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老管家姓李,府里人都叫他李伯。
他此时手里拎着收来的一大筐迷迭香来到平乐长公主的面前:“公主,迷迭香已经收了很多了。”
平乐此时正懒懒的卧在贵妃榻上,旁边有两个貌美的男宠给她揉肩捏腿,她微睁眼眸,应了一声:“拿下去熬制了。”
“郡王呢?”
李伯恭敬道:“在王。。在乔相思那里。”
全府的人都知道乔相思是郡王妃,但平乐不承认,他们也不敢提。
平乐冷笑一声:“明早准备好避子汤。”她随手拿了一个香囊出来:“拿去迷迭香里面泡一下给她,就说本宫送她的。”
李伯看了一眼平乐长公主,心中叹息一声,看来平乐长公主的忍耐到极限了。
还有旬郡王的态度也令他迷惑,看似讨厌乔相思,却每次都能把她从平乐长公主的手里解救出来。
母子二人皆是古怪的人。
乔相思的院阁。
由于平乐长公主不允许她跟孟时渊住在一起,她都是住在从小住到大的小院子里。
她额头的伤已经结痂,现在正在给自己的手上擦拭膏药,房门突然被打开,乔相思惊得往后面看了看,进来的是孟时渊。
她有些局促的站起身,孟时渊进来拍了拍袖上的水,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
他淡声解释:“正好路过,进来避雨。”
乔相思把自己坐过的凳子,用袖子擦了又擦,这个院子只有她一个人住,平日的打扫都是她一人完成,连个洒扫丫头都没有,就像被流放在这一隅似的。
明明两人是夫妻,但却冷得像陌生人,乔相思把凳子放在孟时渊的面前:“你坐。”
她心里有些苦涩,这名存实亡的关系到底要不要结束,平乐长公主不喜欢她,无论她做再多也改变不了。
想和离的话又被她堵在嘴里,憋得她心闷,她根本说不出口。
孟时渊的目光从她额上的伤划过,又停留在她的脸上,乔相思并不是什么绝色的美人,她长相秀丽,但她自身的气质就像在夹缝中生存的小草,即便遍体鳞伤,依旧顽强的活着。
“伤口还疼吗?”
乔相思愕然的看着他,心里更心酸了,每次只有她受伤了,才能得到孟时渊点点的关心,她摇着头:“不疼了。”
她憋了又憋,还是决定跟孟时渊说清楚:“我们……我们和离吧。”
乔相思神色有些难过:“公主不喜欢我。”她想笑一下,却比哭都难看:“我就不耽误你了。”
她说过很多次和离,孟时渊每次都是这么冷漠的表情,要么一声不吭的走人,要么让她闭嘴。
这一次他站起身,垂眸看着她:“还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对我说过什么?”
乔相思的记忆一下就停在了十四岁花灯节上,她第一次跟孟时渊出来放花灯,她很珍惜跟他能在一起的机会。
于是放灯的时候,她许了愿:就算孟时渊不喜欢她,她也要一辈子都爱孟时渊,一辈子陪着他,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因为孟时渊曾经跟她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
乔相思的眼眶咻的一下就红了,她唇瓣有些颤抖:“我记得,那你呢?是你忘了,以前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她的命不好,但意外的跟孟时渊的生辰八字能对上,于是她就被亲生爹娘卖进了公主府,她小时候在府里,连哭都不敢,她怕被赶出去,从此流落街头。
就连吃东西,她都不敢说自己没吃饱,怕挨骂,平乐长公主自从把她接来府里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在她快被冷死饿死的那天,自救的本能使她偷跑进了孟时渊的房里,也是他那日救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好看的病秧子就是她未来的夫君,而他之所以一直病着是因为他不肯喝药,每次熬好的药都被他倒掉。
后来,说是冲喜才嫁给了孟时渊,实则是他故意使自己病重,然后娶了她,又让自己的病好。
因为,他说这样就可以把她纳在他的羽翼下保护了。
只是现实与以前的誓言有些背道而驰,她有些累了。
孟时渊转身把房门关上,然后走到她的面前:“相思,我们生个孩子吧。”
乔相思想说的话全堵进了嘴里,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随即苦笑一声:“别费劲了,明日又是一碗避子汤。”
无论孟时渊有没有睡她,第二天平乐长公主总会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避子汤给她喝下。
“我会想办法的。”孟时渊强势的牵着她就到了床畔,他抬起乔相思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再忍一忍,很快就能自由了。”
床帘遮蔽,春色宜人。
*
外面雷雨阵阵,仿佛要入冬了总是喜欢下雨。
许安安点着灯,坐在窗前看着夜雨,雨水打在外面的梧桐叶上,泛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禾清看着她还在研究香囊,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安安,你歇一歇吧,你都研究一天了,不累吗?”
在窗子旁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有香囊里的桂花以及凝神的枯草,在旁边还有薛梅香的纸条。
她在一张纸上把关键的几人全部画了下来,从第一个死者何涵开始,又联系到她工作的瑰香阁,她在纸上涂涂画画,把所有出场人物都捋了一遍,最后的何敏也在其中。
香囊,无意识的去往凶宅,然后死在里面。
“禾清。”
突然被点名的禾清“啊”了一声。
许安安指了指何涵,又指了指瑰香阁:“据说何涵也爱制香,会不会是何涵制出了独一无二的香种,然后引起的杀身之祸?”
“瑰香阁的人把何涵杀死以后,扔在了凶宅里面,但没想到为后面的凶手制造了机会,女子一个接一个离奇死在里面。”
禾清点了点头:“你好像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些女子进入凶宅的之前都是好好的,进去以后才死的。”
“既然明知道有危险,他们又怎么会进去呢?”
许安安盯着香囊:“一定有漏掉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