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辙古井不波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尴尬笑容。
“秋……秋月……你听我解释。”
那位名叫秋月的女子剑修猛地把贺辙拽至身前,二人几乎鼻尖碰鼻尖。
“解释?老娘需要你解释?”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甭想上老娘的床!”
“晚上给老娘去外面跪剑鞘!”
贺辙嘴角疯狂抽搐,只不过面对这位女子,贺辙似乎完全没有半点脾气。
他小声道:“人多,给点面子。”
“你还知道要面子?!”秋月一瞪眼。
那位中年儒士终于开口圆场,“秋月师妹,家事咱们就先回家说,先给贺师弟留点面子。”
“嗯??”秋月扭头看了大师兄宁迪一眼。
宁迪忽然咳嗽了两声,他赶紧望向别处,最终将视线投到了剑孤鸣的身上,“那个……小师弟,你别愣着啊,慕容宗主方才说了句什么?”
剑孤鸣很老实的说道:“慕容宗主说只给咱们赤阳剑宗一次面子。”
宁迪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望向慕容星洲:“慕容宗主,可有此事?”
还不等慕容星洲开口,宁迪便自顾自说道:“凡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嘛,你说对不对,慕容宗主?”
慕容星洲的面色阴沉似水,“你们赤阳剑宗,是铁了心要管我们风雪宗慕容氏的家事了?”
宁迪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也是受人所托。”
宁迪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只玉蝉。
见到这只玉蝉,慕容星洲眼中顿时爆发出一抹震惊之色!
半晌,慕容星洲咬牙切齿道:“不愧是我的好大哥啊,人都死了还要再算计我一次……”
宁迪脸上笑容不变:“贵宗上任宗主与我家老爷子有旧,仅凭这只玉蝉,我赤阳剑宗插手你慕容家事,便不算逾越规矩。”
宁迪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他眯眼望向慕容星洲:“还请慕容宗主打道回府,一副大叶鎏金铠,未必抵得过我们赤阳剑宗四柄剑。”
“你认为呢?慕容宗主?”
霎时间,宁迪腰间那柄竹笛忽然颤动了两下。
赤阳七剑之中排名最小的剑孤鸣直接拔剑出鞘,一尊青龙虚影浮现在了他身后。
秋月此刻也放下了贺辙,二人同时扭头望向慕容星洲。
这一对山上道侣,手中的剑同时颤鸣不止。
慕容星洲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
万骨死灵塔,第五层之中。
宿幽兰与任缥缈又经历了一次时间闭环。
洛无极的意思,是叫二人不用急往上走,反倒是让二人多与城内的这些先辈接触。
虽然说这些人的确是死了,但是在这时间闭环之中,可都还算是活着。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有点看家本领?
这要是能学个一招半式的,岂不是一桩美谈?
就比如说那申屠文彦的太上忘情诀,再比如说那位面冷心热的慕容尘的得意神通。
任缥缈与李天祥已经问剑三次,至于任缥缈学到了几分,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至于宿幽兰嘛。
只能说她的福缘的确深厚,那位见谁都冷着脸的慕容尘,竟是破天荒的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那申屠文彦也是奇怪,好似与慕容尘作对一般,你想教她几门神通术法?
那可对不住了,我这可有更好的。
一来二去的,俩人倒像是在抢徒弟。
这一幕看的洛无极抚须而笑,毕竟对这位宿姑娘,他也是极为满意的。
洛毅那小子,很有些福气。
而此刻的洛毅,已经踏足第八层之中。
第八层之中,幽冥之气已经无需去刻意捕捉便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里的天穹暗淡无比,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黄沙尘土。
只不过有些古怪的是,眼前的这一片沙漠,是一片黑沙漠。
黑色的沙砾被风刮起,就像是一道道虚幻的黑影,在众人身前摇晃。
而在三人身前不远处,一尊尊身形高大的魔徒,静如石像一般立于原地。
让洛毅更加心惊的是,这些一动不动的魔徒,数量实在太多了!
风沙之中,那宛如石像般的魔徒,遍地都是,一眼望不到头!
少说,也有数百之多。
要知道,每一尊魔徒可都有着媲美神海境强者的实力!
而且这些魔徒的体魄要比之人族修士更强!
苏清秋眯起眼,望着前方。
从进入第八层之后,目之所及便只有这片黑沙漠,以及这片沙漠之中站立着的那如同石像一般的魔徒。
红颜那一双犹如红宝石般的眸子中布满了担忧,她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景象。
忽然,她好像记起了什么,右手摊开,那条墨色的降魔锁顿时出现在了红颜的手中。
“公子,降魔锁。”
红颜将这件法宝递给了洛毅,洛毅也没矫情,直接接了过来。
毕竟这东西需要以吞噬之力催动,他就算是送给红颜,红颜也用不了。
这降魔锁此时的大小与寻常的铁索并无区别,先前亮起的那些铭文,此刻也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只有催动这条降魔锁之时,那种铭文才会真正显现。
在洛毅端详这条降魔锁之际,苏清秋的小手在袖袍之中不断掐诀,她那一双大眼睛之中闪过了数条星痕轨迹。
半晌,苏清秋似乎确定了某个方向,自顾自踏步而去。
第八层的风沙很大,吹得少女背后的红色披风一阵乱舞。
洛毅与红颜一同跟上少女,这黑沙漠之中的魔徒虽然数量众多,但不知为何,竟真的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但是谁都没有发觉,当洛毅踏入第八层之后,在众人头顶的天穹之上,有一个四肢被锁住的人,凌空悬挂于夜幕之上。
这是一个长相极为妖异的年轻人,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下方某处。
在他的眼中,有一道诡秘的纹路正在缓缓转动,像是在窥探某种命运的轨迹。
半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莫名的弧度。
“四千年了……”
“镇族……”
“也该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