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公寓,简单的四菜一汤。
和陆时逸坐在一起,时汕突然问,“十一,回国我还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问得莫名。
陆时逸夹了她喜欢吃的小菜放在她的小碗里,笑,“怎么,回国才记起我的好。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做菜难吃吗?”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时汕低头尝了一口说,“确实难吃。”
心口不一,和陆时逸相处,她变得偶尔不太坦率。
知道时汕在想什么,陆时逸说,“放心,就算回国,我也能常去看你,还有姜伯父和干妈那么疼你,不用在意你和他们的相处。”
放下筷子,时汕没吃多少,“我明白,只是不习惯。”这句话只是表面说辞,姜家关系有多复杂,她不愿提。如果不是每次母亲打电话来都带着哭腔催促,她也许会考虑定居法国。
自九岁起和外祖母一起待在法国,即便四年前外祖母去世,她都没有想过要回去争夺什么。这一次,大概是逃不过了——
良久,听到厨房的水流声,她猜得到陆时逸在洗碗,这大致是在这个薄凉的世上她唯一感到的暖意。
手机的震动使她回神,手机加密软件弹出对话框,“近期,定居位置会发生变化?”
“是。”
“回国后把实际地址给我。”
“好。”
“注意安全。”
没有再回复对方,时汕将聊天记录删除干净,起身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她靠在窗前,望着夜色初上的万家灯火明,一口一口啜饮着略显疲惫。
客厅茶几上有一份随意丢在桌面上的文件,时汕知道那是那是陆时逸于巴黎市医院写好的辞职报告。
她还记得他昨晚和她说得话,“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可以永远留在这儿。”
环境变化,易生变数,他们闭口不谈却彼此心知肚明。
2010年5月27号,简单用了午餐整理好行李,出门时,陆时逸看时汕只带了几件衣服完全一副惯性出远门的样子有些无奈。
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一个背包,时汕看出他的诧异,她说,“我没什么要带走的。”
这是属于她的简单随性。
“再不济,不是还有你么?”一句话让陆时逸完全妥协。
巴黎时间下午15:00,两个人一起搭乘由巴黎飞往海城的航班。
整整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到达海城机场已经是北京时间的正午11:00。在飞机上呆的时间有些长,时汕贫血,下飞机有些不适的眩晕。
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陆时逸嘱咐,“我去取行李,你到机场外等我。”
“嗯,去吧。”
5月末的天,国内天气燥热让时汕握着矿泉水瓶的掌心出了薄汗,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她只顾着向前走,却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