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以为是十几头的狼群。
来之后发现黄昏下是黑压压的一片。
东北方向行进两分钟,带头秦北马匹骤停,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前蹄上扬,扭身掉头,秦北居然控制不住马儿。
白宋的马也乱了,停下来不肯向前。
起初白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看到前面黑压压的影子时,头皮就是一麻。
这哪儿是什么狼群!
分明是一股狼潮!
一目所及,全是黑色的身影。
远远地观望,无数黄灿灿幽深的眼睛闪着精光。
根本数不出有多少,几百?上千?
白宋是目瞪口呆。
这尼玛也太多了吧?
草原之中怎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狼?
“快走!”
秦北喊道。
遇到这样的狼群,冲上去就是找死。
即便他们这一支精锐队伍有一战之力,但在不必要的情况下,不用造成损伤。
一队人刚要掉头,前面传来了呼救的声音:“救命!救命!”
这是标准的汉语,不像是突厥口音。
秦北感觉奇怪,直接弃马冲向前方,几个起落之后,一手提着个身着军装的汉人回来。
只见此人满身是血,身上被狼撕咬的伤口不计其数,半条手臂都没了,伤口处全是咬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是谁的部下?”秦北喝问。
那人奄奄一息,艰难地张开口:“右将军……候,侯君集。”
“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候将军的队伍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被狼群攻击?”
那人想要说话,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却在一点点收缩。
“喂!喂!把话说清楚!”
对方却再也没有回音。
没有人吩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
“怎么办?”白宋问。
秦北回头看看黑压压的狼群,似乎正在朝着他们接近。
“看来候将军遇到了麻烦,不知道狼群方向有没有幸存下来的人。”
秦北的意思很明显,想要深入狼群看看情况。
但此事之危险,不用细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还没到战场,先在狼群中折损个几人,那无疑是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剑十三取剑下马,留下两个字:“稍等。”
剑十三最近几年在白宋身边学会了低调,从来都是一副不起眼的老仆打扮。
密诏司众人见状,不知其意,乎见对方一剑出鞘,人随剑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入狼群之中。
草原的空气中留有一股淡淡的真气,还以一种无形的剑意。
秦北心头一紧,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此人真气不强,但剑意如实质一般,能修到这种境界,只怕是一位超级强者。
果不其然,远方黑影之中,突然剑光流转,一群凶兽在剑十三的剑意下如割草一般,狼嚎被凄鸣取代,不过瞬息功夫,黑压压的狼群朝着视野的尽头逃窜,几分钟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此刻,黄昏散尽,夜幕降临,夜色笼罩了剑十三所造成的一切,没人知道他在转瞬之间杀了多少狼,众人只是看到他回来的时候一身是血,成了一个血人。
但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地伤口。
秦玉箫小声对秦北说了一句:“墨家第一护剑使剑十三,在荆州遇到过,一直跟随白先生,看来这人是对白先生忠心耿耿,四年时间了,居然还在护佑。”
“墨家剑十三……”秦北听过这个名号,也清楚对方的实力。
别说自己现在深受重创,即便是在巅峰时期,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整个密诏司中,只有剑首和刀首两大最强战力能与之抗衡。
如此神人居然就潜伏在白先生的身边,皇上是否知道此事?
秦北思绪扭转之间,剑十三擦着身上的血,指着一头:“那边还有两人活着,正在过来。”
说话间,两个人影出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一人跪倒,一人坐下。
“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秦北低声问道。
“不急,全队停下,我先给他们治疗。”白宋打断,翻身下马,拿出随身药箱给他们处理伤口。
眼看着天已经黑尽,大家没有个合适的休息地方,只能就此讲究一晚。
几支篝火升起,队伍中总算有了些亮光。
白宋还在给两人处理伤口。
队伍中有人去了前面狼群的地方,脱了几头狼的尸体回来,准备今晚吃狼肉。
结果几个人在解刨狼尸的时候,发现狼的腹中还有未消化的人手。
直接把几人恶心吐了。
这时,逐渐恢复的两个小兵才说:“我们遭遇了一小股在草原劫掠的吐谷浑汗国部队,候将军让我们一支千人的队伍前去拦截,谁曾想那支部队看似人少,却是领着一支狼军。
我们的队伍被狼群包围,好多人都被狼吃了,我跟大部队分散,到了这里。这里的狼很多都吃了人,他们腹中的碎肉都是我们兄弟的……”
说着,两人同时抹起了眼泪。
这狼肉谁还敢吃?
大家都觉得恶心,丢到火中烧了,转而分发干粮。
遭遇狼群,这是有预谋的。
从两个小兵的描述来看,对方肯定是用人当诱饵,引诱大军分兵,然后用狼群包围蚕食。
但是,一支能包围千人队伍的狼群,会有多少?
两个小兵又说,他们现在所看见的只是狼群中很小的一部分。
当他们千人队伍包围的时候,狼群的数量恐怕已经上万。
大家心头都是一紧。
包括密诏司的人在内,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的。
他们都是在江湖中有过一番经历,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那都是江湖中的小打小闹,跟真正的战争比起来,他们的经历都微不足道。
上万的狼群是什么样的场景,没有人能准确地想象出来。
更不清楚自己这一身武功在真正的战场中能发挥到多少?
进入草原的第二天,大家已经察觉到了战争地残酷,就算是剑十三,也是表情凝重。
当晚,他没有守在白宋身边,而是默默地看着一个藏在军装下少女。
那少女整完叼着一根竹叶,同样是一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