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逸怔了怔,虽然他比时汕大几岁,可在他们之间的相处中,她从不会叫他‘哥’。
这种睡梦中无意识的呓语,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心中的疑虑加深,让他握着伞的手指紧了紧。
“时汕?”试探性得叫了叫扶在他背上的人,良久听不到回应。大概是真的睡熟了。
无奈地笑了笑,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巴黎住宅区公寓。
把时汕送进她的房间,给她简单脱了外套,陆时逸抱她上牀,没想到一直没有清醒的人却再现在睁开了眼。
“十一?”暖色的灯光让她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柔软。
“到家了,睡吧。”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时汕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压了压被角,陆时逸望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久久地失神,眼瞳暗淡无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欲伸手关了台灯,却在时汕卧室的牀头看到了两个人的合影,照片里她亲昵地靠在他的怀里笑容灿烂。
这样的生活细节,突然让冰冷的雨夜生出暖色。
“晚安。”修长的指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陆时逸起身离开她的房间。
时汕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
黑暗,是完全没有穷尽的黑暗,安静到死寂,犹如被突然投进巴黎塞纳河的深水区,寒冬刺骨的河水侵蚀着她的肌肤,水波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在这样就要窒息的绝望里她伸手想要拼命地抓住些什么,像是一个人的背影,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然而,最终完全沉入河底,失去了意识
“汕汕。”
温暖的指尖,和记忆深处的熟稔感觉重合,让她无比地贪恋地紧握住。
缓缓睁开眼,时汕对上陆时逸担心的眼神,静默了一会儿看到他用手指轻触她湿润的眼睫,时汕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又做噩梦了?”他低头询问。
时汕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身上,用他体温排斥噩梦中某些真实的异样。
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陆时逸起身将她房间的窗帘拉开,雨后初晴,阳光明媚照亮了整间居室。
清除了心中莫名的情绪,她起身站在陆时逸身边推开了窗子,窗外的风吹得她长发飞扬,空气清新,青草茵茵让人由衷的神清气爽,这样久居法国的闲适生活,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要出去吗?”单手撑在下巴上,她侧头问身边的人。
“先吃了早餐。”
“你做的早餐能吃吗?”
“难吃也要吃光。”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开,两人嬉闹着一起出了时汕的房间。
尼斯海滨庄园。
二楼主卧,落地窗大开,窗外海风夹杂着海水咸湿的味道涌入室内,有人负手立在窗前的人望着翻涌的海浪,眼神空洞无光。苍白的脸,颧骨处带着高烧未退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