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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樊思荏一大早并不是被什么鸟鸣声,太阳光吵醒的,而是肚子咕噜噜的,被饿醒的。
“呃,好饿。”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什么重物压着,根本坐不起来。
她转头看去,就见简奕的俊脸近在咫尺,而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脚还翘在她的腿上。
靠,不是以枕为界,划床而睡的嘛?
怎么这会儿连“界”都没有,直接睡到密不可分了?
樊思荏抓着被子,大声尖叫,把简奕吵醒了。
他拧着眉,猛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了樊思荏惊恐的水眸。
“干嘛?你很吵啊。”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难得他晚班出来休息,这会儿只想好好睡个懒觉。
“简奕!你不是说一人睡一半的嘛?”
“什么?”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她,表情有点懵。
樊思荏真的很想揍他,指着他的手说,“你的手,干嘛呢?”
“哦,”简奕好像办了半拍,收回手,道,“你说这个啊,不小心,睡着了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脚!”樊思荏低吼了一声。
简奕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立刻收了回去,“睡着了……”
“什么都不知道!”樊思荏不等他说完,已经抢先说了。
“是啊,没有别的事情,我再睡会儿。”说完,简奕翻了个身,背对着樊思荏继续睡觉。
“你……”樊思荏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把表情比被浇了一大桶冰水还要冻彻心扉。
她猛地坐起来,生气地哼哼。
简奕被她吵得睡不着觉,蹙眉道:“干嘛呢?你不是起床吗?坐在这里哼哼什么,你以为你是猪吗?”
“你才是猪呢,懒猪!”樊思荏生气地踹了他一脚,却没能把他踹到地上。
简奕的背被踹疼了,心里生气,转身反扑,将她按在床上。
“说,谁是猪?”他的表情严肃,半眯着眼睛审视着她。
樊思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拧着眉看着他,好不容易才勉强回了一个字:“我。”
“呐,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逼你。”简奕的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黑亮的星眸隐约流露着一丝笑意。
……
樊思荏嘟着嘴瞪着他,很想反抗,可是她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压根不需要跟他硬碰硬,全当是默认了,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他。
“你还真是猪啊,哼上瘾了?”简奕看着她噘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缓缓凑近道:“信不信,我……”他欲言又止,眼神充满了邪魅之色。
“你,你想干嘛?”樊思荏立刻变得紧张起来,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他,喝斥道,“别乱来哦!否则……”
“否则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樊思荏纠结地看着他,口吃着说道,“我,我,我不帮你按背了!”
简奕听着这话,不禁轻笑出声,“你觉得这个是对我的威胁?”
“不是。”她坦白承认。
“那你还说。”简奕觉得她这个回答很有意思,明明知道威胁不了他,还硬要表达出来。
樊思荏努了努嘴说,“但是,你再欺负我,我真的不帮你按背,我知道你可以找别的跌打医师按背,但是我觉得他们都不会比我好,我才是最好的。”
“自恋。”简奕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真的觉得她说这话是死不要face。
樊思荏却微微昂着下巴,反驳道:“不,这是自信。”
“切。”简奕冷叱一声,放开她,躺回床上,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问道:“才6点,就算是参加童佳欣的葬礼,也不用这么早吧。”
“呃,我也不想的,肚子空了,被饿醒了。”她很无奈地嘟着嘴,转头看着简奕,问道,“一晚上没吃东西呀,你不饿吗?”
“我可没有你那么能吃。”简奕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咕咕”声,无语地撇了撇嘴,从床上坐起来。
“你不是要再睡一会儿吗?起来干嘛?”她不解地看着简奕。
“不起来,指望你做早餐吗?”
“呃,我虽然不会做早餐,可是我会泡泡面啊,所以……”樊思荏不想麻烦他,心里清楚他的背这会儿应该是最疼的时候。
“得了吧,泡的泡面能好吃?”简奕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床到浴室洗漱之后,就下楼走去厨房。
他做了青菜炒面,又煎了两个荷包蛋和两份红香肠,放在樊思荏和自己的餐盘中。
樊思荏洗漱之后,快步来到餐厅,一看到桌上那份美味的早餐,原本口空荡荡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她连忙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这样的早餐,对于饥肠辘辘的她来说,简直就是“蚊子肉”一样,根本不足以饱腹。
樊思荏吃完了自己的食物,便用特别祈求的眼神盯着简奕,希望他可以施舍一点吃的给她。
对座上,简奕感觉到她的目光,蹙眉抬头,就发现她的餐盘已经空了。
“没吃饱?”
“嗯。”樊思荏连连点头,水眸紧盯着他才吃了一半的青菜炒面。
简奕真是不明白她是个怎么样的构造,不管吃多少,体重都不会增加。
他把自己盘子里剩下的炒面送到她面前,问道:“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做一份。”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说,“再做一份吧。”
简奕无语,真是佩服她的胃口,比两三个大男人都厉害了。
于是,他又炒了一大份的青菜炒面,分成两份,多的给了樊思荏,少的留在自己的餐盘里。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总算,这么两份半的炒面下去,樊思荏总算是吃饱了,很没淑女样地打了个饱嗝,起身收拾碗筷。
“对了,等会儿你不出去吧?”她一边洗着碗,一边问道。
“怎么?”
“不出去的话,就把车子借我开一下。”樊思荏知道这里叫车不方便,对着简奕说,“我参加完葬礼就回来。”
“那不用了,我陪你一起去。”简奕放下手中的报纸,给了明确的回答。
“你,也去?”樊思荏转头看着他,表情有点意外,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啊,既然是你的朋友,我理应出席。”简奕说得很认真,已经开始以她的合法丈夫自居了。
“哦,那我洗完碗,先上楼换衣服。”樊思荏努了努嘴,心里虽然纳闷,却还是挺乐意的。
毕竟有人陪着一起负担忧伤,是一件很暖的事情。
很快的,她洗干净了碗筷,上楼换了黑色女士西装。
下楼之后,就看到简奕已经穿上了同样颜色的西服,坐在客厅等候。
他一见樊思荏下来,便起身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樊思荏跟着他出门。
上车后,他们先去了警局,而后由警方统一安排之后,到了浩园。
浩园,埋葬都是警方在任务中牺牲的烈士。
周围,松柏常青,静谧幽深,同穿一条石板铺成的小道,来到一块新雕刻的大理石墓碑前。
上面镶着童佳欣穿着警服的照片,下面用楷体雕刻着她的名字和生死年份。
墓碑后面,有个长一米八,宽一米的长方形土坑,简单,赵民生,周佟和章国栋四人,一人扛着棺木的一脚,缓缓走到土坑旁边。
他们放下棺木,退回到追悼的人群中,听送葬师致悼词。
众人脱帽默哀三分钟,结束之后,棺木下葬。
抱着童佳欣遗照的男人,是童佳欣的父亲,一看到棺木下葬,忍不住哭泣起来。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年老妇人,很显然就是童佳欣的母亲。
此刻,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是很多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妇人看着众人往棺木上填土的时候,很想冲上前再送一送自己的女儿,被身边的丈夫一把拉住了手臂。
“坚强一点,欣欣不想看到我们为她伤心痛苦的。”童海浩抱着自己的妻子,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卢美珍哭着搂紧了自己的丈夫,口中不停重复道:“阿浩,欣欣走了,我再也看不到欣欣了。欣欣走了,她走了……她永远的离开我们了……”
樊思荏知道童佳欣是两老的独生女儿,在这样的年龄失去自己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她不忍心看着他们这么伤心,慢慢走到两老身边,递了纸巾给卢美珍:“阿姨,别这样,你这样的话,小童走得也不安心啊。”
樊思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可能有点不好,可是就我跟小童那种亲姐妹一样的关系,我现在当着她面,向她保证,以后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会为她向你们尽孝的。”
“好孩子,谢谢你。”卢美珍抱紧了樊思荏,哭泣着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小童一直有跟我提到你,我也知道这次能够抓住那个凶手,全靠你。所以,我必须对你说一声,谢谢。”
“阿姨,你快别这么说,我受不起。”樊思荏摇了摇头,扶着她,帮她擦着眼泪,看着众人把土坑堆填平整,便对着卢美珍说,“好了,我们去给小童送花吧。”
卢美珍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白玫瑰送到了墓碑前。
一圈走完之后,参加葬礼的警务工作人员陆续离开。
樊思荏扶着还未平静的卢美珍,慢慢走了几步,问道:“卢阿姨,要不要到那边的休息椅上坐一会儿?”
“不用了,”卢美珍摇了摇头,说,“我和她爸还要去乡下,把欣欣的事情告诉她的爷爷奶奶,所以不在这里耽搁了。”
“那要不要我送你们?”
“不用了,谢谢你,思荏。”卢美珍拍了拍她的手,和自己的丈夫一起离开浩园。
简单看着他们走了,才和简奕一起来到樊思荏身边:“好了,今天我放你半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又对着简奕说,“照顾好她。”
简奕没有说话,看着樊思荏伤心的样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是再在这里留一会儿,还是要回去了?”
“我想再待一会儿。”
“好,我陪你。”简奕点了点头,对着简单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那我们先走了。”简单挥手示意赵民生他们,一起离开了浩园。
简奕回到樊思荏身边,看她坐在童佳欣的墓碑旁,也没有说话,就站在她身边,静静陪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这样的铃声显得特别突兀。
简奕蹙眉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连忙接听道:“秀姨,有什么事吗?”
“阿奕,你很久没有回来吃饭了,明天阿洁要回s国了,所以我想着今晚吃个团圆饭,你把樊小姐也一起带着。”邹佳秀热络地说着,声音听起来轻快又柔和。
简奕怔然了片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简洁要回去战场的日子,想了想,问道,“简单也会回去吧?”
“对啊,都回来,吃团圆饭嘛。”
“好,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诶,还有一件事。”邹佳秀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迟疑。
简奕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事?”
“关于穆家的事。”
穆家的事?
简奕听着邹佳秀的话,眉心不由得皱起来:“他们什么事?”
“就是婚约的事情,想来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到自动解除婚约的时间了,所以想跟我们谈一谈这件事吧。”
“那不用谈了,我已经结婚了,不管是什么婚约,都不作数了。”简奕冷冰冰地给了回答。
“是啊,但是穆家并不知道,”邹佳秀了解他的脾气,故意顺着他说,“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跟他们当面说清楚这事。”
简奕听后,暗暗看了樊思荏一眼,演了口气说,“好,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了吧?”
“嗯,没事了,记得早点回来。”
“挂了。”简奕挂了电话,回到樊思荏身边,看着她静静靠在石碑上的样子,俯身蹲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把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肩上,说:“这里风大,当心着凉。”
樊思荏抬头看着他,身子微微前倾,让自己的额头靠入他的胸膛,“简奕,我原本一直以为警察是光芒万丈,可以照亮大多数人生活的职业。可是,真的当了警察,我才发现警察没有那么光辉,拯救不了很多人,包括小童。因为我们不是神,没有不死之身,所以会害怕,会受伤,也会失去生命。”顿了顿,看着身旁的墓碑,小声道,“就像小童,在离开的最后一刻,那眼神是那么无助和绝望,她是多么期盼我们可以出现,救她,可是我们都没能及时赶到。”
简奕听着她的话,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里很是纳闷,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感叹?
“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樊思荏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破损的手表,“小电脑把这手表的内件修好了,里面有小童最后留下的视频。”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一把抱住了简奕的脖子,小声道:“他原本是让我把这最后的一点画面,转交给小童父母的。可是,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简奕听了她的话,拿起她手里的手表,点开之后,出现了一段简短的视频。
这是童佳欣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对父母说的话:“爸,妈,对不起,我这次没办法再帮你们庆祝30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回不去了,我要牺牲了,希望你们可以以我为荣,也希望这只手表会被思荏他们找到。
哦,不!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的!
现在天冷,妈向来气虚血弱,手脚冰凉,所以爸,你要记得督促妈妈喝生姜红茶水,那个养颜暖宫的。
至于妈,你一定要主要别让爸偷着抽烟,他的咽炎很严重,咳起来总是停不下来。然后,我得再跟你们道歉,我以后不能再向你们尽孝了。可是,我知道我没做的事情,思荏会帮我做好的,所以,我还是挺放心的。”
话到这里,视频上她的表情特别惊恐,接着镜头一转,就变得一片漆黑了。
只是可以清楚听到一些锯子“刺啦”的声音。
这声音维持了很久,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樊思荏用力抱紧了简奕,靠在他的肩上放肆地大哭起来,就算之前看到童佳欣的尸体,她也没有这样大哭过。
简奕明白她的伤心,尤其是目睹了童佳欣那种无助又绝望的眼神,任谁都是受不了的。
他没有去打断她,只是将手表放在墓碑旁,接着很用力的抱紧了樊思荏。
良久,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从嚎啕到呜咽。
简奕看她变得安静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说道:“好了,不要再哭了,童佳欣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樊思荏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墓碑,微微点了点头。
痛哭流涕之后,她的太阳穴胀痛得厉害,蹙眉揉了揉两侧太阳穴。
“怎么了,头跟疼?”简奕看她很不舒服,扶着她站起来,柔声询问。
樊思荏点了点头,看着墓碑旁的手表,俯身捡起来,问道:“简奕,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会不会把这个交给小童的父母?”
“会。”简奕回答,“虽然悲伤,但是这就是小童希望父母看到的,不是吗?”
樊思荏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那我找一天给他们送去。”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他看着樊思荏的样子,感觉她的脑仁真的很疼,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不打算让她跟自己回去。
“送我回家?”樊思荏略显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呢?”
“我得回去一趟,因为简洁明天就要走了。”
“洁姐?回战场?”樊思荏蹙眉询问,见他点头,立刻道,“那我也要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送送她。”
“可是,你的脑仁现在应该很不舒服吧。”简奕不想她不舒服。
“没关系,等会儿在车上,我睡一觉就好了。”樊思荏抿了抿唇,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说,“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因为这段时间受了洁姐很多照顾。”
“好,那你就在车上睡一会儿。”简奕看着她现在那个小可怜样儿,不好再惹她不高兴了,便点头答应了。
他拉着樊思荏走到停车处,上车后,把空调调暖,之后开车道:“把座椅靠背放下来睡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简奕为了确保樊思荏的睡眠,这一路故意放慢了速度,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简家的老别墅里。
他把车子停好之后,轻轻推了推樊思荏的肩膀,把她叫醒。
“思荏,醒醒,我们到了。”
“哦。”樊思荏是第一次来这里,下车之后,看着足可以停20辆豪车的车库,表情无比震惊,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了。
她没有说话,见简奕下车,立刻就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简奕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瞎说,你就会欺负我的。”
“哦,那除我之外,没人可以欺负你。”简奕笑了笑,改成拉她的手。
两人双手合十相握,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侣,握得很紧,很幸福。
不过,这个举动,只是在外人眼里有说服力,对樊思荏来说,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她四处看着,发现就门口站着的男女佣人,那气势就好像拍豪门剧一样,除了奢华,还很有气势。
管家丁毅一看到简奕他们到了,立刻迎上前,“三少爷,樊小姐,里面请。”
他的称呼很明显,就是老头他们还没有认可樊思荏的身份。
“呃,你好。”樊思荏礼貌地打招呼,可以感觉到这种大别墅里管家慑人的架势,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有的。
“除了我,还有什么人回来了吗?”简奕才不理管家怎么样,拉着樊思荏的手,往别墅内走去。
“哦,大小姐和准姑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跟老爷聊天呢。”丁毅如实回答,为他们开了门,对着里面道:“三少爷,樊小姐回来了。”
“回来啦?”简国强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漆黑的虎目冷漠的注视着樊思荏,那眼神好像充满了敌意。
樊思荏对上了他的目光,被那突如其来的戾气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怎么了?”简奕察觉到她的不对,蹙眉瞪了简国强一眼,直接拉着她往客厅走去。
“思荏,你可来了?怎么眼眶红红的,还有点肿?你哭过了?”简单听着他们来了,立刻起身走到樊思荏面前,热络了的勾住了她的肩膀。
樊思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哭了。”
“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哭呀?”简洁明显不明白了。
樊思荏尴尬,总不能说因为悼念一个已去的朋友吧。
这在别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可是,提问的是简洁,所以樊思荏凑上前,小声道:“就是小童的葬礼。”
“哦,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简洁是真的不知道。
这两天她为了准备回去,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我想你之前就说过,这段时间会准备回去,所以,就没有告诉你。”樊思荏给了解释,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还坐在一个祁衍。
她连忙拉着简洁的手,小声问道:“洁姐,你和小起……”
“他不是小起。”简洁冷睨了沙发上的祁衍一眼,虽然还是酷酷的,但是那眼神比过去柔和了很多,多了几分女人味,说,“他是阿衍。”
“哦,就是那天晚上跟你过招的那个?”樊思荏记得时候的情况,眨巴眨眼眼睛,小声询问。
“对,就是他,比小起讨人嫌的家伙。”
“呃,可是他们两个不就是一个人吗。”樊思荏经历了祝家盛和祝小燕的事情之后,对双重人格有点排斥,这会儿看到祁衍,虽然知道他的人格没有伤害性,却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一样,小起乖,说什么听什么,这个家伙就是欠揍,挨了揍,还死皮赖脸地跟着。”简洁的语气虽然带着嫌弃,可是那双凤目,却在跟樊思荏说话的时候,暗暗朝着祁衍看了好几次。
樊思荏看着她的神情,不禁轻笑出声,被她拉着一起往沙发处走去,就看到了祁衍脸上新旧交替的瘀青。
“呃,洁姐,他的脸,不会是打的吧?”樊思荏觉得好玩,凑在简洁耳边小声询问。
“当然是我了,不然,谁还能把他打成这样?”简洁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自豪,微微勾起一侧的唇角,说,“我跟你说,他就是个欠揍的!明明不让他那么做,还非要跟我对着干,我不教训他,怎么行?”
樊思荏看着简洁嚣张的样子,又刚好对上了祁衍无辜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
“干嘛,笑什么笑?”
“没有,没有。”樊思荏连忙摇头,却无意间看到了简洁衬衫衣领下面一抹瘀紫,表情立刻变得无比惊讶,凑到简洁耳边,问道:“洁姐,你这里是……”
她指着自己脖颈相同的位置,表情意有所指,小声道:“吻痕?”
……
简洁尴尬,连忙把领子拉高了一点,摇头否认:“不,不是,这,这个是我不小心擦伤的。”
“擦伤?”樊思荏显然不相信,低头咬了咬唇,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什么东西可以擦伤这个位置?我怎么不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简洁捂住了嘴巴,拉着往洗手间走去。
“哦哦,你想去洗手间啊,我带你去!”简洁说完,就把樊思荏拉去了洗手间。
“啪”的一声,她抬脚抵在墙上,把樊思荏“壁咚”起来,说,“丫头,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这就是擦伤!听明白没有?”
樊思荏看着简洁强做镇定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洁姐,你如果真的跟祁少爷有发展是好事,我觉得他除了是双重人格之外,各方面都挺好的。”
“好什么呀?一个小白痴,一个自恋狂!”简洁很不屑地说道。
“呃,至少你一次可以跟两个人谈恋爱嘛。”樊思荏半开玩笑地打趣着她。
简洁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好像那种大姐大一样,欺身向前,恶狠狠地威胁道:
“丫头,你可别幸灾乐祸,信不信我抽你!”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幸灾乐祸!”樊思荏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对天发誓的样子,说,“我是真心替洁姐高兴,因为,我看得出来,洁姐你是有点心动喽。”
“我哪有?!”
“没有吗?”樊思荏挑眉,语调微扬,转而又接着道,“如果没有的话,以你的性格,早就把他赶回去了,怎么还会带他回家。”
“你以为我没有赶过他啊?不知道多少次!”简洁咬牙切齿道,“他每次都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就算我揍他,还是赖着不走,我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洁姐春心动也。”
“去去去!几天不见,你倒是越发滑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简洁的眼睛骨碌一转,这种表情,樊思荏最熟悉不过,是她使坏时候惯用的表情,心里顿觉不好,想要逃跑,被简洁一把拽回去,壁咚之后,就开始扯她的衬衣领着。
“喂喂喂,洁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你不是说,我这是吻痕吗?我现在也给你掐一个出来,我也说是吻痕!”简洁说着,就要去捏她颈上的细肉。
樊思荏慌忙阻挡,抓着简洁的手求饶,说:“洁姐,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我承认,那个不是吻痕,是你擦伤的。”
“哼,现在才求饶,晚了!”简洁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说到就一定要做到。
樊思荏尖叫。
这样的声音惊动了客厅的男人。
简奕和祁衍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简国强更是脸色铁青,都不知道女儿和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啧啧啧,我还以为真的要帮你掐个吻痕出来呢。”简洁看着樊思荏,突然停了手,脸上露出了特别嘚瑟的笑容。
“啊?什么意思?”樊思荏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可是比我更精彩哦。”简洁指了指她锁骨下方,笑道,“你不是说不喜欢阿奕的嘛?现在,喜欢了?”
“洁姐,你到底再说什么呀?”樊思荏听着她的话他,只觉得一头雾水,立刻站起来,走到盥洗台前,对着镜子一看,发现自己锁骨下面一点,有个和简洁一样的瘀紫。
啊——
她尖叫一声,立刻捂住了嘴巴,用非常惊诧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
“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呀!”樊思荏一脸郁闷的看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小声道,“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啊。”
“不知道?”简洁笑了笑,走到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镜子,说,“这个位置,完全不知道?你骗鬼呢。”
“我真的不知道!”
“少来。”简洁勾起一侧的唇角,说,“除非是阿奕趁着你睡着以后印上去的?”
……
樊思荏尴尬,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认可了这个说法,转头看着简洁用力点了点头,说,“我最近因为那个祝家盛的案子,心理有了比较严重的恐惧感,所以每天睡着以后,就会被梦魇惊醒。于是,简奕就让我睡在他的房间,不过是用长枕头划分楚河汉界的。”
噗——
简洁差点喷出三升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梁山伯和祝英台都出事了,何况你们。”
……
“那他一副正义凛然的脸,而且平时那么寡淡,我就相信了呗。谁知道会这样啊!”樊思荏咬了咬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又有了另外的想法,说,“不过,洁姐,这也可能是他无意中印上去的吧?”
“你几岁了,还在幼儿园做梦呢吧。”简洁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说,“就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是无意中发生的。”
“那有时候,我们睡着了,还咗手指呢。”樊思荏嘟着嘴反驳,说,“医学上是有这种情况的,一般这样的病人,都会对母亲有比较深的眷恋。然后,简奕对自己的母亲是非常怀念的,所以,这样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吗?”
“樊思荏,你的脑瓜子是浆糊吧?”简洁没好气地敲了她的脑门,说,“为什么不能想简单一点?这就是我们阿奕对你感情的表达,他喜欢上你了。”
“吹吧!”樊思荏完全不相信的撇了撇嘴,皱着鼻子表示不屑,“他每天都恨不得我消失,不再烦他,哪里可能会喜欢我?”
“那要不要试试?姐跟你打赌,他就是喜欢上你了。”
“怎么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