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无恨宗,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李酒寒”这个名字了。
且不说这位小师叔向来都是久居山中独自修行,下山次数寥寥无几,一些小辈弟子见了他,差不多都是称呼师叔。
久而久之,李酒寒这个名字,好像都快被人遗忘了。
李酒寒忽然握住了手中剑,“谢沐,够了。”
李酒寒的嗓音很是平静,而那位乾坤洞的三长老,原来名为谢沐。
这些山上前辈的名号,差不多都是同辈修士,至少也会是同时期的修士,才会了然于胸。
至于晚辈后辈,很少会有人知道。
谢沐皱了皱眉,“怎么?你们无恨宗有意见?”
李酒寒神色自若,“没什么意见,你想杀谁我懒得管,管不着,但是你伤我无恨宗弟子,这笔账得算。”
谢沐不屑一笑,可还没等他笑完,一道剑光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李酒寒毫无征兆的出手,而且这一剑的分量,不轻!
一剑过后,李酒寒收剑站定,仍是一脸神色自若甚至是有些慵懒的喝了一口酒。
但是谢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双手衣袖各有一道破碎之痕。
要知道,他这一身白色长褂可不是寻常衣衫。
而是一件难得的山上重宝!
可在李酒寒这一剑之下,居然直接受损!
谢沐怒道:“李酒寒!”
“怎么?你们乾坤洞有意见?”李酒寒扭过头,看向谢沐。
谢沐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方才他其实是可以收手的,只不过明明知道铁柱拦在了洛毅身前,他只当看不见。
我们乾坤洞行事,何须看他人脸色?
只不过这一次,倒是遇见鬼了。
若说真与这位李酒寒实打实的打上一架,李酒寒肯定是打不过他这位名副其实的通玄境,但是谢沐肯定也不好受。
此人的剑,太过锐利。
谢沐冷哼一声,破天荒的没再说什么。
下面的牧仓给铁柱递过去几颗丹药。
“铁柱,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你怎么进来了?”牧仓皱着眉,言语之中虽然满是苛责,但是却掩盖不住他的担忧。
铁柱咧嘴一笑,他费力的站起身,“没,没事。”
洛毅仰头看向那位谢沐,他的眼中,有了杀意。
通玄境,便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么。
不该如此的。
可就在这时,尸城一阵剧烈的震动!
尸古帝不知何时回到了那大殿之中,此刻的他安静的站在那棺椁旁,尸古帝缓缓抬起手,那撑着整座城的法相,蓦然间又变大数倍。
法相直接破土而出,大地震动,天地变色。
这一日,整个北域修士,都看见了那身高千丈的巨大法相。
法相只有一臂,这独臂手掌之上托起了一座城。
尸古国,重现于世。
洛毅知道,如今已经是事不可违,他想要带宿幽兰走,却发现谢沐手中拂尘一甩,申屠玉书与宿幽兰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三人便出现在众人头顶,三人站立于云端,谢沐仿佛俯视终生一般。
李酒寒御剑来到牧仓身前,“这浑水,我们无恨宗不趟,现在可以走了。”
牧仓神情有些犹豫,洛毅忽然说道:“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更何况我还欠你十串糖葫芦呢,等日后我去了南域,一定会主动登门拜访的。”
李酒寒听说洛毅竟然一口气欠下十串糖葫芦,神情当即变得有些古怪。
牧仓深吸一口气,“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洛毅点了点头。
牧仓又说道:“实在不行,你跟我一起走,就算不入我无恨宗,小师叔也能护你周全。”
一旁的李酒寒没搭话,权当没听见牧仓的话。
可洛毅仍是摇头:“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洛毅仰起头,他看着上方的宿幽兰,那尸古帝不知何时站在了法相头顶。
牧仓皱眉道:“可是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洛毅抬头默默的看着这些人,他像是在回答牧仓的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缓缓说道:
“我,还有一剑。”
李酒寒猛地转过头,在方才那一瞬间,他在洛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
很奇怪的意味。
那种感觉,就好像洛毅在说完刚才那句话时,他整个人变成了一柄剑。
下一刻,天边远处又多出了数道声音。
就连李酒寒都转头望去,不由皱了皱眉。
“阴阳渡仰元青。”
“欢喜宗季笑。”
洛毅眯起眼,这南域倒真是财大气粗,怪不得言谈之中对北域颇多不屑。
若单论实力来说,北域的确要比之南域差了太多太多。
因为来的这二位,竟然也都是通玄境!
此刻的万古秘境之中,便有着三位通玄境强者!
此外还有着一位杀力与通玄比肩的李酒寒。
而那尸古帝,最低也会是一位通玄境!
这种阵仗,放在北域之中,在北域修士看来,已经完全是神仙打架了。
几个眨眼的功夫,仰元青二人便已经出现在了此地。
阴阳渡分阴阳二坛,这仰元青便是阳坛的大护法。
欢喜宗的那位季笑,同样是身居高位,在宗门之中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二人神识扫过大殿,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殷离,鱼红烛,竺木,三人皆身死,而且死相极惨。
这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只不过当仰元青的神识扫过洛毅等人后,微微一顿。
他扭过头,有些惊疑的看了洛毅一眼,随后又好似不敢置信的反复看了数遍。
“这……”
“此人竟是镇族后裔?”
一旁的季笑一愣,他也扭头望向洛毅:“镇族?”
镇族。
这两个字眼忽然出现之后,就连李酒寒和谢沐也是微微失神。
他们二人最初可是都没有看出这份端倪。
李酒寒转过身,“你是镇族后裔?”
洛毅则完全是一头雾水,他完全听不懂李酒寒在说什么……
洛毅摇了摇头,“前辈认错人了,晚辈并非什么镇族之人。”
李酒寒破天荒的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曾经欠了一位镇族剑客一条命。”
“你若是镇族后裔,今日我还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