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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族长一想倒也是,所以也没有强求这些孩子们来大人的席上吃饭。

他拿着那几颗竹蛋子如同宝贝一般小心地收着,又不停给我布菜说道:“李小哥,你的大恩我们范家人会一直记着了,关于赵老祖的事迹,这些天你让小七带着你到处转转,咱范家堰这里有很多的。”

接下来范家人接个敬酒,把我给灌得五迷三倒的。

终于吃完了酒席,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满天的星斗还有一片蛙声,在这江边的小村落里,夜在这蛙声当中显得更加宁静了。

范传宽在席上几乎一点酒都没有喝,他是一个很有正事的人,估计是想到要当我的导游,所以没有敢喝酒。

吃完饭他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烧瓜。

这烧瓜其实就是香瓜的一种,只不过这烧瓜不像香瓜那么甜,却有一种特别的清香味道。这在别的地方估计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在这里还能吃到。

被井水拔过的烧瓜特别凉,咬上一口又脆又清甜,倒是很好吃。

我吃了几口,便听范传宽说道:“李哥,咱们走啊。”

“去哪儿?”我不由一愣。

“你不是要去看琴冢吗?现在去正好。”

“晚上去?”

我不由一愣。

虽然说我当羊倌,其实就应该晚上去,但是一般人都是白天出门,再说这晚上看东西,哪里能看得清楚啊,他们又没有地眼。

看到我一脸迷惑的样子,范义宽笑道:“其实这琴冢一般时候你去还听不到什么特别的,只有在这晚上的时候,特别是有星星的晚上去听,才能听得到这琴冢里的琴声。”

“这琴冢里还能听得到琴声?”我不由一愣,“那岂不是说这琴冢之中还有灵魂在弹琴?”

“也有人这么说,”范义宽说道,“只不过我更希望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一下这种现象。”

“李哥你学问大,说不定能解开这琴冢之谜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让我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说不定你还真就找错人了,因为我只能越解释越黑。”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过了田间的阡陌,来到了河堤之上。

往江边走去,走到江滩之上,这范家堰在江的中游,这里的卵石都很大,大如卧牛,小如犬彘。

在这江滩的石头之上穿行,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动物世界。

走了一会儿,范传宽停了下来说道:“到了。”

我停下脚步,放开听力听去,就听到江水之中,真的就隐隐有琴声传来。

这琴声很有古韵,听上去也是十分动听。

范传宽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来这里听过一回,这是听第二回,这琴声还真有魔性啊。”

我说道:“你不是说要研究这琴冢的吗,怎么才来过两回?”

范传宽苦笑一声说道:“这里可是我们范家的禁地,一般人不能来这里太久,次数多了就被视为对先辈的不敬,我也是托了李哥你的福才能再来听一次的。”

“李哥,你听得出来这琴声是怎么回事吗?”

他要不问,我还真不打算告诉他,其实这琴冢的琴声虽然是琴声,但是却也并不是琴声,只不过是水拍石头,发出来的淙淙之声。

我看了范传宽一眼,问道:“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这么说李哥你真的已经破解了这琴冢之谜了?”

我有些无奈地点了一点头:“其实这琴冢之所以能发出声响,就是因为水拍石头,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水跟石头之头发出来的响声,形成了一种琴声一样的效果。”

“这……”范传宽一心想破开这琴冢的秘密,可是到现在我这么一说他却有些不太相信,“李哥,这石头怎么会发出琴声呢?”

“这并不稀奇,这种石头叫做响石,响石的结构特别,正好跟琴身相似,因此在水的拍击之下发出嗡嗡的声音,又经过江风一吹,传到远处便听上去如同琴声了。”

“原来如此,”范传宽说道,“这么说老祖留下的琴冢,难道是假的?”

我很想安慰他两句,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我感觉自己不应该告诉他这琴声的真相的,到现在让这兄弟这么失落。

“不对啊。”范传宽突然说道,“就算是水拍石头响,但是这块石头却并不是天生的,是有人放上去的啊。”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心中一动,的确,一般来说卵石被水磨平了棱角,再被水拍击之下,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而这种声音必然是石板一类的发出来的声响啊。

我凝起二层地眼望去,便看到江中有一块平平的石头,那石头的形状如琴,这如琴的石头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面之上。

这江水轻轻拍击着这如琴的石头,发出嗡嗡的琴声。

“对了,我还想到一点,这琴冢并不是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才有琴声,而是一年四季,不管水涨水落,它都会发出声响的。”

范传宽又补充了一句。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块石头,越看越是觉得奇怪,因为按照范传宽所说的,这琴冢哪怕水涨也会弹响。

“难道说这琴冢不会被淹吗?”

“不会,这就是它奇怪的地方,无论水涨多高,它都会比水高出一块来,无论水落得多低,它也有一半在水中。”

我这下子心中了然了:“看来这琴冢还真有点古怪,虽然说这一块石头是响石没错,却又是一块浮石,这浮石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琴冢下面的吸引力给吸着,它不会漂走,只在这里上下沉浮。”

“似乎它是在弹琴给你们这些范家子孙听,而这些琴声,我估计还有其他的意义,只不过我不太懂音律,要不然你再听听?”

我看向范传宽,他便闭上眼睛,侧耳听起来,听了好一阵子,他突然睁开眼睛说道:“这曲子,好像是古琴曲,风入松啊。”

“风入松?然后呢?”

“不对,这风入松又突然转成了高山流水了,然后又转了,转到鱼家唱晚。”

听了好一会儿,他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