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长期没有接触地面的双腿,完全适应。却没有想到那年年末的一天,他们本该散散心的四处走走,却在不觉中种下了隐患。)
凌晨的巴黎,灯光很柔软,陆时逸看着嘉渔走在前面,只是不停地在她的身后叮嘱她,“你慢一点,慢一点。”
走在前面的人,刚能恢复走路没多久,她转过身对他道,“陆医生,一定不了解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陆时逸跟在她身后,替她拿着拐杖无奈地摇摇头,仿佛夜色也因为女孩儿脸上素雅的笑变得格外柔软。
慢慢地,走过巴黎街区那些迂回的下路,嘉渔的步子慢了下来,陆时逸知道她累了,正要上前搀扶着她,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暗黑里街头的抢劫那么恣意张狂。
有骑着越野摩托车的几个男人,将前面的嘉渔团团围住……
明亮地车前大灯晃得嘉渔只能微微眯起眼睛,陆时逸再快终究没有骑越野摩托的几个外国男人快,很快将嘉渔劫持……
这样街头的劫持,不过是为了钱……
陆时逸对几个法国青年用法语交流道,“你们放开她,我会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你们。”
法国男青年们,吹着口哨,不停地用法文低咒着,“快点,快点——”
嘉渔的腿刚好没有多久,现在落在他们手里,陆时逸不能轻举妄动……一边向外掏钱,一边用中文说,“别害怕,我给了他们钱,我们就离开。”
“嗯。”嘉渔点点头。
这样的事情在异国偶有发生,她明白,所以没有畏惧。
只是出了微薄的冷汗。
陆时逸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还有银行卡都取了出来,对对方说道,“你们放开她,我就把所有的钱给你们……”
对方摇头,“这可不行,如果我放开她,你们跑了怎么办?人现在在我们手里,快点拿钱,不然手里的刀划破这女孩儿的脸……”
“你们骑越野,这么晚没有车,我和她只能走路,更何况,你们看她腿上有伤,我们跑不快的。”
陆时逸试图安抚着对方的情绪,知道对于街头作案来说,拖得时间越久越危险。
最终对方终于妥协,握着刀柄按在嘉渔脸上青年道,“我说3——2——1——我们同时松手,我们将她放开,你也将全部的钱给了我们。”
“好。”
握紧手里的牛皮钱包夹,陆时逸的掌心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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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3——2——1——”倒数以后,两边同时松手,去没想到那些贪图钱财的街头青年,在放开嘉渔的瞬间,对她外衣口袋里的钱包起了意,将她钱包迅速掏出来的时候,却被嘉渔发现了……
脸侧的泛着冷光的刀移开的瞬间,嘉渔死死握着自己的钱包不松手,陆时逸见此,只在一旁用国语对她大喊,“给他,我们不要了,我们不要了……”
见嘉渔扯过了钱包,嘴角叼着烟的法国青年一把就掐出了她的脖子,不耐烦地用法语道,“给我……”
“你们放开她,不要动他!”
陆时逸用法语怒愕,对方人多势众。
毕竟生活不是警匪片,一个医生而已,以一敌十很难做到。
他走到嘉渔身边的瞬间又被那些拿着凶器的男青年扯回来原地,控制着他,不让他上前,陆时逸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嘉渔还在他们手里……但十足的心急如焚……
嘉渔急匆匆地握着自己的钱包,却还是比不过对方几个人的力量,将她的钱包一把夺走,法国青年骂骂咧咧道,“根本没有几个钱,还护得那么紧……”
“有好东西的,是白金的……”有人嬉笑,夜路下的路灯下嘉渔被扣着手腕,看着白金链子从钱包里被取出,那样莹绿色的碧玺,晶莹剔透,一时间刺痛她的眼……
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她一口咬在了桎梏着她的男青年手臂上,将那枚碧玺一把扯回来死死地攥在掌心里——
“贱、人!你竟然咬我!”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嘉渔摔倒。
让陆时逸一惊,“你们放开我!”对着嘉渔用国语凄厉喊道,“放开手,给他们,我们不要了——没有关系——”
嘉渔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握在掌心里的碧玺仿佛是有生命的一样,贴合在她掌心的纹络里……
“给我抢过来——”
看她这么护着手里的碧玺,有人起了意,泛着冷光的匕首被掏出来,“松不松手!”
嘉渔望着那抹冷光,下意识地攥紧手心……
陆时逸歇斯底里地嘶吼,“给他们——傻瓜,给他们,全部给他们——”
随着对方匕首凶狠地落下,刺穿了血肉,也刺碎了女孩儿紧紧扣在掌心里的翠色碧玺……
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沁透出来,低落在苍翠的碧玺上,红得耀眼,红的刺目——
那样血腥肆意的味道,让几个街头抢劫的青年都怔住了——
他们从来只抢人财物,却没想真的见血害人命……
“这丫头是个疯子——”有人怒愕!
浓郁的血腥味道,让陆时逸的内心防线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
“你们放开我!……”看见有人受伤,抢劫的青年试图上摩托车离开,却被巴黎赶来的巡逻警察发现,驱警车追逐……
法国警车询问陆时逸发生了什么,他踉跄地跑过去,一把抱起嘉渔,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左手里,那枚翠色的碧玺完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傻瓜!”
陆时逸骂她,嗓子完全哑了。
看见有人受伤,抢劫的青年试图上摩托车离开,却被巴黎赶来的巡逻警察发现,。
那天,抱着嘉渔看着她鲜血淋漓地左手,陆时逸道,“傻瓜,你把这些给他们又能怎么样?为什么偏偏要遭这样的罪。”
2007年,嘉渔在去往巴黎医院包扎的路上说,“十一,我为了这块碧玺,你可能觉得我这么做,很傻。
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下意识这么做只是一种本能。
我总觉得这块碧玺和我关系匪浅,它像是有生命的一样,虽然我记不起它身上拥有什么样的故事,送它给我的人长得什么模样,但是我觉得自己不能失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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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2011年,c市郊区庄园,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葡萄架旁的绿萝被风吹的不停地摇摆晃动,慕郗城撑着伞,听着陆时逸的话,掌心里握着那枚破碎不堪的碧玺手指已经抖得僵硬。
原来,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么的重要。
凝视着莹绿色的碧玺中已经完全干涸在其中的血迹,到底要流多少血才能渗入碧玺的深处,久久不退?
曾经,他对她失去记忆的过往那么耿耿于怀。
没想到在嘉渔的潜意识里:他一直陪伴她左右,从未被遗忘。
“嘉渔,当年因为那一刀深深刺入了掌骨,穿透掌心伤到了经脉,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很难恢复好了。可是,这枚碧玺还是碎了,这是嘉渔珍视的东西,我现在物归原主。”
慕郗城轻抚着掌心里这枚残破不堪的碧玺,看见庄外小阁楼的房门被推开,暖橙色的柔光照在嘉渔的侧脸上,西子不知道挽着她的手臂说了什么,让她即刻浅浅地笑了起来,像是随风摇曳的风信子。
慕郗城握紧手中的碧玺,望着不远处那张不施脂粉的脸,温婉的比玉石都要温润。
刹那间,内心在这样的雨夜里涌起一阵暖流,一点点浸透他的心脏,让他的这颗心,被她牵引着,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震颤。
更多的,却是心疼。
——还好,她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还好。
那枚已经破碎的碧玺被他握在掌心里看了很久,直到见不远处的嘉渔像是和西子挥手道别,慕郗城迈步向前。
一辆灰色的宾利和劳斯莱斯并驾齐驱,陆时逸坐在车内,已经看不清楚庄园里的人影……启动车子,驱车离开后,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的平静,而充实——是嘉渔和慕郗城教会他爱是什么,这么多年,第一次他觉得生活也可以这么恬淡充实。
车子离开庄园,陆时逸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也许嘉渔在慕郗城身边无法过真的平静的生活,但是怎样才是真正的平静呢?
和自己心系的人站在一起,不论什么时候内心才能安宁。
更何况,幕府的长子并非等闲之辈,年仅31岁的慕郗城将慕封都解决不了的赵明峰,层层设下圈套,让他绳之以法。
这不单单是手段和手腕的问题,那个男人的老城和城府,让人没办法预知。
嘉渔在他身边,一定会被保护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