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流氓!骗子……呜呜呜……”
香儿躲在闺房床上,头钻在被窝中,一边哭泣,一边捶打着床面,哭嚎撒泼,哪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小姐的病好了,不用再隔离了,小翠自然回到小姐闺中贴身伺候。
小翠从小跟小姐长大,未见小姐如此。
心说莫不是小姐尚有心病未愈?
“小姐……你……”
“出去!出去!我什么都不想听!”
林香儿发了疯一样叫嚷着,小翠还没靠近,一只鞋子已经飞了过来,吓得小翠赶紧离开了房间。
小翠在屋外含着眼泪,心想小姐的病终究是没有痊愈,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小翠最讨厌的人出现了。
“你!站住!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看看小姐咯。”白宋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谁让你来的?小姐没有叫你,你赶紧离开!”
小妮子对白宋成见颇深,以往小姐跟她是最亲的人,按理来说,之前照顾小姐的事情应该由自己来做。
正因为白宋出现,抢了自己的工作不说,小姐对自己也没那么好了。
而且,这么一个下等人,小姐凭什么对他好?
小翠双手叉腰,挺着还没发育的小胸脯,趾高气昂,分毫不让。
白宋一直都没把这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放在心上,注意力全在房中动静。
先前还听到小姐哭声很大,现在反倒变小了,但能依稀感觉出林香儿是在克制自己。
“赶紧让开,你没听到小姐哭着的么?你这个贴身丫鬟怎么当的?也不知道进去哄一哄?”
“谁……谁说我没哄了?那是小姐用鞋子打人家,还让人家滚呢!”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小姐就是不待见你呗!让开,我去把小姐哄好了再走。”
“你?”小翠不屑,“连小翠都哄不好,你就更不用想了。”
“那我们打个赌,我进去要是没把小姐哄好,随你怎么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输了,本姑娘要骑着你在家里各个宅院饶三圈!”
白宋笑着:“那你输了呢?”
“我输了?我不可能输!哼!”
“你要是输了,以后除了伺候小姐,还要伺候姑爷,知道吗?”
小翠小脑袋一扬,不屑一顾。
“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赶紧让开。”
小翠这才挪了一步,让出门来。
白宋上前开门,手还么放在门把手上,里面就传来了林香儿的哭喊声:“小翠,让那个骗子滚,我不想见他!”
小翠一听,眼中精光闪动,小声道:“嘿嘿!你输了!小姐连见都不肯见你!”
白宋揪着小翠的辫子将她拖到一边:“你傻啊?小姐不见我,我就不进去吗?你真当小姐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
小翠若有所思:“不对吗?我们做下人的不就应该听主子的话吗?”
疑惑间,白宋却已经悄悄开门,溜了进去。
房间内是香儿独有的味道,给人以舒适的享受。
但床上哭泣的人儿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心疼。
这一路过来,白宋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香儿一切的情绪都源于数日前雪中看到桑桑抱着自己的那一幕。
别人能相信白宋和桑桑的兄妹之情,但林香儿不信,因为那日雪中的画面历历在目。
都是女人,香儿如何看不出桑桑望着白宋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回想床上姑娘持棍打人的时候,白宋没有半点儿生气,反而给他的心中添了几分愧疚。
这姑娘越是表现得激动,她心里的醋意也更浓,藏在心底不愿说的感情自然更深。
白宋没想过这个姑娘会因为自己如此伤心,在白宋心中,一直都认为自己这有名无实的夫人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陪衬,士族大家的小姐怎么也不会真心看上个寒门子弟吧?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产生感情。
事实上,白宋低估了几次肌肤之亲对古代女子内心的影响,还有紧紧是一个名分,也是在不经意间就把姑娘的心和男人拴在了一起。
看着林香儿哭,白宋带有几分愧疚,悄悄行至床前,不说话,站直等候。
“小翠,你出去,我想一个人……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我。”
听声音不对,林香儿立即起身。
“谁让你来的,你给我出去!”
“我来给夫人解释……”
“夫人!谁是你夫人!我……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再不走,信不信我还打你?”
“你打吧,只要夫人能消气,怎么打都无所谓。”
白宋一反常态,突然没脸没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你……”林香儿未见过白宋这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宋乘胜追击,身子一软,蹲下,抱住香儿大腿,整个人变身牛皮糖粘在了林香儿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夫人,我错了,你打吧,打死我算了……”
这下直接把林香儿给整懵了,眼泪瞬间止住,接下来全身冒汗。
这这这……这成什么样子了?
林香儿大急,拼命地推着白宋,白宋却不为所动。
“夫人,你打我呗……使劲儿打,打狠一点儿才能出气……”
“你你你……你起来!”
“我不起来。”
“你快起来!”
“夫人不消气,我就不起来。”
“你你你!男儿膝下有黄金!”
“夫人膝下有相公。黄金在下,夫人在上!”
“胡说八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跪天地父母!”
“白宋此生无父无母,跪不了天地,只跪夫人。”
林香儿急得背心都湿了,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呐?
先前父亲叫他下跪,打死都不跪!
现在自己都没让他下跪,反而跪着不起来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先起来,我听你解释便是!”
“夫人当真愿意听我解释了?”
“愿意!愿意!只要你别这样,说什么我都听。”
白宋嘿嘿一笑,起身之前在香儿的腿上狠狠地摸了一把,赚足了便宜准备起身。
这时,外面小翠忽然探进来半边小脑袋:“小姐,你们在干嘛?”
“啊!”林香儿尖叫一声,赶紧将白宋拽到床上。
白宋没脸没皮:“小丫头懂不懂规矩,不知道小姐和姑爷在亲热?再偷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你!”小翠脸蛋儿通红,她不知道男人女人该怎么亲热,但藏在小姐的裙子下面算什么?
姑爷肯定是大坏蛋!
“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林香儿两颊如火烧云,却强作镇定呵斥。
小翠心中疑惑,却也只能重新关门,气闷地坐到了台阶上,乘着四下没人,撩起自己的小裙子,低头看了看。
“那人跟小姐在做什么?”
……
林香儿也不知这厮在干什么,等那人坐在了床上,自己已经浑身无力,擦着额上的汗水,无力地靠在了床边。
“你说吧……我想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夫人近几日故意冷落相公,是不是吃醋了?”
“不准叫夫人!我……我……”
“那叫你香儿吧。”
“不……”
“要么叫香儿,要么叫夫人,你选一个。”
“那……那叫香儿吧,但……但只能在私下之时……”
白宋嘿嘿笑着,捏着香儿的一只小手:“我懂,林府上下,单身狗那么多,看着咱们卿卿我我,人家多难受。”
“你……你何时能有个正形?每每相见,总是这般轻薄于我。”
“你是我夫人嘛!”
“谁你是夫人?你若真当我是你夫人,也不会……也不会跟外面的女人……”
香儿的话说不完,猛地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又要哭了。
“说来说去就是吃醋了,那姑娘叫桑桑,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妹妹。我待她,正如待白柔一样,我们是兄妹之情。今天在公堂之上,我也是这么说的,不信可以去问,好多人都听到的。”
香儿一下把手抽回,愤愤地瞪了白宋一眼:“此话你骗他人可信,骗不了我!那日是我亲眼所见,那姑娘抱着你,含情脉脉,可不是兄妹之情!”
白宋偷偷擦了擦汗,心说这妮子够聪明,一般的话还不好混过去。
想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呐,你自己都说了,是她抱着我,含情脉脉。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反正我是把她当妹妹,而她把我当做什么,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香儿,这可是你冤枉我了!”
“哼!就数你最会骗人!我不信!”
看着香儿吧嗒吧嗒流眼泪,白宋是真有些着急了。
“桑桑才二八年华,十六岁!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没成年呢!我怎么可能……”
“二八年华,风华正茂,正是待嫁之年。”
“这不一样,我们白家的传统,女孩子要满了十八岁才算成年!十八岁之前不能嫁人的!那桑桑跟我妹妹一般大,我要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岂不是成禽兽了?你看看我,平时可有想过白柔的婚事?我妹妹,至少要满了二十才谈婚论嫁,就这个年纪胆敢喜欢那家的公子哥,我知道了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看白宋说得有板有眼,香儿反倒有些疑惑了。
“二十才出嫁?那怎么行?被人知道少不了闲话的。”
“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要香儿相信我,我对桑桑没有男女之情。”
林香儿若有所思,轻抿下唇,低下头似乎信了几分,停顿一会儿,方才抬头一问:“那……那我呢?”
“香儿芳龄十八,含苞待放,姿色正佳,纯粹男女之情,别无他想。若是不信,你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