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怀疑是我让人下药,想害你一辈子无后的吗?”
墨敬腾顿了一秒,忽然大发脾气。
他旁边,肖文卿眸光缩了缩,假装不知地问:“老墨,鱼翅羹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你和修尘怎么都这么生气,你们父子难得在一起吃顿饭,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墨修尘嘴角噙着几分冷冽和嘲讽,警告地说:“谁往鱼翅羹里下的药,我一定会查出来的,我把话撂在这里,谁若伤害我的女人一分一毫,我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话落,他转头对温然说了句:“然然,我们走!”
拉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修尘……”
墨敬腾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墨修尘和温然的身影消失在包间门口,回答他的,只是门被甩上发出的惨烈声,他心口突然一阵窒息地难受,连忙抬手捂着心口位置……
***
温然被墨修尘拉着离开俱乐部,被他体内散发出来的冰寒气息所慑,一直没敢出声。
上了车,墨修尘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时,她抓住她宽厚的大掌,眸带关切地望着他,轻喊了声:“修尘!”
墨修尘神色微怔,被冰寒覆盖的眸子里破碎出一丝错愕和一丝暖意,漆黑的深潭里映着温然精致的脸蛋,他薄唇轻抿,低声说:“然然,对不起。”
温然心尖一颤,下意识地摇头:“这不关你的事。”
就算是墨敬腾的意思,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墨修尘心头情绪如波涛翻滚,反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他眸色蓦地一冷,身旁,温然偏头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串数字,很快想起来这是肖文卿的号码,低声说:“接吧,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墨修尘按下接听键,肖文卿着急的声音夹着嘈杂声传来:“修尘,你爸晕过去了……”
墨修尘闻言脸色一变,到底是亲生父亲,就算他恨他,也不希望他真的出什么事。
何况,鱼翅羹一事,他就算觉得墨敬腾有参与,也不相信他为狠毒到让温然终身不育,那其中,肯定有肖文卿的作用。
“你赶紧去看看吧!”
墨修尘虽然不是开的外音,但温然离他近,听见了电话那头肖文卿说的话,见墨修尘眼里有着担心,急忙抽出被他握着的手。
挂了电话,墨修尘对温然说了句:“我去看看,你就坐在这里等我。”
打开车门就钻了出去。
望着他匆匆的脚步,温然唇瓣轻轻抿起。
如果鱼翅羹里的药物是墨敬腾指使人下的,那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觉得她那晚被人****,怕她怀上的,不是墨修尘的孩子。
***
温然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墨敬腾被推进手术室,其余人等,都被拦在手术室外。
俱乐部跟来的人和墨修尘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墨修尘深邃的眸子自紧闭的手术室门上收回,转头看向一旁的肖文卿,眸子深处,迸出一抹凌厉之色。
肖文卿正望着手术室方向,突然感觉到旁边射来两道凌厉的视线,她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是心虚,还是承受不住墨修尘周身涌出的冰寒气息,只觉一下子置身冰窖一样,层层寒意,自心头扩散开来。
“……”
她嘴唇嚅动了下,想说什么,但在墨修尘凌厉的眼神下,终究没敢开口。
眼角余光撇到走廊那头小跑而来的墨子轩,墨修尘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做的那些事,总有一天会报应到你儿子身上。”
话落,他转头对温然说:“然然,我先陪你去吃午饭。”
温然无视身旁肖文卿猛然煞白了的脸,眸光温和地直视墨修尘,摇头,轻声道:“你留在这里,我去附近的餐厅给你买一份回来。”
“这种地方,我吃不下,一会儿再回来也没关系。”
墨修尘拒绝温然的好意,一方面,他心里对墨敬腾还有怨气,另一方面,肖文卿和墨子轩母子在这里,他不想留下来。
说话的时间里,墨子轩跑到他们面前,眸光扫过温然和墨修尘,询问脸色惨白的肖文卿:“我爸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肖文卿脸色变了变,心里还为刚才墨修尘的话而震惊着,没敢直接说,是墨修尘把老头子气晕过去的,只是难过地说:“你爸的身体受不得任何的刺激,中午和你哥起了一些争执,激动之下,就晕过去了。”
闻言,墨子轩眸光冷厉地射向墨修尘,气愤地质问:“你一定要把他气死才甘心吗?”
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墨修尘都没对他父亲有过好脸色,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也是他的父亲,生他养他的人,墨子轩不仅怨恨,还嫉妒墨修尘可以那样肆意的对他父亲发脾气。
甚至,他不知道墨修尘有什么好,为什么每次他父亲都向着他,任由他气得跳脚,也还是以他为荣。
墨修尘冷峻着脸,不屑和墨子轩说话,连正眼也不看他,倒是一旁的温然想起刚才在俱乐部一点也不给墨敬腾面子,说但凡伤她的人,都百倍千倍的偿还回去,她也见不得他被冤枉,冷笑一声,说:“要不是有些人做的肮脏事败露,墨董事长怎么会气晕过去。”
她说这话,也没看墨子轩,眼睛一直冷冷地看着肖文卿,中午都把事情挑明了,一切虚伪应付都没了必要,对这个想害得她终身不育的歹毒女人,她心里,是恨的。
话音落,她才眼角余光扫向墨子轩。
肖文卿眼底闪过愤怒,目光恼怒地瞪着温然,当着墨子轩的面,又不敢发作。
她尚不知道,墨子轩已经知晓了她做的那些事。
墨子轩神色一震,眼底的愤怒刹那间消散了去,俊脸蓦地一白,随之涌上眸底的,是对温然浓郁的歉意,他中午虽没有在场,但墨修尘是怎样的人,他多少,知道一些。
老头子的身体虽经不得刺激,也不是三两句争执就能晕过去的。
最重要的是,而昨天温然才告诉他,他母亲对她下药的事,她刚才又激愤地语气,他想装傻都不能。
见肖文卿定定地看着温然,墨修尘眸底凝起一抹冷意,伸手一揽,将温然纤瘦的身子护进怀里,眸光冷冽地扫过肖文卿和墨子轩,轻声说:“生气伤肝,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气坏了自己,想吃什么,我请你。”
康宁医院,是顾恺家的医院,墨修尘就算不守在这里,也绝对是放心的。
温然敛去心头的怒意,抬眸,冲她微微一笑,说:“我现在还没想起来吃什么,一会儿想到再告诉你。”
墨修尘点头,看着温然的眸光温润如玉:“走吧!”
高大英俊的男人搂着高挑纤细的女子,两人迈着一致的脚步离去,那背影笼罩在淡淡地幸福里,似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手术室外,墨子轩身子好似雕像一动不动地望着走廊尽头,墨黑的眸子里布满了痛楚,不论温然一个冷漠的眼神,还是对别的男人一个温柔的笑颜,于他,都是五雷轰顶,利刃刺心。
“子轩!”
肖文卿看着儿子痛楚的眼神,心里涌上些许复杂情绪,又有些心虚,声音不禁多了一分迟疑。
墨子轩的目光,终于从空空的走廊里收回,转向肖文卿时,满眼的痛楚里浮出一丝质问:“为什么那样对温然?”
“子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肖文卿第一次觉得儿子的眼神也能锐利得让她不敢直视,眼神闪烁地看向手术室方向。
“妈,你敢做,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吗?就算温然有了墨修尘的孩子,你也不该那样对她,同样身为女人,难道妈不知道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是怎样一种痛吗?当初,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她嫁给墨修尘,是出于无奈,就算要怪,我也是怪墨修尘手段卑鄙。”
肖文卿脸色在墨子轩的话语里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当然知道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是怎样一种痛,就因为知道,她才要让姜惠文的儿子也承受不能做父亲的痛。
***
走出医院,金灿的阳光从头顶射来,温然下意识地抬手去遮,仰起小脸望向身旁男人英俊的脸庞,笑意盈盈地说:“墨修尘,我想吃牛肉面。”
“牛肉面?”
墨修尘眸底闪过一丝为难,他眸光看向四周,她若是要吃山珍海味,他倒是去处多得很,这牛肉面,他还真想不起来哪里有卖的。
温然见他蹙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眉眼间的笑容不由得灿烂了一分,声音轻快地说:“我知道一家面馆,牛肉很大块,面条很筋很好吃……你要不要去尝尝。”
看着她红唇一张一翕地说着牛肉面怎样怎样的好,那家店老板又怎样怎样的热情,眉眼间全是对面条的向往,好像鱼翅羹的事,她全都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