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山的贺家大宅在新老城区的交界处,距离御膳房有一段距离,就算是开车,也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沈佳蓉不忍贺子昱来回两边跑太累,自己开他的车,去了天津街。
虽然傍晚的时候路上有点堵车,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沈佳蓉一路慢行,到御膳房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御膳房的门前,停满了车,沈佳蓉好半天才找到停车位。
天津街这一带刚好临近市区中心,这个时候,自然是十分热闹的,四周的霓虹灯璀璨,明亮如白昼。
还没进御膳房,就闻到那浓郁的药膳香味,弥漫在夜风中,古色古香的大堂,玫瑰色的帘帐隔开,氤氲的雾气缭绕。
刚进门,就有服务员笑着迎了上来,因为吕叔叔和这边的大师傅相熟,吕静只要有空,就经常会带她来这边吃饭,这里的服务员,多是认识沈佳蓉的。
“吕小姐今天没来吗?”
沈佳蓉微笑着摇头,“她不想出门,等会我给她打包回去。”
这药膳都是现吃现煮的,一般是不允许外带的,不过在s城这个地方,凡事都有例外。
“我在三楼预定了包间,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周君兰和她约定了见面的地方在御膳房的百合居,之前她和吕静还有她爸爸妈妈来过好几回,每逢过节,他们经常会在这边吃饭,吕静也会叫上她一起,可以说的上是吕家的专用包间,以前外婆回来,偶尔也会请她和吕静来这边吃饭。
包间的格局很好,有窗台,窗台下就是御膳房的小型后花园,站在阳台上,可以将底下的小径还有盛开的繁华尽收眼底,这个季节,还能闻到花园里飘散出的阵阵花香,和着药膳浓郁的香味一起,醉人心脾。
沈佳蓉上了三楼,转角到楼梯,还没到包间,手机就响起来了,是外婆打来的,估计是等的太久,有些着急了。
沈佳蓉摁掉电话,跑到包间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邓金鹏,和那天在机场看到的一样,精神很不错,看这样子,时差应该已经倒过来了,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心情也很不错。
“佳佳来了。”
沈佳蓉笑了笑,从邓金鹏的身边经过,在周君兰的旁边坐下。
“从贺家赶过来的,路上有点堵车,找了大半天的停车位,外婆等着急了吧?”
沈佳蓉笑着,将自己的包包随手放在沙发上。
“还没吃晚饭吧?”
略有些虚弱的声音,染着点点的愉悦,苍白雍容的脸上,笑意盈盈,沈佳蓉点了点头,她刚接了电话就从贺家那边赶过来了,刚停好了车,就上来了,哪里有时间吃晚饭。
“外婆的心情不错。”
这些年,周君兰一直对她关爱有加,对着她也是一脸慈爱,却很少像今天这样,笑的这么开心,一看就让人觉得她心情愉悦。
周君兰给沈佳蓉倒了杯水,笑出了声,邓金鹏合上门,也坐了过来。
“沈旭桡那一家,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能泄愤。”
周君兰虽是这样说,可沈佳蓉却能明显感觉的出来,她话语间透着的得意和嘲讽。
炉子里的火在燃烧,蒸腾的热气打在脸上,每一个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了一般,邓金鹏给沈佳蓉盛了碗甲鱼汤,送到她跟前,“先喝点汤。”
沈佳蓉接过,对着邓金鹏笑了笑:“谢谢邓爷爷。”
“你知道沈旭桡是如何向我解释这些年发生事情的吗?”
沈佳蓉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却十分清楚,他必定不会实话实说的。
“当年他和婉婷离开之后,婉婷因为愧疚,生下沈舒雅之后,一病不起,他当时忙于生意,就请了个保姆照顾婉婷和沈舒雅,他还告诉我,婉婷临死前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和他,一定让他娶王佳芝,他现在才和她在一起的,这样的谎言,也就只有他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才能编造的出来。”
周君兰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消失,看起来十分气愤。
“明明自己负心,却要伪装成重情重义的男人,我可怜的婷儿就是被他还有那恶毒的母女害死的啊,还有苏振东,当年我还挺看好他和婷儿的,没想到也是个负心寡情的,难怪苏少宸会这样,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和沈旭桡一样,忘恩负义,沈苏两家,没一个是好东西,幸好你没嫁进苏家。”
想到于婉婷这些年的遭遇,周君兰神情不由变的凝重起来。
“婷儿从生病到死,一直想见他一面都不能,他居然还能声泪俱下的说出一直在婷儿床边照顾这样的话来,当年我就告诉过你妈妈,沈旭桡他不是个好人,她偏偏不听,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她离开家之后,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还有你,外婆的好外孙女,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些都不是亲人,是豺狼虎豹,都是畜生啊。”
周君兰说完,趴在桌上,哭出了声。
沈佳蓉端着手中的碗,盯着周君兰,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沈旭桡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奇怪,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走这一步,为了隐瞒周君兰,他们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来的?
这些年,沈旭桡虽然对她不好,可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父亲,再者,她也不想让外婆担心,未曾在外婆的跟前,提过他一个不字,就算外婆问起,她实在编造不下去,也只是沉默以对,她虽然有些时候,和吕静一样爱扯,可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非她所愿。
这些事情,多是吕静告诉外婆的,其实有些时候,她想连吕静都瞒着,可是这么多的事情,她要是连吕静都不能说的话,一直憋在心里,她真担心自己承受不住,而且,她天天和吕静在一块,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形影不离,要真有什么事,就算她什么都不想说,吕静也能猜得到,更何况,她真的需要一个倾诉心事的人。
她不知道,沈旭桡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对外婆说出这些话的,他的心里,对过世的妈妈,还有她这个已经断绝了关系的女儿,可曾有过丁点的愧疚?还有外婆,在听到这些话从沈旭桡口中说出时,她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心寒,嘲讽,厌恶,如果说以前外婆只能从吕静口中,零星的知道她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那么现在,这种切身的体会,必定让她对沈苏两家的仇恨加深。
邓金鹏冷沉着连,一言不发,温柔的抚着周君兰的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觉得难以置信,天底下,居然真的有这样的男人,自己负心害死妻子,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变本加厉,这些年来,伤害佳佳,现在还想继续从君兰身上得到利益,这样的人,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外婆,我知道你怨恨他们,你要是不想和他们呆在一块,这件事就算了,以子丝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让沈苏两家的企业破产的,实在不行的话,再找贺先生帮忙,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和讨厌的人呆在一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种滋味,她最清楚不过,所以她从高中开始,就搬出了沈家,可每每回去,只要看到沈舒雅她们,看到她人前乖巧的模样,就会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和她们吃顿饭,几天都觉得不舒服,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外婆了,她心里明明憎恨沈舒雅他们,却要把他们当成久违至亲的人,虚与委蛇,当她搂着沈舒雅,微笑怜爱时,心里必定觉得压抑嫌恶吧,她不想她太过勉强自己。
周君兰听沈佳蓉这样说,慢慢的抬了头,迅速将眼泪擦干。
“都是外婆不好,让佳佳担心了。”
周君兰笑了笑,她今天心情不错,没想哭的,可想到过世的于婉婷,再想到佳佳这些年过的生活,心疼的厉害,完全控制不住。
“从回来到现在,沈舒雅就一直缠着我,就连报纸,都不肯我看,表面上是关心我,不过是担心自己的计划败露,昨天中午,你邓爷爷收到了贺家的请柬,邀请我们参加明天亲家母的寿宴,他们当时看到了,脸色立马就变的不对劲了,今天早上,我还在别墅,沈旭桡突然打来了电话,说是沈舒雅下楼时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沈佳蓉惊呼出声。
沈舒雅的孩子都已经五个月大了,徐慧珍和王佳芝,还有沈苏两家的佣人,一直都很小心的照顾着,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的?
“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没事,只是医生说是受了惊吓,要在医院静心休养,我和你邓爷爷都是刚从医院回来,你说,事情怎么就这么巧,我刚收到昱儿发来的请柬,她就出了事,这分明就是不想我去参加亲家母的寿宴。”
“怎么可能?”
沈佳蓉的眼睛陡然睁大,有些不敢置信。
她知道,为了阻止外婆前去参加奶奶的寿宴,沈旭桡他们肯定会绞尽脑汁,采取措施,沈旭桡冷血无情,沈舒雅好胜虚荣,他们两个很有可能会这样做,那苏家的人呢?但是沈舒雅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苏家的孩子,徐慧珍他们也是允许的吗?还有苏少宸,这些事他也是知道的吗?他同意拿自己的孩子冒险吗?
沈佳蓉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明明是大热的夏天,刚才喝了喝汤,可她的心,却是冰冷的,牙齿直打颤,沈佳蓉怎么都想不通,为了那些虚无的富贵,拿自己肚中的孩子,作为利用的工具,这样做值得吗?这些,只是巧合吧,可如果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
“怎么不可能?那两家人现在已经是丧心病狂了,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周君兰拧着眉头,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
“君兰。”
邓金鹏无奈的叫了声,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了。
“金鹏,我没事,我这是高兴呢,我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畅快过,既然沈旭桡他们愿意搞出这些事情来,那我们就在一旁观赏好戏,二十多年前,他害的我于家家破人亡,现在,我要沈家鸡犬不宁。”
周君兰转头,看向一旁红着眼眶的沈佳蓉。
“佳佳,外婆知道你手软心善,见不得这些事。医生说了,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如果明天没什么事的话,那这一切就是巧合,但要是明天沈舒雅又闹出说哪里不舒服,这件事,他们肯定就是蓄意的了。”
沈佳蓉抿唇,沉默不语。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沈舒雅她心机深沉,手段狠毒,却没想到她对自己腹中的孩子都能如此,这样的丧心病狂,和沈旭桡有什么差别?
“我以为,回国之后,沈旭桡他们的谎言,一定维持不了多久,只要事情败露,我马上就宣布你是子丝国际未来的继承人,接管公司所有的事务,再揭露沈旭桡的丑陋面目,届时收购沈氏企业,他们到时必定一败涂地,但是我没想到沈旭桡会这样做。”
周君兰顿了顿,喝了口茶,“今天下午,看着沈舒雅在医院那苍白虚弱的模样,还有沈旭桡他们胆战心惊的样子,外婆心里真觉得畅快,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沈旭桡他们一无所有,但是现在,我不想那么快收手了,我知道,那孩子无辜,但是谁让他是沈家的孩子呢?”
沈佳蓉抬眸,看了周君兰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外婆在这件事情上的偏执,她不是不知道,比起一口气将沈苏两家的企业吞并,像现在这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自己伤害自己去做那些无用功,在心底肆意嘲笑他们的愚蠢,那种感觉,确实更能让人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吧。
将他们捧上云端,覆手间,让他们跌落地狱。
从小到大,尤其是妈妈过世之后,她的感情就一直很淡,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幸,从未让她有过报复的想法,但是现在,她能怪外婆吗?觉得她太过残忍,玩弄别人的人生?沈佳蓉有些护短的想,不能,是他们自己给了外婆伤害他们的机会,这所有的一切,归根究底,都是他们太过贪心,与旁人无尤。
“外婆,我明白的。”
沈佳蓉抿唇,点了点头,“我说过,无论外婆想做什么,我都尊重您的选择,也会一直站在您这一边。”
比起沈旭桡那些人来说,周君兰才是她至亲的亲人。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给沈旭桡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地方,这样,她就算仁至义尽了,今后,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真是外婆的好外孙女。”
周君兰笑了笑,满脸的欣慰,转过身,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到沈佳蓉跟前。
沈佳蓉低头仔细看着跟前的盒子,深紫黑的硬木,缎子般的光滑,鼻尖还能闻到微微的方向,深沉古雅,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紫檀木,雕镂精致的纹路,复杂而又清晰,带着历史的沉淀。
“打开来看看。”
沈佳蓉看了周君兰一眼,将盒子打开,绚烂的光亮,如夏日星空朗月,柔和剔透,整个昏暗的房间,霎时变的明亮起来。
沈佳蓉拿起紫檀木中的珠子,仔细瞧了瞧,因为她坐着的位置,就在灯光底下,自然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这珠子触手柔和,圆圆的球体,莹莹的白光流动,那色泽,比上次张敏送给她的血玉还要莹润。
周君兰盯着沈佳蓉狐疑的模样,起身,将包间灯全部关闭,黑暗之中,沈佳蓉掌心,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珠子绿光忽然大炽,就像是无数莹润的翡翠在灯光下,光泽流动,将整个房间照亮,半晌,绿色的光亮渐渐变成半透明,仿若冬日无垢的白雪,在夜间,莹莹白光,十分美丽。
“外婆,这个是?”
沈佳蓉曾听过世的于婉婷说过,于家有一颗天然的夜明珠,当年她为了沈旭桡,从家里拿了出来,之后不是已经当掉了吗?
“夜明珠。”
周君兰说出沈佳蓉心底的答案。
“你爷爷的祖奶奶是慈禧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八国联军入侵时,圆明园乱成一团,慈禧太后逃跑,这颗珠子,就是她凤冠的宝珠,那一把火,烧了多少价值连城的宝贝,这夜明珠,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于家的传家宝。”
说到这里,周君兰顿了顿,双眼透过阳台的窗户看着远处,“当初你妈妈离开,把这颗珠子偷偷带走了,你外公知道之后,气的倒床不起,我拜托你邓爷爷找回这颗珠子,幸好你妈妈没有把它带到s城,刚好那家当铺的掌柜儿子娶媳妇,需要一大笔钱,你邓爷爷花高价赎回了这颗夜明珠,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就好像,你外公还在我身边。”
沈佳蓉没有说话,外公外婆是包办婚姻,但是两个人却十分相爱,外婆身体不好,生下妈妈之后,就不能再受孕了,那个时候,男人三妻四妾还是很正常的,尤其是有钱的,哪个不是娶了好几房姨太太,于家是当地的大家族,外公身为家里的长子,按照族里的规矩,自然应该为于家诞下香火,继承家业,就连外婆也曾想他提过代孕的事情,却被他一口拒绝了,他一人承担下了所有的压力,将全部的爱都给了外婆和妈妈,这也是外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接受邓爷爷的原因,她对外公,不单有刻骨的爱,还掺杂了太多其他太多难舍的感情。
沈佳蓉静静的听着,看着周君兰,没有说话。
“这次昱儿的奶奶生日,你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她。”
沈佳蓉的瞳仁骤缩,将房间的灯打开,对着周君兰摇了摇头。
“外婆,我有准备生日礼物。”
除了亲自做的蛋糕,她还托邓金鹏从瑞士带了怀表。
沈佳蓉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回盒子,合上檀木盒,推到周君兰跟前,
她其实挺喜欢这夜明珠的,感觉很新奇,但是比起自己,外婆更加需要这颗夜明珠,这里,有外婆对外公的思念。
“傻孩子。”
周君兰心疼的抚着沈佳蓉的脸。
“贺家是名门望族,昱儿也是个好孩子,这次贺家老太太的寿宴办的这样隆重,外婆能看出贺家的诚意,本来呢,亲家母这次寿宴,我在国内,说什么也应该亲自前去祝贺的,你就外婆一个亲人,我应该去给我的外孙女撑撑场面的,我本来都准备在昱儿奶奶的寿宴上,宣布你子丝集团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可现在,外婆因为私心,不能脱身,佳佳,我知道你心善,但是外婆打赌,明天沈舒雅肯定会有状况的,他们不会让我去参加寿宴的。”
在说起这件事时,周君兰一脸的笃定。
“这次昱儿邀请的都是商政两界的名流,你送的礼物不能太随意了,必须震得住全场才行,这颗夜明珠,是稀世的珍宝,我看到时候,谁还敢瞧不起我外孙女。”
沈佳蓉当然知道周君兰的用意,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在少数,但是像夜明珠这样神秘珍奇的却不多,她以前也只是听妈妈说过而已,这还是第一次见,沈佳蓉仰头盯着周君兰,不由红了眼眶。
其实上次去贺子昱家时,她也吓了一跳,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被苏家抛弃的私生女,现在和沈旭桡断绝关系,她更是什么都没有的麻雀,对于那些一门心事想攀上贺家的人来说,谁不存着及丢之心,寿宴上,有人借机给她难堪,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外婆的心意,我心领了就行,贺先生的爷爷奶奶都很好相处,不用这些东西,这个你还是留在身边吧。”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外婆这么见外。”
周君兰不满沈佳蓉推脱,微拧着眉头。
“这也是外婆的心意,夜明珠再怎么珍贵,也比不上你的幸福重要,再说了,外婆就你这么个外孙女,这东西早晚都是你的,昱儿的爷爷奶奶就他一个孙子,早晚都把这夜明珠传给他的,我们的东西,到时候都是你们的,但是你这样做的话,贺家的人一定更喜欢你的,外婆希望我的佳佳能出尽风头,希望看到沈旭桡和苏振东他们懊恼后悔的模样,这夜明珠,到时也算发挥作用了。”
沈佳蓉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邓金鹏开了口,“佳佳,你就收下吧。”
周君兰笑着,将夜明珠装好,放进沈佳蓉的包里,“佳佳,你和昱儿的婚事,订婚领证,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但是外婆希望,能亲自将你交到他的手上。”
沈佳蓉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等沈旭桡的事情解决了,子丝集团所有的事情就都交给你处理了,外婆在明扬园住一段时间,陪陪你妈妈,之后想和你邓爷爷回老家去,这些年,你外公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一定很寂寞孤单。”
周君兰悠悠的叹了口气,那雍容的眸,眺望着窗口的方向,说不出的向往,这些年的日日夜夜,她一定也在思念外公吧。
“佳佳,这是子丝集团这几年来的业务资料,还有公司各个股东的一些情况说明,你要没事的话,仔细看看,关于业务这一块,你要是不懂的,可以问贺少,这段时间,你先熟悉一下,将来接受的话,才不会手忙脚乱的。”
邓金鹏早有准备,沈佳蓉看着他从文件包中取出的那一大摞资料,眉头不自觉地拧起,文字性的东西,对她来说,还能接受,可眼角瞄到的那些数据图形,实在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佳佳,外婆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子丝是我和你外公还有邓爷爷几十年的心血,我不能让他毁了,你先做做看,要是实在不愿意,等将来和昱儿结了婚,公司的事情,可以让他帮忙处理。”
沈佳蓉笑了笑,眉宇舒展开来,摇了摇头,将邓金鹏放在桌上的一大摞资料旁边的沙发上。
“我会努力做好的。”
从她和外婆约定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子丝是自己无法避开的责任,虽然提前了几年接手,不过这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当年,她填报大学志愿时,外婆一句话也没说,彻底尊重了她的选择,而现在,她也是一样,会遵从当初和她之间的承诺。
既然决心要做,她就会做到最好,而且她的身边,不是还有个能手吗?想到贺子昱,沈佳蓉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不是还没吃晚饭吗?来,你胃不好,别饿着了。”
因为刚回国,沈旭桡担心事情败露,看的周君兰很严,周君兰将事情交代完,又嘱咐了沈佳蓉几句,就和邓金鹏先离开了。
沈佳蓉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那两个手搀着手,走在一起的两个老人,脊背挺的笔直,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比起在法国的那些年,现在的外婆,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她没有错,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邓爷爷说的没错,这些年,被仇恨的担子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她活的实在太辛苦了。
沈佳蓉看着满满一桌的药膳,没什么胃口,走到窗边,弦月弯弯,星辰布满夜空,看样子,明天应该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周君兰和邓金鹏离开好一会,沈佳蓉给厨房的秦书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人打包,秦书海笑着应下,又做了几个吕静爱吃的菜。
“静静那丫头和老吕闹矛盾了?”
秦书海手上提着用保温盒装好的食物,将沈佳蓉直接送到车门口。
“嗯,这次闹的挺凶的。”
沈佳蓉笑着将秦书海手中的大包小包放进车里,笑着对他道。
秦书海和吕静的爸爸是老乡,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两个人都是白手起家,在s城这个地方闯荡,惺惺相惜,相互扶持,关系自然十分要好。
秦书海是看着吕静长大的,他有三个儿子,对吕静这个侄女也是关爱有加,一直很想让吕静做他的儿媳妇,可是吕静一直没同意,不过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吕静好。
“这事我听丽萍说了,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你和静静要好,你的话她能听进去,有空好好劝劝她,回去和她爸认个错,都这么个大姑娘了,该找了个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别老让她爸爸妈妈操心。”
沈佳蓉笑着点点头,这秦书海和吕叔叔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难怪每次吕静见到他们都觉得头疼。
“我会好好劝劝她的,秦叔叔,我先回去了。”
秦书海点了点头,亲自送沈佳蓉上了车,这才离开。
沈佳蓉回到蝶景园的房子时,已经快十点了。
沈佳蓉进门,看着在沙发翘着二郎腿吃着零食看电视的两个人,将从御膳房打包回来的东西放在沙发桌,顿时有种崩溃的感觉。
她才离开了一天的时间而已,这整整齐齐的屋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沙发那一块,全都是垃圾,尤其看到厨房之后,她更是有种捉狂的冲动,炒了菜的锅放在水盘,还有碗筷,没有一样是洗了的,还有地板,到处都是水,她刚进来的时候,差点还摔着了。
“吕静!”
沈佳蓉冲出厨房,刚悠闲躺在沙发上的两人,直接抱着保温杯,吃的津津有味,对于吃的东西,她们倒是自觉地很,一点也不需要她开口。
“还是亲叔叔心疼我。”吕静一脸满足。
“锅碗瓢盆,你们自己处理。”
沈佳蓉走到沙发,无力的扶着额头,她今天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很累了啊,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做蛋糕,刚在车上,她就想着,回来之后,冲个澡,直接睡觉,哪想到这两个人有本事把房子搞的这样乱。
“中午和晚餐都是我负责的,我坚决不洗碗。”
沈佳蓉转头看向叶子悠。
“佳佳,我不想洗。”她倒是诚实无比。
“吕静,明天贺先生奶奶的寿宴,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听说邀请了好多人,还有记者,到时候肯定很热闹,佳佳,你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她早上睡觉的时候,就想和她说这件事来着,只是当时是在困得慌,一点也不想开口。
贺家这些年,在s城一直很低调,这次贺奶奶就是个过的生日,就这样隆重其事,肯定和佳佳有关,听方奶奶他们说,她想孙媳妇都快想疯了,肯定会在寿宴上向大家介绍佳佳,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当然应该去了。
“你能洗碗吗?吕静,我今天开了四个小时的车,都快累死了。”
沈佳蓉坐在吕静旁边,踢掉脚上的鞋子,靠在沙发上。
“我也很累啊,连着做了两顿饭啊。”
她本来想在沙发躺一整天的,晚上的时候,再随便吃点什么,填填肚子,可叶子悠实在太能闹腾了,从中午开始,就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嘴里一个劲的重复唠叨着肚子饿了要吃饭,她不搭理,她就一直在她的耳边碎碎念,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起床动手了,晚上做饭,中午没洗锅还都是她洗的,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洗那些油油的东西了。
“那这样,吕静,你和悠悠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就去洗碗,顺便花半个小时,把卫生打扫了。”
沈佳蓉给出了绝对公平公正的方法,和这两个人在一起,她必须也学会偷懒,不然的话,真的会累死。
“好吧,就剪刀石头布。”
叶子悠想了想,看着吕静道。
“吕静,你看看我,都有黑眼圈了,明天对我很重要,你忍心我在那么多人跟前丢人吗?你和悠悠速战速决,等会我把请柬给你。”
吕静怒了努嘴,放下手中的保温盒,仔细的看了看沈佳蓉,不是不忍心她丢人,而是身为好友,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在众人面前丢那个脸的,不求艳压群芳,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出黑眼圈。
“行,那就石头剪刀布吧,三局两胜制。”
吕静说完,当真就和叶子悠以剪刀石头布决定胜负,最后的结果是,悠悠赢了,沈佳蓉庆幸,幸好是她赢了,不然她肯定会赖,那就没完没了的了。
“我就说嘛,早知道你就应该把碗筷洗了,地拖干净了,我还会感激。”
叶子悠得意的在吕静跟前挥了挥让自己获得成功的剪刀,明媚的笑容,得意的有些欠扁。
“不需要!”
吕静哼了一声,愤愤的看了叶子悠一眼,转身,叶子悠拿着手上还盛着剩汤的保温盒,送到吕静手上,“一起洗了。”
“佳佳,你很累?”
吕静走到沈佳蓉跟前,明媚的笑脸,满是谄媚。
“我给你捏捏。”
她边说边笑着给沈佳蓉捏肩膀。
“我问过贺先生了,席慕琛什么也没说,不过手上的伤势好像加重了,悠悠,你到底在顾忌些什么?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但是你这个样子,我看着很难受。”
说是不操心不操心,可看到叶子悠这样,她就忍不住,以前她觉得是席慕琛对不起叶子悠,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佳佳。”
叶子悠撅着嘴,轻轻的叫了声。
“悠悠,你不是说,我是你朋友吗?朋友是什么,就是可以分担心事的人,你不让我告诉席慕琛的,我会保密,但是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一个人独自承担,不然我这个朋友,要来还有什么意思?”
朋友,只有相互分享了心事,才能更加亲密,就像她和吕静。
“佳佳,你生气了?”
叶子悠瞪着那澄澈的眸,眼圈四周,还有未消去的浮肿。
“我不会生气,但是席慕琛会啊,悠悠,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七年,一段能经得住七年时光磨砺的感情,值得你去珍惜,或许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席慕琛,但是你给的,未必是他愿意的,悠悠,如果你真的爱他,就问问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最想要的东西,随时都可能消失,整天担心忐忑,不是更痛苦吗?”
叶子悠吸了吸鼻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情沮丧。
沈佳蓉拉着叶子悠的手,让她在自己的旁边坐下,刻意压低声音道,“因为你的心脏病吗?”
叶子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不是?”
叶子悠抿唇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吧。”
沈佳蓉皱着眉头,紧紧的握着叶子悠的手,一脸的认真。
“那你问清楚了吗?她是更愿意你以背叛的方式离开,还是更希望你留在身边,就算忍受忐忑害怕也没关系?”
听贺子昱的口气,席慕琛是非让叶子悠留在他身边不可的,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悠悠这边了,她以为她回来了,应该是想开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冥顽不灵。
“明天的寿宴,席慕琛也会参加,你和我们一起去,你问清楚。”
明天忙完外婆寿宴,接下来就是韩以风的事情了,想到韩以风,她就觉得胆战心惊,完全没有一点底气。
“心脏病患者就没有幸福的权利了吗?你要是不想席慕琛担心,我就替你保守秘密,永远不让他知道这件事,你们像以前那样生活,好不好?”
“以前那样生活吗?”叶子悠的声音很轻,澄澈轻灵的眸,却是说不出的向往,似是回忆起过往的那段美好,唇边绽出笑意。
“可以吗?”
叶子悠盯着沈佳蓉,那眼底满满的都是不确定。
“当然了,只要你自己愿意。”
这些年,席慕琛为了叶子悠也受了不少煎熬,像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贺子昱说的没错,无论他们是站在谁一边的,都希望自己的朋友幸福,而最好的结果就是,悠悠和席慕琛在一起。
“我先去洗澡,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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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太子,今天林相国的小姐嘲笑了太子妃。
太子:她这么爱笑就去怡红院卖笑吧。(太监抽搐,一国宰相的千金当妓女?)
太监:太子,陈将军的嫡小姐要与太子妃比武。
太子道:她这么爱打打杀杀,让她去边关守城吧(太监面瘫,一国将军的千金当卫兵?)
太监:太子,皇上想杀太子妃。
太子道:他这么爱杀人,明天找几个杀手把他做了。(太监昏倒,这是皇上啊!)
太监:太子,太子妃养了个宠物
太子:养个宠物有什么稀奇的。
太监:那个宠物是公的。
太子:算了养就养吧。
太监:可是那个宠物是个人,是个男人。
一阵风起,眼前没有了太子的影子,只听到磨牙声:莫离殇,你竟然敢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