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郗城这个男人,是有软肋的。
而且这个软肋太过明显了——陈嘉渔。
就算后来的姜时汕忘记了过去,可当她的真实身份被一步一步剖开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暗中蛰伏虎视眈眈。
击溃慕郗城太难,但是想让他崩溃也很好办。
折磨陈嘉渔,折磨现在的姜时汕。
简自被罗虹威胁的那天起,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骗得过慕郗城。
纵使他将所有的调查资料有意隐瞒。
可上司待慕太太的深情,已经全然到了纵容甚至包庇的地步。
连陈嘉渔小姐在法国有了女儿,也可以全然不顾。
拆不散他们。
慕郗城爱陈嘉渔,近似病态的执着。
他把她当他全部的生命依托。
都说办大事的人不能有软肋,更不能多情。
可他偏偏对陈嘉渔情有独钟。
简以为如此就好,好在没有给上司夫妻两人造成太大的伤害和影响。
但是,罗虹比他想象中的要恶毒的多。
那样操控秦苒录制下的视频,丧尽天良。
视频是真实的。
就算再查,也是真实存在的。
对慕郗城的重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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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慕郗城越是冷漠淡然,简就明白他内心怒意有多深。
在他身边年数不算短。
对于他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慕郗城纵使被人算计,他绝对能抽身而出,罗虹不成气候而慕西瑞就更别提。
所以,简从没觉得自己就算做了这些会对罗虹有什么大的帮助。
可事实摆在眼前。
他背叛了慕郗城。
11月20号,明明当一切矛头全部直指秦苒的时候,慕郗城反而去了华溪路。
他找罗虹,亲自出面。
简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
想骗慕郗城即便是最真实的资料,也终究骗不过几天。
现在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简看着慕郗城。
纵使迎面而来的调查资料砸在他的脸上。
他都一动不动的选择承受。
这本该就是他受得。
慕郗城不是他父亲慕封,更不是什么黑社会。
但是,他的出身背景决定了他纵使作为一个正经商人处事手段多少带着狠戾。
秦苒的下场有多惨。
简眼睁睁的见过。
至于罗虹。
就更不必多提。
华溪路的别墅公寓一夜后,近似血洗。
那天,慕郗城带他过去,绝对是有意的。
他要他看,亲眼看清楚这些和他作对的人的下场。
终于,21号的一早也沦到了他头上。
简从没想过狡辩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说破天也没用,所以他选择沉默。
慕郗城喝一杯清水喝了大半天。
最终开口的人是章远,“你太糊涂,也太不懂得变通。”
简是军人出身,商人间的巧言令色和趋炎附势他都不懂。
他只懂军人服从命令。
自到慕企,他听从慕郗城的安排。
至于现在,背叛了就再没有退路于辩解之说。
章远算是简多年的好友,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让人压抑有难过。
“慕董,简其实可能有难言之隐,他……”
“啪”地一声水杯放在桌面上,章远脸色霎时惊惧,只因为他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慕郗城身上的萧杀气。
眼神冰冷,凛冽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惊。
“难道有难言之隐,就可以选择背叛?”
章远不再说话了,随之室内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静。
单手撑在桌面上,慕郗城对简说。
“你,过来。”
慕郗城的命令,在这样的场合没有人敢忤逆。
简站过来的同时,慕郗城也站起来视线凛冽,就站在他面前。
这样的折磨,让简顿时觉得倍感压迫。
他的上司太懂得如何用缄默来抹煞一个人了。
愧疚,忐忑,不安,自责。
这些情绪都被他看透,所以他不说话。
是要他自己折磨自己。
“这么多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吗?”
慕郗城问他。
“没,没有,是我对不起您。”
“罗虹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让你胆敢这么背叛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
“那这些东西呢?”
时汕和陆时逸在法国的照片还有很多。
慕郗城加之扔在简的脸上,中中的甩出去。
简绝望的闭了闭眼。
“这些都是真的。”
“不过是一半一半对么?查一半,藏一半,既不会让我心生怀疑,也算配合了罗虹。我怎么就不知道原来简助理还有这样聪慧的头脑。”
简站着,他无以辩解。
更觉得自己无路可逃。
“jan,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相比欺骗说谎,更严重的是背叛。”
“我的问题,听从董事长惩处。”
“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再辩解点什么?”
“不用了,是我的问题。”
“好,有骨气敢作敢当。”
蓝色的文件夹被慕郗城摔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骇人,又惊悚。
“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背叛。”
被慕郗城浑身透射出的骇然萧杀的冷然所震慑住,简赫然。
顺势将抽屉打开。
“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的是一把xm17美式手枪。
“你应该懂你该做什么。”
背叛的后果——死。
这是要他的命。
简明白所以有些禁不住的颤抖。
倒是,章远完全没想到局势走到现在这个场面。
神色凛然,急忙说道,“慕董,简应该是被逼迫的,就算他真的犯了糊涂,这么多年在慕威森算是兢兢业业……”
慕郗城侧过脸,冷厉的视线扫过章远。
“你,出去。”
章远看出他神色的极致阴郁。
只能应了一声,“是。”
慕郗城看似淡然,实则阴晴不定,处事极端。
这回简撞在他的逆鳞上,怕是凶多吉少。
章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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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知道,慕郗城看的不是事件最终的后果。
他看到的是**裸的背叛。
“你在慕威森这么多年,我虽不至于对你多好,但是我惜你是人才带你不薄,你呢?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向来不喜欢亲自动手,依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自己解决的很好。”
慕郗城站在简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轻拍他的肩膀。
让人遏制不住的不寒而栗。
简看着面前这把顶级的xm17美式手枪。
光明正当的将枪支摆在桌面上。
没人敢,慕郗城敢。
和以往的幕府不同,过去暗黑违法。
而现在,慕家有持枪证。
纵使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面对死亡不惊惧,惊惧的是自己亲手解决自己。
这实在太残忍。
用枪射击是简的专长,但是这一次面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枪支,他的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枪拿起来,稳稳地握在手里。
慕郗城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
明知自己要死,如若此时威胁慕郗城用手里的枪指向他,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简没有。
到现在,还是听从了慕郗城的命令。
将美式消音手枪抵在自己太阳穴上,死死地闭上眼。
狠了心,用苍白地手指扣动了扳机。
只听安静的室内“砰”地一声。
没有血溅三尺,也没有即刻中枪倒地。
这消音手枪下的响声,是一声空响。
枪里没有子弹。
简近似怔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距离死亡那么近,让他满身冷汗。
抑制不住的颤抖个不停。
腿软的有些站不住脚。
慕郗城转身,自落地窗前走过来。
将那把xm17美式手枪自他手里抽出来,叹了一口气后。
拍拍他的肩膀,“你救我两次,我还你一次很公平。”
“jan,你母亲我已经让管彤自a市接了过来,现在在慕企的职员公寓,老人家年纪大了,要好好照料才是。怎么能让恶人操控利用?若是出了问题,不知你该有多痛。好好照看她,别总让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总为你操心。”
说了这些话,慕郗城拿了桌上的行程安排文件自办公室出去。
空荡荡的的董事长办公室,只留简一人。
怔愣了半晌,满身冷汗背脊僵直的简。
最后跪在地面上。
这天上午,让一个29岁的硬汉,竟是满眼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