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方剑波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身子都晃了晃，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艳艳。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她对茹茹的恨意竟然这么大。
她竟然把什么都怪在了茹茹身上。
茹茹只是个孩子而已，她有什么错？！
“你……张艳艳，你就是个疯子！”
方剑波不擅长吵架，即便是心里悲痛的要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狠狠的看了张艳艳一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响后，他转身拉着身后低头掉眼泪的张茹茹就走。
“茹茹，我们走！”
张艳艳今天来就是为了堵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离开，当即爬起来就追了上去。
“方黑蛋，你敢走，我和你没完！”
方剑波脚步没停，带着张茹茹走的飞快。
张艳艳被方剑波踹了两脚，她一个女人本来就追不上方剑波的速度。
这会儿肚子又疼的厉害，追了两步就累的停下了。
她气的大骂，却什么用都没有。
又指着四周围观的人，狠声的叫骂着：
“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他打女人啊，你们都不知道拦着点，你们这些泥腿子还有没有点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围观的人本来还对她有些同情的。
可见她不管不顾的上去就打亲女儿，又不分青后皂白的辱骂亲女儿，还说要把亲女儿送给老赖子当媳妇之后。
对她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没有了。
他们中也有人打骂子女的，但那都是恨铁不成钢，子女做错事了才以打骂教育。
而张艳艳一看就是个没把亲女儿当人的恶女人。
哪有当妈的会说把女儿嫁给老赖子，那有当妈的把什么事都怪在女儿身上，不管不顾的上去就打。
那不是教育女儿，那是真的恨极了女儿。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就让她们觉得恐怖。
竟然把自己生不出儿子怪在女儿身上。
他们又不是傻子。
相反，他们看的是一清二楚。
“我呸，我看你才是良心被狗吃了，疯子一样的女人，活该被打！”
有人当即就忍不住的骂道。
说他们没良心，她才是良心被狗吃了的那一个，连亲女儿都要卖的恶毒女人。
“就是，恶毒的女人，要我是男人，也一早和你离婚，打死你个恶毒女人也是活该！”
就连四周刚放学，见这边有热闹围上来的学生们，看着张艳艳也一阵厌恶。
他们的爸妈也打骂他们，可从来没有像这个女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
在场的很多学生顿时都觉得，和这个女人比起来，他们的爸妈是到底有多好。
张艳艳见没人帮她，还反过来骂她，插着腰就和他们对骂了起来。
她是泼妇，和人骂街从不服输。
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张口就来，骂的四周人都灰溜溜的走了，她还插着腰继续骂着。
骂完了才想起来要追方剑波的事。
却已经没有了方剑波的身影，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决定明天再来堵人。
方剑波带着张茹茹飞快的离开。
张茹茹在低声的哭泣着。
方剑波也很沉默。
他深深的觉得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挣钱，真的忽略女儿了。
竟然没发现，张艳艳竟然把她没生出儿子的事情全部怪在了茹茹身上。
更是因为这件事，从小就虐待茹茹。
当年，他入赘张家的时候，张家老岳父身体已经不好了。
因为他是孤儿，是流浪到红旗村的，也没人给他操持结婚的事。
张家老岳父对他有恩，提起让他入赘张家的事情后，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反正在他看来，他是孤儿，也没有香火需要传承。
入赘张家，这辈子能有个一儿半女，不管姓什么，他也知足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的血脉。
而且也能还了张家老岳父的恩情。
结婚之后没多久，老岳父就病重走了。
那个时候，张艳艳刚刚怀孕，家里日子过得苦，张艳艳又是家里唯一的独女，比起其他人家的孩子，那绝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张老岳父走了，方剑波也是真的感激张老岳父，就对他唯一的女儿也很照顾。
家里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活儿都由他包揽了。
很快，张艳艳就怀孕了。
怀孕之后的她更加娇气，什么都不干等着方剑波伺候。
方剑波也没说什么，尽心尽力的伺候。
那个时候，是要在生产队干活才有吃的，张艳艳不干活自然不会分到吃的。
他自己就尽可能的多干活，多挣工分，换更多的吃的。
然后节省自己的口粮养着张艳艳。
在别人都瘦骨如柴的时候，张艳艳却养的圆圆润润的，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羡慕。
结果到了生产的时候，她因为怀孕的时候从来不干活也不怎么走动，难产了。
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难产那就是能要人命的。
方剑波到处磕头求人，好不容易才让张艳艳生下了女儿，活了下来的。
后来，生下女儿没多久，生产队时代就过去了。
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他只好远走挣钱，留了张艳艳在家里照顾女儿。
却没想到，张艳艳竟然把这些事情都恨在了女儿身上。
在他在外面拼命挣钱的时候，她竟然在家里拼命虐待女儿。
方剑波的心都在滴血。
走着走着，眼泪就滴了下来，压抑的哭泣声在空旷的大路上响起。
“爸爸。”
听到方剑波压抑的哭声，张茹茹怯怯的唤道。
方剑波走的慢了一些，抹了把眼泪，停下等着张茹茹。
看着张茹茹，方剑波心中满是悔恨和心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茹茹，爸爸想和你妈离婚。”
虽然刚才他已经给张艳艳说了一遍，茹茹也听到了，可他还是想征求一下茹茹的意思。
虽说张艳艳虐待了她，但毕竟是亲妈，也不知道茹茹是怎么想的。
茹茹若是不同意……
不，茹茹一定会同意的！
她被那个疯子一眼的张艳艳那么虐待，她一定会同意自己和张艳艳离婚的。
张茹茹看着眼睛通红，却温柔的看着自己的方剑波，默默的底下了头。
虽是大不孝，但她还是希望爸爸和妈妈离婚。
可是……
“爸爸，我能跟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