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禹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凉时道,“没可能!”
他说,“爸,六年来,我的愤怒依然,没法扑灭,对,西顾是回来了,但她的脸毁了,她空白了六年的人生,她甚至差点死了,她遭受的痛苦较之于赵潇谁大谁小?另外,您别忘了您儿子拿手术刀的右手是怎么废的?他们想回来是吗?可以,别回明华,别出现在我和西顾的面前,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在c城待不下去!”
沈凉时挂了电话,平复呼吸,都说这六年,他变得很无情,但是谁又对他有情过?
西顾是他的全世界,有人拿走了他的全世界还让他对之报以原谅?
抱歉,现在的沈凉时,不想去做一个随便的好人。
……
打完电话,又抽了一支烟,书桌上有几分待签字处理的文件,明天一早符艺要来取。
全部忙完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后,回到卧室,床面上有个隆起的瘦小身影,西顾已经睡了。
看来是真的累了,不然不会睡得这么早。
想了想,沈凉时去了客房洗了澡后回来,关上灯,他掀开被子轻轻上了床,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揽住西顾的腰肢。
这么搂着她睡,感受到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心里才会有安全感。
西顾动了动身子,转过来直接往他的怀里蹭,沈凉时以为她是醒了,低头看了一眼,眼睛还闭着,呼吸清浅,还睡着。
心里无比满足,更紧的搂住西顾的身子,睡了。
……
c城某酒吧。
贺迟与白墨阳正在二楼的卡座喝酒。
贺迟的目光盯着楼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光影缭乱,暧-昧顿显。
一个穿着紧身红裙的女子目光幽幽望过来,红酒朝着他举了一下,眉眼一挑。
那是邀请。
贺迟扯了扯唇,吸了一口手中烟蒂,无视女郎的魅惑,转而看向对面的男人,“大晚上的把我拉过来,不是就为了这样端坐着吧!”
白墨阳晃着手中酒杯,眼神之中明显疲惫。
据说白天刚做了一场手术,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还来折腾,那说明,肯定有事儿!
过了一会儿,白墨阳道,“如果我说我还有个弟弟,你心里作何感想?”
贺迟一听懵了,“弟弟?你家就你一个独苗苗,你哪儿来的弟弟……”
可话刚落,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敢相信的看向白墨阳,“你……你说的是你爸,还是你妈……”
“我爸!”白墨阳端起手中酒杯喝了一口,嘴角弧度很浅,但贺迟看得出来,他在冷笑。
白墨阳道,“那孩子今年二十三了,比我小了九岁,也就是说,那个女人至少跟了我爸十年,我爸妈当初还算很相爱,彼此没有结婚证感情也很稳定,后来领了证,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也觉得,一张证书那不算什么,但现在我发现,那张证书太真特-么的算什么,因为如果没有那张证书,我和那孩子谁是私生子都还特-么的不一定!”
贺迟的脸色暗了下来,问道,“所以你爸妈离婚的真正原因,是这个?”
白墨阳没有回答,而是烦躁的点起了一支烟。
贺迟道,“现在离婚,岂不是成全了外面那个家?”
“成全不成全无所谓,两个人这般度过几十年,想必感情早已没了,不然也不会离的这般痛快,唯一的顾虑大概就是我,怕我责怪,而我能够阻止什么?几十岁的人,都不是孩子,还需要我去管着不成?”
贺迟彻底没话了。
白墨阳道,“据我所知,我爸现在已经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但我琢磨他或许考虑我的感受,近两年内不会再婚,我妈对此本也不在意,但今天我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发现我妈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我打回去,询问,才知道我爸有了女人和另外的儿子,而且几年前那儿子十八岁生日时候立了遗嘱,将自己财产几乎全部给了那个女人和儿子,我妈今天刚知道,很不平,找我哭诉,我才知道了我爸的这档子破事儿……”
白墨阳冷笑,“小时候我经常听到有人说,你和你爸真像,那时候,我觉得很骄傲,因为崇拜着爸爸,我爸就是我的神,现在,再有人敢这么说,我特-么的打烂他的嘴……”
红酒被端起,白墨阳一饮而尽。
贺迟不好拦着,他心里清楚,白墨阳找他喝酒,其实也是解闷,几十年的兄弟感情,彼此许多话都能说,也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但白墨阳一向深沉的很,不如贺迟这般开朗,若不是真的心里憋得难受,贺迟觉得,他未必会告诉自己这事儿。
想起三年前,洛倾昕结婚的时候,白墨阳也曾找贺迟喝过酒。
那天他喝醉了,对贺迟道。
“我觉得,她不爱我,或者是,我们之间的爱情缺少了什么,我想了很久,想不到,但是如果我与她分开了,我觉得我未必能够接受得了别的女人,我活了快三十岁,周围也遇到过不少的女人,但能够投我所好,让我觉得合拍到无懈可击的人,只有她一个。女人和女人的区别是什么?我没有研究过,我觉得爱着,不管是以什么样形式的爱,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她却告诉我她要嫁给别人了……”
白墨阳对洛倾昕的感情,贺迟也是一路看过来的,作为兄弟,他也明白白墨阳心里的感觉。
白墨阳的思想里,洛倾昕是爱人,也是亲人,他觉得亲人之间是不存在分开一说的。
可结果,洛倾昕要和别人结婚了,他便开始怀疑自己的亲人判断,连并着连爱人的界定也不确定了。
白墨阳看似深沉稳重,其实在感情方面,是个认死理的人,贺迟不好说什么,缘分这种事情,都在天定。
三年后的今天,白墨阳一定无比痛恨自己那时的想法,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这一晚,白墨阳还是喝醉了,贺迟扶着他出来,吹着风,他也不见醒,或许也是,不想醒吧。
泊车生将车子开过来,车门打开,贺迟将白墨阳塞进去,对泊车生说,“先帮我看着,我去买点解酒药!”
泊车生点头,贺迟走了。
白墨阳坐在车里,仰着头,全身都醉的没有力气,可是大脑却无比清醒。
这样疲惫微醺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不住想起一个人,借着酒精作用,豁出去了。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