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道听到内侍太监这话,满脸尽是疑惑,他儿子要谈婚论嫁了他竟然先前一点都不知情。
钱兰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那可是皇太女殿下呐!
唯独只有何宝凝,弱弱地对着何永道与钱兰说着:“爹,弟弟他先前所说的心仪之人就是皇太女殿下,您与娘亲还是快些去行宫吧,莫让皇后娘娘等得着急了。”
何永道听闻此言还是晕晕乎乎的。
一旁的曲丰却是脸铁青到了极致。
钱知县更是后悔至极,他笃定了何宝凝嫁不了璟王殿下了,今日才会如此轻视何永道一家,这会儿简直是后悔万分。
钱宝珠与曲柔义的脸也是又青又白。
何永道到了行宫时,整个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进了行宫大殿,见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苏静言,何永道与钱兰二人连连行礼道:“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苏静言轻笑着道:“快起身,赐座。”
何永道顿觉如坐针毡,到这会儿了他还未能反应过来。
苏静言见着何永道蒙住了的神情,便道:“今日让你们二人前来是为了商议何宇与皇太女的婚事的。”
何永道连声道:“娘娘,皇太女殿下乃是大棠储君,我们何家卑贱商户着实不敢高攀,我儿何宇无能无为,着实是配不上皇太女殿下。”
苏静言点头道:“本宫也觉得何宇配不上我女儿,只是,她们小两口已是两情相悦,咱们做爹娘的也不好棒打鸳鸯,对吧?”
何永道不敢得罪苏静言,却也不能松口答应婚事:“娘娘,何宇是我们何家数代单传的儿郎,何家不能在他这一代断了血脉……”
苏静言轻抿了一口茶道:“怎会断了何家的血脉?皇太女身体康健必定能生育的,若不是因为在鄞州城之中心念百姓而小产,你们十月以后也能抱得金孙了。”
钱兰听此,脸瞬间就红了,他们虽都是商户出身,但也将就规矩,儿子做出未婚有孕之事来,也是她们教子无方。
何永道听闻此言道:“娘娘,我一定打死那个小兔崽子,他怎敢做出未婚有孕此等败坏门风之事来……”
苏静言放下茶盏道:“打死他倒也不必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将他们的婚事提上议程来。
何宇与皇太女的婚事极为要紧,可璟王与宝凝的婚事也不可怠慢,如此就先办宝凝与璟王的婚事。
至于何宇与皇太女的婚事还需我回宫后让太史局官员算卦,挑选大喜日子。
你们也就先备起来宝凝的婚事吧。”
何永道见苏静言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婚事的机会,他也不敢不知好歹冒着砍头的风险说他不要皇太女这个儿媳,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娘娘,何家只有何宇一个血脉,何家的血脉不能在我这里断了呐!
何宇能高攀上皇太女是他的福气,草民也不敢拒绝他们的婚事。
能不能宝凝的婚事就算了,给草民家中留一个血脉在,届时宝凝也能入赘一个夫婿,继续传承我们何家姓氏。”
何永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两个孩子总不能都给萧家。
何永道接着道:“当初定下婚约也是草民强行高攀的璟王殿下,宝凝她也不喜璟王殿下。”
钱兰连道:“宝凝哪里不喜璟王殿下了?”
何永道瞪了钱兰一眼,拱手道:“当初定下宝凝婚约的时候,曾说过,若是宝凝与璟王殿下有一人不喜欢彼此,这婚约就可不算数的。”
苏静言这段时日只顾着照顾何宝凝了,萧榛还在鄞州城之中忙活呢,她倒也没有问过萧榛对何宝凝的想法如何。
在门口等候着,耳朵一直听着殿内动静的何宝凝,听到父亲这话委屈地落下了眼泪。
何宝凝握紧着手入了殿内,跪在了苏静言跟前道:“娘娘,我没有不喜璟王殿下……”
苏静言见着跪在地上的红着眼的何宝凝,走到她跟前扶起她来,用着帕子给何宝凝轻轻擦拭着眼泪道:
“你刚出生时可爱笑了,莫哭,你放心,你和璟王的婚事照常。”
苏静言看着一旁跪着的何永道:“你何必在乎这么一个姓氏传承呢?连女儿的心意都违背了。
这满大街姓何的,没了你一家姓何的,何家姓氏也照样不会断。”
何永道叹气道:“娘娘,我不想断了我何家的香火……”
苏静言道:“你何家的香火重要,还是何家日后的血脉能为帝王重要?
你何家虽富饶得很,却也不过是帝王的一句话便能化为虚无的。
你的孙儿为商户整日与你一般担惊受怕,若你的孙儿姓萧,为皇室血脉继承的可是大棠天下,继承的是日后皇位,孰轻孰重?
亏得你是生意人,这账你不会好好算算?
至于香火,到时候你百年之后,也自有皇太孙来为你扶棺送葬,在你坟前磕头,你自是不用怕没有香火的。”
苏静言话中虽无威胁之意,但在何永道的耳中却觉得若是他不答应两个孩子的婚事,何家的富饶也会毁于一旦的威胁,只得磕头道:
“娘娘所说有理,草民自当好好办好孩子们的婚事。”
苏静言点头道:“好,婚事具体事宜,之后会有礼部官员前来与你们商议。”
何永道拱手道:“是。”
苏静言这还是头一次见长大后的何宝凝,甚是满意她的容貌。
苏静言褪下了手中的玉镯,给何宝凝戴上。
何宝凝连连谢恩道:“多谢娘娘赏赐。”
苏静言浅笑着道:“还叫娘娘呢?叫我娘亲就是了。”
何宝凝羞红着脸道:“多谢娘亲。”
钱兰在一旁听着微有酸涩,但见皇后娘娘如此喜欢自家女儿,倒也替何宝凝开心的。
素来婆媳关系难相处,她初入何家之时没少受婆婆之气。
何永道与钱兰告辞之后,出了大殿,便碰上了从皇太女寝殿里出来的何宇。
何宇见到何永道与钱兰,上前道:“爹娘,许久不见了。”
何永道怒瞪着何宇道:“你眼中还能有爹娘?”
何宇便道:“孩儿又不瞎,眼中怎会没有爹娘呢。”
何永道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可是日后的皇太女的东宫王夫,我何永道哪敢高攀?”
钱兰看了一眼何永道,不悦道:“你可消停些吧,宝凝已经被你弄哭了,你还要弄哭宇儿不曾。宇儿,你消瘦了不少。”
何宇摸了摸脸道:“是瘦了些,等会回家我要吃娘亲亲手烧的醋鱼。”
何永道厉声道:“还敢让你娘给你做醋鱼吃?回家后先吃竹笋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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