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案子破了,全靠思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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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书架?
樊思荏拧着眉看着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书架,说:“不是现场的东西,不可以随便挪动吗?”
“那现在不是都拍过照片,存档了吗?你还原起来,有助于重组案发经过。”简奕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好像学校的老师一样,引导着学生去寻找案件线索。
樊思荏听他这么讲,也是在理,便示意了门口的制服小警察,帮她一起把书架扶起来。
这是一个高度在180公分,分成6层的胡桃色书架。
一共有两个,并排贴墙摆放。
简奕看着两个书架和地上散落的图书,说道,“把书都摆上去。”
樊思荏看了他一眼,立刻照做。
当她把地上的书,一本一本重新放置到书架上的时候,发现有一本英汉字典明明很厚重,可是拿在手里,却轻的好像一本作业簿。
她的眉心微微一紧,随手翻开了封面,发现这就是中间空心的纸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黑色丝绒袋子。
“这是……钻石!”樊思荏拿起那个丝绒包,打开一看,发现是他们一直再找的那包钻石。
“难怪哪都找不到,原来根本就没有放在保险柜里,而是藏在了书壳里。”樊思荏把证物拍下来,传给了简单。
接着又把地上的书拾起来,放回到书架上。
很快的,她还原了两个书架的样子,对照这家人之前的照片,很明确道:“好了,都放回原样了,好像除了那包钻石,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呀。”
“等等。”简奕蹙眉看着两个书架之间略有不同的颜色,说道,“你看看两个书架颜色略深的地方,书籍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樊思荏按照他说的,查看了书架两侧的书籍,点头道:“好像被水浸湿过。”
简奕听了这话,直接走进屋子,站到了两个书架面前。
他单手摩挲着削尖的下巴,表情若有所思。而后,他不自觉地低头,看到下方的地毯边沿不是很平整,粘了一些尘土。
“还记得张家康背上的伤吗?”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樊思荏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你指的是伤口垂直刺入?”
“一般,如果是人为造成的刺伤,因为人的手势和力度不同,就会出现一个角度差,很少有可能是垂直刺入的。”简奕一边说,一边做着拿刀刺入的动作。
樊思荏听着他的解释,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她走进两个书架,把模型刀夹在两个书架中间,发现并不能将刀柄固定在其中。
“该怎么做?”
“水的固态形式。”简奕给了回答。
“冰?!”樊思荏摸着两侧的书籍,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冰包裹住刀柄,然后夹在两个书柜之间,只要向后靠去,就可以从背后刺伤自己。”简奕走到厨房,找到了制作棒冰的容器,正好有长方形的格子。
“但是,这也说不过去啊,他差点就没命了!”
“那是意外。”简奕指着书架下面地毯的边沿,解释道,“冰融化过程,留下了很多的水滴,这些滴落在了地板上,指使他脚下打滑,后背撞击了书架,导致书架的摇晃。他想扶住架子不让自己滑到,没想到反而把书架带倒了,背上的刀子,也就被书架和书撞击,伤得更深了。”
“原来是这样。”樊思荏恍然大悟,道,“其实,整个案子,都是他在那里自编自导自演。”
“昨晚,我问你这一边滴溅式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你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在这里徘徊了一段时间。”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说,“其实,他是在找钻石?”
“不是,”简奕摇头,给出自己的判断,“他是在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犯下的罪行,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他想出了办法,就去制造了冰块。”
“嗯。”简奕勾了勾唇角,说,“我建议你们查一下张家康的财务情况。”
樊思荏听了他的话,立刻就打电话给小电脑,没想到简sir也让他查了。
原来张家康因为赌钱,欠了上千万的赌债,正愁着没钱还呢,他父亲就买回来了这么一批钻石,刚好就能够填补他的这笔赌债。
樊思荏听着小电脑说的事情,连忙追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逮捕他了吗?”
“简sir说,还不行,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实质的证据?”樊思荏愣了一下,看向简奕,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只有找到了实质的证据,才能订他的罪,否则就算抓了他,上了法庭也是有很大机会脱罪的。”小电脑说着实际的情况,长长叹了口气,道:“所以,这个案子,现在还是很棘手的。”
“那我再找找,我现在就在案发现场呢。”
“哦,好,那就拜托你了。”小电脑点了点头,说,“简sir和赵哥已经去了医院,希望可以让他自行招供。”
“嗯。”樊思荏挂了电话,嘟着嘴转身,面对简奕:“能不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这个,就要看你们是怎么处理他受伤时候穿着的衣服的了。”简奕觉得刑侦虽然很麻烦,可是能让樊思荏流露出那种特别崇拜的眼神,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什么意思?”樊思荏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简奕的手指轻轻擦过之前浸湿的书籍页面,上面有一些细小的颗粒,说:“他在制作冰块的时候,为了让冰块在最短时间里融化,加入了盐巴。”
“盐巴?”樊思荏走到他面前,手指摸着书页,放到唇边尝了尝,确实是咸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穿的衣服上,也有同样的盐巴,然后凶器上也有。”樊思荏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这样。”简奕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说,“8点20了,你能不能走了?”
“走,不过等我一下!”樊思荏立刻给简单打电话,询问了张家康受伤当天的衣服所在,接着把自己和简奕刚刚分析出来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他。
简单听着她的推理,不由得夸奖道:“丫头,行啊,这案子,你功劳不小呀!看来,我得给你开个庆功宴,犒劳一下才行。”
“哎呀,不用不用!”樊思荏连忙摆手拒绝道,“其实,全是简奕的功劳,没有他,我根本查不到这些的。”
“老三?”简单愣了一下,冷冰冰地调侃道,“他不是最讨厌这种繁琐的事情嘛!竟然会指导你破案?”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就是他的提点,才让我想明白了这些问题。”樊思荏开心地说着,眼角的余光暗暗瞟着门口的简奕,小声道:“好了,简sir,先不说了,总之张家康受伤时候穿的那件衬衫是证据,我现在就回去警局,到法证部,让他们化验衬衫上的盐分。”
“好。”简单答应后,便挂断了电话。
樊思荏收好了手机,转身跑到简奕面前,俏皮地拉住他的手,说,“刚刚好,8点半,我们走吧。”
简奕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再看她脸上灿烂好似阳光般的笑容,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两人小跑着到了楼下停车处。
简奕调转了一下车头,就开车送樊思荏去了警局。
车上,樊思荏真的是特别开心,那种愉悦的感觉,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一旦小兴奋,就很容易变成话痨。
这会儿,说起感谢的话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还不带重样的。
“简奕,你真的好聪明,好厉害,你都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到这些呢?我觉得,我以后一定要跟你多亲近,多学习,然后努力成为和你一样思维敏捷的人才。”
简奕听了她的这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恭维话,虽然不反感,但是还是会觉得呱躁,忍不住训斥道:“行了,还让不让人开车了,出了事,你负责吗?”
“哦,我闭嘴。”樊思荏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黑溜溜,圆澄澄的,看起来就好像是单纯无害的小萌鹿,可爱得让人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简奕清了清嗓子,忽略了她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开车到了警局门口。
樊思荏看他停车,便开门下车,临了还扒着车窗,兴奋道:“简奕,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发现我现在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我决定了,我晚上要拜你为师!”
……
简奕被她这话吓了一跳,立刻挥开她的手,滑上车窗。
“神经,脑子短路了。”简奕冷不防地给了评价,不理会还在对他挥手的樊思荏,直接就开车离开了。
樊思荏却还在后面朝他手舞足蹈,那个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小疯子。
拜他为师?
他会收一个这么笨的学生吗?开什么玩笑。
樊思荏看着他的车子走远,才转身走进警局。
她去了法证部,让法证人员,把张家康受伤时候穿的衣服做了化验,而后拿着报告,去了医院。
当他们把证据放到张家康面前的时候,他才一脸悔恨道:
“我也不想的!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爸竟然对我见死不救!?他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我再还不清赌债,他们就要砍我的手指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自己全家人!”樊思荏觉得人心狠绝起来,真的比任何野兽都要恐怖。
“这不能怪我,是他们逼我的!”张家康的情绪有点激动,说,“我那天下午,被追债的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回家求我爸,让他把钻石给我抵债。可是他非但不答应,还恨不得把我打死。于是,我就跑出了家,想着晚上等他们都睡下了,我再回去偷钻石。结果,晚上11点,我到了家里,开了保险柜,发现钻石竟然不在里面。”
“你爸就是知道你会回去偷钻石,所以才没有把钻石放在保险柜里。”樊思荏拿出了找到的那包钻石,说,“这包钻石,就放在书架上的英汉词典里面。”
“呵,真是讽刺,我没有找到,你们竟然找到了。”张家康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真的没想过杀人,是我爸,看到我偷东西,就拿着棍子,拼命打我,恨不得把我打死。情急之下,我才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他刺了过去。一刀,他还在挣扎,还在反抗,还在骂我,打我!于是,我就两刀,三刀,这么不停地刺下去,直到他完全没了反应,我才停手。可是,这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倒在地上,没气了。我妈从卧室出来,看到了这一幕,想要报警,我怎么能够让她报警呢?一报警,我就什么前途都没有了!”
“所以,你连你母亲也杀了。”
“是他们逼我的!”张家康低吼着说道。
“那你妹妹,还有奶奶呢?”
“我妹妹,是在我想要逃跑的时候出来的。她想要尖叫,我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乱叫,不让她惊动邻居,然后我就把她也杀了。”张家康说到这里,似乎是悲从中来,突然就哭了起来,“接着我奶奶滚下了床,慢慢爬到了房门口。我是没有办法,我真的而不想这么做的。我只是想要钻石,他们直接把钻石给我还了赌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之后,你就开始想着如果洗清自己的嫌疑。”
“对,我想了很久,在客厅徘徊了很久,接着我就想到了办法,就是把自己也设计成受害者。”张家康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中学的物理学过的,盐水结冰比纯水结冰快,融化也快,所以我就用盐水做了刀柄的托子。”顿了顿,接着道:
“在等待冰块凝结的时候,我就翻箱倒柜地找钻石,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眼看着天快亮了,我知道我必须先让自己成为受害者,然后才可以在回家慢慢找。”
说到这里,他看着樊思荏,笑了笑,说,“没想到,先让你们找到了。”
张家康交代了一切,简单便示意赵民生,把人拷了起来。
“就是为了还自己的赌债,你丧心病狂地杀了四个最亲的人,现在你还一直强调,这不能怪你?那么,不怪你,怪谁呢?你父母,妹妹,奶奶,从没有让你去赌钱,更没有让你去借利滚利的款子,一切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却要他们来填补。你的想法,真是病态。”
樊思荏从小就生在医药世家,治病救人,是他们的奉行的宗旨。
可是,眼前的犯人,不但杀了四个亲人,还自始至终都没有悔意,让她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为什么人心可以扭曲到这样?
以前,母亲一直告诉她,人一定要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哪怕是敌人的,作为医生都不一样带有救人以外的意识。
因为医者的伟大,就在于他们可以不论贫穷富贵,不论地区种族,把救死扶伤作为最根本的准则。
那些唯利是图,见死不救的医生,都不能称之为医生。他们不过是赚钱的机器而已。
母亲还告诉她,在战区的难民营,很多孩子就算失去了双腿,双脚,还是会用期盼的眼神过好每一天,在他们的心里,幸福无比简单,就是:至少我还活着。
可是,面对眼前的罪犯,樊思荏的心里第一次难受的厉害,别人拼命地活着,只要活着,就觉得幸福,那些人懂得生命的意义。而张家康这种人,却为了还债,害死了四个至亲的人,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病态?
是人心病了,还是环境病了?
樊思荏说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纠结着,久久无法平静。
简单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奇怪,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思荏,你没事吧?”
“没事。”樊思荏回神,长长叹了口气说,“简sir,这里有点闷,我到外面等你。”
“好。”简单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有事的,处理完张家康的事情之后,便给简奕打了电话。
“喂?”简奕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淡漠,听不出丝毫外露的情感。
“你早上是不是跟思荏闹别扭了?”简单作为兄长,还是比较担心这个弟妹的。
“为什么这么问?”简奕不太明白的反问,“她说我什么了吗?”
“不是,是她突然脸色很难看,”简单如实陈述自己看到的,并且推测道,“不会是昨天受了伤,这会儿发出来了吧?”
“没有,她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轻微脑震荡,其他都很好。”说着,简奕走到窗边,就看到了楼下小花园里樊思荏呆站着的身影。
“那是怎么回事呢?反正她的样子有点不对劲,看着让人担心。”
“行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简奕挂了电话,下楼来到病区小花园。
他穿着医生白大褂,秋风吹拂过他身边,掀起了白色大褂的衣摆。
那样子,如果不是戴着边框眼镜,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清儒之气。
“怎么了,现在不怕在医院遇到熟人了?”简奕知道她是最怕来医院的,或者说最怕见到樊世华和樊梦璇的。
可是,这句话问出口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简奕几不可见地皱眉,走到她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怎么了?一个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啊?”樊思荏回神,转头看着他,对上了他深邃淡然,又隐约透着一丝关心之色的黑眸。
“你怎么来了?”她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比之前缓和了一点,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丝粉粉的血色。
“简单担心你身体不舒服,让我来看看。”简奕不说自己担心她,直接拿简单做挡箭牌。
樊思荏努了努嘴,笑道:“放心,我没事,头也不疼了,除非去按压昨天被棍子打到的部位,才会有点痛处。”
“嗯,那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呢?因为案子吗?”简奕看她身体没问题,那么可以引起她不开心的事情,就只有案子了。
樊思荏抿了抿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简奕,你也是医生,你可以理解这些犯人,为了自己,然后丧心病狂地杀害那么多人吗?”
“我是医生,但是我只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治病救人。我没办法治疗人性长久以来的劣根。”简奕可以理解她会有这样的不适感,毕竟她的家庭是医药世家,而她的母亲更加是战地上无私的英雄。
樊思荏听了他的话,表情不能理解,蹙眉道:“人性长久以来的劣根?”
“自私自利。”简奕回答。
“哦。”樊思荏恍然大悟,长长叹了口气,说,“我想我真的受我妈影响太大,面对这样的案子,有点多愁善感了。”
“警察这个职业,原本就是直面人性黑暗的。你又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案件,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简奕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说,“虽然直面黑暗,但是勇敢无畏,积极打击暗势力。就像是给社会在做手术,割除一些病灶组织瘤。”
樊思荏听着他的形容,不禁笑出了声,仰头看着他,说,“这个比方倒是很生动。警察就是维护社会健康的医生,那我刚才算是给为它的健康,动了一次手术了。”
“算是吧。”简奕点了点头,说,“不过,是在我的指导下。所以,你顶多只是个实习医生。”
“我靠!你稍微夸我一下,会死啊!”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虽然嘴上骂骂着,眼里却带着暖暖的笑容。
“嗯,真的会死。”简奕点了点头,补充道,“会被你烦死。”
“那我就要烦死你,”樊思荏干脆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恳求道:“收我做徒弟吧。”
“去!别拉拉扯扯的,我跟你不熟。”简奕拂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往电梯处走去。
“艾玛,简冰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种话,信不信我烦死你啊?”她说着,立刻追上去,继续跟他抬杠。
简奕懒得理她,按了电梯上楼键,当电梯门开启的时候,樊世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
樊思荏顿时就噤声闭了嘴,不等樊世华走出来,转身就要离开。
“思荏!”樊世华叫住了她,快步来到她面前:“听说你考上配枪女警了?”
她原本不想回答的,又怕两个人会再闹起来,于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恭喜你,这是好事,我想等你母亲回来,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就当是帮你庆祝达成梦想,也帮你母亲接风。”樊世华是真的很想跟这对母女单独吃个饭,说说心里话。
“不用了。”樊思荏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这个不算什么喜事,妈那里也不牢您操心,免得娴姨不开心,又各种找麻烦。”
说完,她微微鞠躬,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要会警局写结案报告呢。”
“思荏!”樊世华知道她会这样,可是还是想要亲近这个女儿,再次追了上去,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可以保证,这次绝对只有我,你,还有你母亲三个人,不会有其他人来吵我们的。”
“行了,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跟你,跟那个家,有任何牵扯。我只想和我母亲两个人,过我们想过的日子。”樊思荏的话有点重,却还是非常诚恳。
樊世华看着她,长叹了口气,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思荏,你恨我,对不对?”
……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和你母亲,但是我真的是情非得已的。”樊世华是有苦衷的,只是现在说这话,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情非得已?”樊思荏只觉得好笑,眼眶都变红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说,“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女,然后跟别的女人结婚有了孩子,你现在又特别委屈地来告诉我,你当初情非得已的?樊院长,能不要这么搞笑吗?二十多年的不管不问,你的情非得已真是让我无法接受。”
“思荏!”
“好了,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做,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
樊世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无数的苦涩和痛楚,说不清也道不明。
身后,简奕看着这一幕,心里其实挺尴尬的,脸上却依旧淡漠,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樊世华转身,和他对视了片刻,似乎有话想说,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朝着急诊室走去。
简奕也没有再做逗留,抬脚走进电梯,到病区查房。
樊思荏独自一人坐在警车上,单手支着额头,靠在车窗前发呆。
“怎么了?想什么心事呢?”简单从医院出来,直接坐进驾驶座,身旁的赵民生则直接坐进了后座。
樊思荏听着他的问话,回了神,说,“没什么,就是等你们等得肚子咕咕叫了,所以没什么精神。”
“那我们现在就先去吃饭。”简单开车离开医院。
路上,他看着樊思荏心不在焉的样子,大概也可以猜到她是因为这次的案子,才有了一些阴影,于是道:“思荏,这个案子既然过了,就放下别再去想了。否则,只能徒增烦恼。”
“哦,我没有想案子。”樊思荏抿唇笑了笑,说,“我是在想明天就是洁姐的订婚宴了吧?”
“嗯,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简单点了点头,说,“幸好案子破了,否则我估计是没办法到场了。”
樊思荏愣愣地看着他,惊讶道:“那可是你亲姐姐,案子没破就不参加吗?”
“这不是废话吗,案子不破,你有心思理会这些事情吗?”简单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形象地说道,“咱前几天不都是吃饭睡觉了,还在想凶手是谁的状态吗?”
“是是是,真的是。”樊思荏相当认可他说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后座上,赵民生也是一致认可,看到路边一家不错的炒菜馆,说,“简sir,案子破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吃一顿呀。”
“行啊,不过,这次能够破案,全靠思荏。”简单说着,便朝着樊思荏看去,“所以,我听她的。想吃什么?直接说。”
“我?”樊思荏笑着摇了摇头,说,“我随便,什么都可以的。”看向身后的赵民生,“赵哥,你决定吧。”
“那可不行,简sir都发话了,你就说吧。”
樊思荏还是不太好意思做决定,想了想,道:“要不,问问小电脑,老章他们。”
“不用,你直接说。”简单立刻就阻止了她这个想法,说,“他们都是大老粗,你给他们什么,都吃的。”
“那就火锅吧,天冷,围着一起吃,热闹还暖和。”
“好,就定火锅。”简单答应了,选了个日期,说,“日子就安排在后天吧。”
“嗯,行,我怎么都没问题。”樊思荏立刻就答应了。
身后,赵民生也是直接道,“咱们组,其他的都是单身狗,肯定没问题。”
这话一出,简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说你自己就好,别扯上我。”
“诶哟,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单身一样。”赵民生忍不住怼了一句。
“是也轮不到你说!”简单抽空挥手,打了他的头。
赵民生连忙后仰着避开,靠到后座椅背上,不再凑到前面去了。
樊思荏看着他们的样子,微微扬起唇角,说,“简sir,你俩好幼稚。”
……
两个男人被她这么一说,表情有点尴尬,车里的气氛也变得冷沉起来。
见状,樊思荏连忙补充道:“但是看得出来,关系很铁。”
“哼,谁跟他铁呢。”简单不承认,冷淡地白了赵民生一眼,就这个调调,像极了简奕。
樊思荏低头,笑了笑,心想:果然是兄弟,都是一个德性。
十分钟后,他们回到警局。
简单宣布了案子告破,让众人各自处理完手头的事,然后去餐厅吃午饭。
虽然答应了后天的大餐,但还是想着先犒劳组员一下。
如此,坐在办公桌前的小电脑坐不住了,立刻起哄道:“老大,这就不对了,请我们吃午饭,还要苛刻我们做工呀?应该先吃饭,再处理剩下的工作,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对对!”章国栋跟着起哄,强烈要求道:“我们的肚子咕咕叫了,得先吃饭。”
接着,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简单实在那他们没办法,长长叹了口气,说:“好了,好了,先吃饭就先吃饭。走吧,去餐厅。”
一组六人才要离开办公室,隔壁组的童佳欣跑了进来,直接就撞入了简单的怀里。
“哎哟……”
“小童,你怎么来了?”樊思荏看到来人是童佳欣,连忙扶住她,说:“还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不了,我们那里有案子也处理。”童佳欣摇了摇头,看了眼面前的简单,想起自己撞进了他的怀里,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拉着樊思荏的手说:“思荏,对不起,麻烦你帮我跟洁姐说,我没办法参加她的订婚宴了。”
“为什么?”
“我们组正在侦破一起非常棘手少女失踪案。我要24小时待命,所以没时间去了。”童佳欣很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又看了眼简单,微微躬身,说:“简sir,抱歉了。”
“不要紧,等你们的案子破了,再约了,为你庆功。”简单算是给她一丝安抚,笑着回了一个颔首礼。
“好。”童佳欣很爽快地答应了,转身往外走去:“那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回办公室了。”
“嘿哟,真可怜,就他们二组调查的案子,都上了新闻头条,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的。”小电脑周佟满是同情地耸了耸肩,一把勾住钱森的肩膀,说,“好了,咱们快点去食堂吧。”
“嗯,就我知道的,咱们上头是非常重视这个失踪案的,而且给他们施加了很多压力。”钱森接着周佟的话,继续说着。
两人一起走在了众人的前面。
樊思荏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不免有点担心童佳欣。她转头,朝着隔壁二组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就听简单说道:“放心,夏sir是个很好的上司,对手下人都是特别照顾的。童佳欣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就是有点心疼她而已。”樊思荏当然知道这点,只是身在这个位置,还是会不自觉地担心的。
“傻丫头,这都是正常的,等我们有棘手案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到时候,你可以千万别抱怨,我苛刻到连睡觉的时间都不给你!”简单摸了摸她的头,率先打好预防针。
“放心,我不会的,最多就是让简sir请我们多搓几顿。”
“对!这个好,小师妹就是不一样,新人新气象,以后就麻烦小师妹,多给我们申请一点好的福利了”章国栋听后连连称赞,咧着嘴就要去拦赵民生的肩膀。
结果被人家不动声色地避开。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们好福利了?”简单可听不下去了,挥手就对着章国栋一个毛栗子,“你少在这里散布虚假信息,吓唬小师妹!”
“哎哟哟,疼,疼!”章国栋捂着头,立刻快跑了几步伐,远离危险人物,对这简单说道:“好了,老大,你说什么就什么,我现在啥也不争辩,只想着吃饭,总可以了吧。”
简单也没有理他,一行人到了餐厅,点了几个炒菜和几瓶啤酒,就热络地吃起来了。
正当他们为樊思荏接风,庆祝她第一次破案的荣耀时,林啸义那里正式在转让的法律文件上签了字。
律师看他签完名后,第一时间给王蟠打了电话:“蟠哥,转让协议已经签订好了,您可以放人了。”
“好,把手机给我的老哥哥听。”王蟠听了汇报,声音明显就变得轻快起来,笑盈盈地说道:
“老哥哥,感谢你的慷慨,希望以后的日子,您多多关照了。”
林啸义才没空跟他说这么虚假的一套,拧着眉,冷声道:“子凡呢?你什么时候放他回家?”
“哦,这个,”王蟠故意停顿了一下,说,“我其实早就让他回去了,您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
“放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