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城发烧,不能再因她休息不好,夫妻两人都遭罪。
“阿渔,晚上和音音到一个房间去休息吧,为了你和孩子好。”)
听到傅雅兰的这番话,同时怔住意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在给慕郗城冲药草茶的嘉渔,另一个就是傅诗音。
堂嫂和她睡一起?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视线似乎是半带着询问。
嘉渔只略微一怔,又明白她怀孕了,慕郗城咳嗽发烧就算没有打喷嚏感冒,但是这些症状都没有出现,很可能会影响到她和孩子。
现在不同于平常,以前生病可以输液打吊瓶,现在不能再冒这个险。
而傅雅兰的考虑看似不对,但是也是细细想了很多的结果,曼妮和慕千寻两夫妻已经休息,只有诗音是单独的一个女孩子。
傅雅兰握着嘉渔的手说道,“阿渔,你现在和以往不同,家里的客房还是有很多的,可你一个睡多少冷清,有诗音陪你半夜如果出什么问题,你喊她一声让她陪着你,我会多多少少放心。”
“可是……”傅诗音想说什么的,看自己母亲的眼神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了比较好。
只问一句,“堂嫂要休息吗?我到卧室里先去铺牀。”
傅诗音性格本就多变,很难让人捉摸,偶尔尖酸刻薄偶尔又说出些让人猝不及防的话,嘉渔点点头只是道一声,“麻烦你。”
傅诗音向来都听傅雅兰的,既然是她母亲的意思她只点了点头。
水开了,开水冲过的药草茶,有浓郁的中草药的味道。
傅雅兰的真实想法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慕郗城因为她今晚受风寒着凉的,傅雅兰不放心她照顾他,甚至怕因为她自己打搅了慕郗城的休息。
“阿渔,你跟音音去休息这些事情就不要再继续做了,不要让自己再受累。”
“我明白傅姨,等这杯感冒药茶煮好。”
“好,我陪着你。等下我帮你送,别让郗城传染给你那就真的不得了了。”
傅雅兰虽然偶尔温软柔弱,但是她操持着整个清苑的琐碎家世,聪明的说话方式定然能赢得人的信服。
傅姨很会说话,嘉渔即便听得出潜台词,也只微微的浅笑。
“等他今晚打点滴会有佣人看着,你应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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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相较于对慕郗城的担忧,嘉渔有一个意外发现,本想着诗音的性格应该不是很好相处,但是当她和这个年长她一岁的女子共处一室的时候,发现其实傅诗音是一个很爱看书的人,尤其是古典的书籍,照常说这样的喜欢安静的人,攻击力应该不大,可安置在牀头上的她和傅雅兰还有曾经父亲的照片,大抵能让嘉渔想到些什么。
她对人的不善,大致和家庭关系有很大的原因。
至于迁怒于她的那些心思,嘉渔想到一部分。
“堂嫂,要休息了吗?”
傅诗音看着随意抽了一本书在看的人,没想到这位陈小姐竟然也很喜欢看书,进门已经有过20分钟,她挑了一本坐下后手边放一杯茶,就那么看了起来。
“你睡,我不要紧。”
“堂嫂是不适应吗?我这卧室里有两张牀,我睡靠里面的,你睡外面的。”
“好,按照你说得办。你先睡。”
诗音换了睡衣后躺在被子里,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子,她很静、微微透着冷意,翻书的时候动作宁美,举手投足间古典美女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和怜惜。
是男人,就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女人。
明明生得冷漠,却十足的勾人想要讨好她,讨她欢心。
长得漂亮,亮眼。
她承认自己对陈嘉渔有偏见,可是想多了又像是妒忌,尤其是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和幕府的很多人相处很好,还有她和……
咬着嘴唇拉高被子,傅诗音被自己内心的思绪缠绕着渐渐入梦,面前视线里的纤瘦女孩子身影渐渐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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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夜,雨点打着落地窗外的苍翠芭蕉叶子,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玻璃窗,在玻璃上滑下水渍。
嘉渔坐在诗音的书桌前,手机放在一边注意看着时间,随着手机上的数字不停地变化,她抽出一张白宣铺在桌面上,拿起一旁的钢笔在上面落字。
心绪烦躁凌乱,她在背写《心经》,为的是让自己能够安稳下来,平心静气,不多想,不乱想。
过了00点的2011年的1月29号,再有一天便就是除夕夜。
也就是在这个00点,嘉渔开机放置在桌面上不到半刻钟的手机,轻微震动。
这几天她虽然不接听手机,也不发简讯,但是宋菱总会在每天的这个时间点给她发一则简讯。
每天编纂的内容不同,嘉渔拧着眉看了又看,今天的是:
简明扼要,虽然曾经她也提起过,但是因为曾经简讯里总是会连带一些让嘉渔接受她的内容,嘉渔是反感的。
到今天为止,宋女士每晚给她发简讯已经让嘉渔习以为常。
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于是,这么久第一次回复她:不劳宋女士挂心,好,你把我爸爸的东西还给我,我们也算断的清清楚楚。
市中心的公寓里。
宋菱总是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在凌晨给嘉渔发一则简讯,因为没有嘉禾的联系方式,她只能寄托于嘉渔和她的关系缓和后,再见见嘉禾。
可是,这则简讯到底让她意外了。
发消息的人是有情绪的,通过屏幕上发出来的这段话就让宋菱透彻。
索性从牀上起来,将电话拨了一通拨打过去。
嘉渔没有想到宋菱会给她这么打来电话,但是她不意外,也在意料之中,推门出了诗音的卧室站在走廊上接通电话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囡囡,告诉妈妈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最近过得不好受了欺负。”
嘉渔依旧默不作声。
深夜,她接通了宋菱这个女人的电话。
她说,“上一次我没有接你的电话,一直到现在你都给我发简讯,你既然想要把我爸爸的东西交给我,我要,我们明天见过后,希望你不要再打搅我的生活。”
“囡囡,你的嗓音为什么这么哑,这么晚还没有睡觉是不是慕家人对你不好,你丈夫对你也不好吗?”
“我过的好,过得不好,这么多年都已经长大了,和您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有您打扰,我会过得更好。”
嘉渔和她的交流有过几次都是这样戳她心窝的话,宋菱惭愧又自责,可面对囡囡今晚的说话的嗓音和往常都是不一样的。
这孩子心里藏着很多东西,像是真的受了委屈。
陈屹年在世和她不多的交流里,有提囡囡其实是个不太喜欢表达的孩子,她宁肯很多思绪都藏在心里,这个孩子固执又执拗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说得她都听不进去。
“我知道你讨厌妈妈,可是,囡囡你今天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妈妈是真的担心你的。慕郗城对你不好,是不是?慕家人比你相像的复杂。”
“我认识他19年,你呢?”嘉渔反问回去。
“你要相信我,阿渔,我是真的为你好,你不明白你嫁的人有多复杂。”
“真的担心我吗?”嘉渔握着手机,原本压低的嗓音变得极致沙哑,“别人的妈妈要是真的担心,都不会是你这样的,不会是你一句担心就可以一笔带过的,宋菱女士,没有人是像你这样用一句空乏无力的话来关心人的。”
“可是,你不让我见你我怎么能和你好好谈谈,怎么能知道你生活的近况对你嘘寒问暖,你把我关在你的世界之外,我连看都看不到,我……”
“留着你这些温暖的冠冕堂皇的爱,去找别人,别再找我。”
随着通话的挂断,宋菱握着手机已经泣不成声。
——wendy是她的养女,她自陈屹年过世后已经在赎罪了,可是还是太迟了。
如果当年她能理智一些,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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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渔通完电话,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回到室内将台灯关了坐在一片黑暗里很久。
直到手机屏幕里闪现,凌晨的1:20分,她离开了傅诗音的房间。
因为慕郗城高烧输点滴,客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有女佣走动,嘉渔下楼看到从厨房里出来的人,正站在灯光下看着她。
“不是要输到凌晨2:40。”
他走过来抱她,“你太累了,不能让你一直等。你该休息。把牛奶喝了我抱你回房间。”
她说,“也许我会在诗音的房间睡得。”
“你不会。”
“嗯?”
“没有我,你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