然拒绝了我的好意。沉子,你说他整天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去做什么?”
沈沉苦笑,看来是冯虎有些沉不住气了。
冯虎对于廖远承是有意见的,从廖远承回来到现在,他觉得廖远承对于沈沉父亲的案子根本就没有起到一点建设性的作用,就连让他将自己手里的那本日记本拿出来他都推三阻四的,也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
“冯叔,你别急,有些事情以后慢慢就会弄明白的,我相信廖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我真想让天恒跟着他,看看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千万别,你这样会让他反感的。”沈沉说。
冯虎一肚子的不悦,但是既然沈沉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挂了冯虎的电话,谭科推门走了进来:“走,跟我去个地方。”
沈沉下意识地问道:“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谭科并不解释,沈沉无奈,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案卷便跟着谭科走了。
上的是沈沉的车,谭科坐在了副驾驶。
“这么大个男人开个这样的小车子,坐着舒服吗?”谭科扭动了一下身子,表达了他对这小polo的不满。
沈沉翻了个大白眼:“这是我自己的车好吧?再说了,我比你高都能够坐得了,你那么挑剔干嘛?想坐大车子自己买去啊?”
谭科笑了:“你小子,我抱怨一句怎么了?”
“说吧,去哪?”
“老黄家,你认得路的。”
谭科嘴里的老黄自然就是黄新发了。
沈沉不知道这个时候去黄新发家做什么,不过他也不多问,发动着车子就往黄新发家开去。
来到黄新发家的时候沈沉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廖远承居然也在这儿。
黄新发的脸上带着笑:“怎么,很惊讶吗?”
沈沉没有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黄新发指指茶几上的那包“中华”烟:“特意为你准备的,知道你爱抽这个牌子,想当年你父亲也喜欢抽这个烟。”
谭科不客气地拿起茶几上的香烟,取出两只,递给沈沉一支,然后自己点上一支,直接无视了黄新发和廖远承。
“今天把你叫来呢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黄新发说道。
沈沉眯起了眼睛,黄新发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且一脸的严肃。
“这件事情和你的父亲有关系,你父亲还活着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黄新发说。
沈沉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谭科,谭科耸耸肩膀,表示这并不是自己告诉黄新发的。
黄新发轻咳了一声:“昨天我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用来通话的那个电话应该是借了某个路人的,这不重要,你也知道,你父亲是老刑警了,他若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我们想要找到他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儿,沈沉的一颗心提了起来,父亲居然和黄新发联系了?可为什么他不和自己联系呢?今天黄新发把自己叫来很显然父亲是需要黄新发向自己转达什么,但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这让沈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的不是滋味。
“他都说了些什么?”沈沉轻声问道。
黄新发抿抿嘴说:“他说是时候让老廖把日记本交给你了,他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但一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他还让你暂时不要去触碰段长红那条线。”
沈沉愣了一下,对于父亲让廖远承把日记本交给自己他并不感觉到有多惊讶,但不让他去触碰段长红那条线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惊的,难道当年父亲就已经知道段长红那边的事情已经被安全部门给盯上了吗?
又或者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父亲的“死”或多或少也与安全部门那边有些关系?
廖远承把日记本放在了桌子上,他小声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之所以没有把日记本交出来是因为这本日记本根本就没有涉及到什么案情,这纯粹就是你父亲写的一些日记,最后的几篇日记更像是写信的方式,表达的都是他的一些个人情感,对你和你母亲的,以及他内心里的不舍与内疚,之所以现在才交给你也是因为你们已经知道了他还活着。”
沈沉没有马上动手去拿桌上的日记本,他的眼眶有些红润。
黄新发又说道:“沈沉,你父亲知道你现在担任了他案子的专案组长,他很高兴,他希望你能够凭着自己的能力把他的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他说那个案子到现在他还有些地方都没有弄明白,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寻找答案,总之,这个案子如果查不清楚的话,他会永远都背负着罪名,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真正露面的原因。”
沈沉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找我来更大的原因是想要通过我找到他,对吗?”
黄新发在省厅一直在负责沈如何的案子,所以他确实很想找到沈如何。
黄新发点点头:“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老谭的意思,你父亲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人人在战斗,孤军作战有着很大的危险性,我们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做他的强大后援。我说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沈沉苦笑:“那你应该能够想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们他的行踪吧?”
廖远承插话道:“因为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当年他出事应该就是有人出卖了他,他与龙安忆的见面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他却险些丧生在大火之中,就连我都真的以为他在那场大火中牺牲了。”
沈沉问:“是谁出卖了他?”
廖远承看向了谭科和黄新发:“那晚他去见龙安忆,一是为了拿到龙安忆给他的一些账目,二则是龙安忆答应带他一起夜探药厂。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现在在座地,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冯虎。”
谭科说道:“也就是说,出卖你父亲的人应该就在我们几个人之中。”
黄新发此刻也不说话了,点上了一支烟。
沈沉叹了口气:“我觉得也不尽然,如果那晚的行动只是我爸自己一个人的话,那么我会真把目标锁定在你们几个的身上,可是那晚还有一个龙安忆,也可能消息是从龙安忆那边走漏的。”
黄新发说道:“你父亲就是太过于谨慎,戒备心太强了,就拿他留下这两本日记来说吧,就连我都不知道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我甚至还有一种感觉,你父亲似乎对谁都没有真正的信任。我以为老廖那本日记里才是真正关于案件的交代,可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两本日记其实都没有真正涉及到案情。”
廖远承眯眼看向黄新发:“你那本日记里记录的是什么?”
“如果我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你相信吗?”黄新发无奈的苦笑,廖远承的神情表现出不相信,黄新发说道:“还真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它更像是一个密码本。”
听黄新发提到密码,沈沉就想起了之前和徐静一起去找那个老教授帮着破解的老乞丐留下的那个特殊的信件,之后才有了他们去东来尚城找老街坊陈老二的事儿。
谭科则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老沈是一个解密的高手,他喜欢玩这一类的密码游戏,还别说,这玩意除了他,我们在座的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黄新发说道:“我手里的那本日记反正我是读不通的,那里面除了一些不规范的文字,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我看不懂。”
“可是那本日记被你给弄丢了。”沈沉说。
黄新发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错,我怎么都不曾想到竟然有人敢跑到我家里去偷东西。你也去找过那个胡六指,还把他领到医院来和我见过面,但却不是偷日记打伤我的那个家伙,我记得胡六指和我们说过,也曾有人找过他,让他偷两本日记,目标自然就是我和老廖两个人,不过胡六指拒绝了。后来不知道是谁接的这活儿,总之,他们还是在我这儿得逞了,我想他们应该也去骚扰过老廖吧?”
廖远承说那段时间确实有人曾经几次摸进精神病院去,只是因为龙学军的安排,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得手,而且这本日记本廖远承始终都是贴身带着,放在他身上那件小马甲的背后夹层里,从来都没有掏出来过。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日记的内容,但对于沈如何的嘱托他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当年沈如何说过把日记交出来的前提条件,在没满足这个前提条件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来的,哪怕是沈沉追问他也守口如瓶。
而交出来的前提则是有人主动打电话给他,说一句话,那句话就是:植物人醒了。
虽然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此刻他似乎有些明悟了,那就是沈如何居然“活”过来了。这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他的心里也十分的欢喜,因为现在只有沈如何能够证实他的身份,他才有可能重返警队。
当然,前提条件是必须证明沈如何是清白的,如果沈如何身上的罪名不能洗脱,那么沈如何即便是能够替自己证明,也没有了可信度。
沈沉开口了:“黄主任,我相信我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现在不露面也是因为他觉得还没到露面的时候,所以我就算真的能够找到他也不会告诉你的。”
沈沉的态度很坚决,黄新发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对于沈沉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家伙,他也没有真正指望沈沉会把沈如何带到自己的面前。
他说道:“沈沉,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什么?”沈沉皱眉。
黄新发说道:“无论如何,保证他的安全,还有你自己的安全。”
沈沉的神情瞬间便缓和了,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日记本,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撤了。”
“等等!”说话的人是谭科。
沈沉重新坐了下来。
“虽然从情感上我并不希望你父亲的猜测是真的,更不希望在我们几人之中会有内鬼的存在,但有时候不是我们怎么想就是什么的。所以你在调查你父亲案子的时候,涉及到我们几个,需要我们回避的你可以提出来。另外,我和老廖都觉得你和冯虎走得太近了,这样不太好,很可能会影响到你对一些事情的客观判断。”
沈沉明白谭科这话的意思,他说道:“我有分寸。”
“那就好,当然,或许也如你说的那样,也许消息并不是从我们这边走漏的,而是龙安忆那边,那样,内鬼一说就不存在了。不过真正的答案还需要你去找,沈沉,千万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
沈沉先离开了,坐在车里,他深吸了口气,拿起日记本,轻轻摸了摸封面,却并没有打开,他觉得应该马上回家去,把日记本交给自己的母亲,她应该比自己更想先看到这日记里的内容。
回到家里,邱玉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是某相声演员在唱着《啊,五环》,老太太笑得前伏后仰的。见沈沉回来,她便说道:“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我这就去张罗饭去。”
沈沉却叫住了她:“妈,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不过看了之后你可千万别激动。”
邱玉珍听了一怔:“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