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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让匠人特制的烟花,射得比箭弩还高,里边掺了泡过药的针。烟花炸开射出的针有的比烟花还高,那些鹰卫在天空扎堆来,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针上无毒,只能迅速麻痹对手。其实用毒更仁慈,能使鹰卫免除恐惧。

又怕针落在地面清理得不够干净扎着老百姓,士兵扎到也无妨,大家日常喝的水里有解药。

这两年,无论她要什么,陛下一律允准,顺利得让她惊讶。她主动禀明是为了对付鹰卫,但要保密,更是要什么给什么。

另外,除了她的针,那些鹰卫估摸着还带了火油。被烟花的火星溅到点燃,瞬间蔓延整片天空。

亲临其境,触目惊心,又有无法言喻的壮观震憾。

把敌我双方都吓呆了,停下攻击,目瞪口呆地仰望夜空之上的悲剧。

“端王对你颇为重视啊!”凤阁忍不住感慨,望着那批仍然飞蛾扑火的鹰卫,“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

“是吗?”元昭瞅着天上的鹰卫如一颗颗星辰陨落,隐隐痛心,语气平静,“我倒认为他最看不起我,以为倾巢而出就能轻易破城……”

甭说端王,满朝文武哪个看得起女子掌兵的?

平西一役过后没多久,便传出她全靠奇兵制胜,接着是她三哥掌兵带领兵马与雷文忠会师,才能成功地救援晋西大营救出她爹定国公。

众臣一再强调,她最大的功劳就是奇兵鹰卫。

那些老家伙……

无妨,只要陛下认可给予合理的奖赏,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非议。

天上那批鹰卫大批坠落,纵有漏网之鱼亦作为不大。无论城头、城里都早有准备,火来了灭火,零丁几支箭从天而降又能杀几个人?

最终仓皇逃离,一落地就被逮了。

一时没落地的,在体力耗尽之前也赶紧寻找最佳着落地点,飞得稍低一些即刻被埋伏各处的将士放箭射落。

大军迫近皇城,如此振奋人心的时刻,身为起兵领袖的端王焉能错过?他亲至城下,左边是次子凤武,右边是嫡长子凤齐,另外两路一同勤王的堂叔伯。

眼见鹰卫先锋惨败,为免无谓的牺牲,嫡次子凤齐连忙下令挥旗让鹰卫营停止进攻。箭雨也停了,先且暂停一切攻击。

古语有话,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城上诸将,吾乃端王凤睿,当今陛下的亲兄弟!”端王大军传来声音,“陛下昏聩无能,残害兄弟,偏听偏信奸佞之言,执政十八年天灾人祸不断,致使民不聊生……”

长篇大论,愤懑不平;手中相残的内容发自肺腑,说得端王自己落泪更咽,感人至深。

“兄弟阋墙本是蜗角之争,共御外侮,还是一家人!可是偏偏昏君无道,听信馋言,就是她——”端王手指城楼上那名女将,疾言厉色,“利用美色误诱吾皇,伤害子侄性命……”

元昭:“……”

想当年,人人嘲讽她长相平平,不是爹的亲生儿;长大了,她居然有美色了!还能利用美色左右一代君王把持朝政……扎心了,若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她在城头上yy之时,城下已传来:

“女子乱政,蛊惑君王,祸国殃民,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士兵们戈矛戳地,愤懑之音震耳欲聋。

元昭唇角微扬,“传令兵。”

特么的,洗脑营销她也会。

很快,一排传令兵就位,声音哄亮地传话:

“城下的将士们,陛下执政十八年,为何兵患不断?因为有臣叛逆,趁君臣全心应对外侮之际拥兵自重,不思卫国,试图篡位谋反,四处散播谣言——”

“城下的将士们,陛下执政十八年,为何百姓不安,民不聊生?因为有臣叛逆,贪赃枉法——”

“城下的将士们,为何今朝有女子掌兵?因为有臣叛逆,鱼肉百姓,豢养谋逆之师!致国无将可用,将兵可使——”

“城下的将士们,你我同为本朝子民,原为同袍兄弟,何故成敌?因为有臣叛逆,唯利是图,罔顾法制正义——”

端王父子的谋臣们听得脸色大变,听不下去了,赶紧提议攻城。

“妖女住口!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端王声如洪钟。

他正要挥兵攻城,但见前方城门大开,气势浩大地走出一队队步兵来。他们队列整齐,边走边唱:

“吾本王师,奈何成敌!叛臣作乱,人皆仿之!”

“吾本兄弟,奈何成敌!逆贼功成,国无宁日!”

“吾本王师,吾本兄弟,放下戈矛,匡扶正义,为父为母,为君为民!”

正义之师,气势如虹;激昂愤慨,同仇敌忾。

不仅城里的将士们斗志昂扬,激情澎湃,就连城墙下躲着的百姓们也纷纷扔开盾牌,一边唱一边走在薛爻等人之末。

原来,箭雨来临之际,薛爻等人被百姓们拉到盾牌之下藏匿,但马死了。

就在城里的士气高涨之际,从老百姓的人群里蓦然窜出二十几人,抽出藏于身上的刀剑劈开出城的士兵们,试图扰乱秩序趁机闯进去,与叛军里应外合。

薛爻大吃一惊,刚要招呼下属前去相助时,胸前一痛,最终死于叛将的刀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斗志昂扬的百姓们一时转不过弯来,呆怔看着惨案的发生。至于试图闯城作乱的细作们,被经过提醒的士兵们齐举戈矛刺死当场。

其余的百姓这才被放行入城,进了城另有人安置。

这点小动乱不影响前方的志气高昂,将士们浩浩荡荡地站在叛军的对面,看着对面的士兵唱腔悲壮:

“吾本王师,共抗外侮;手足相残,悲兮痛兮!”

对面的士兵已经有啜泣声,有的手握兵器微微颤抖。军心开始动摇,端王与另外两位王侯见势不妙,赶紧手一挥:

“杀——”

随着杀声震天,城下的步兵们迅速摆出阵型迎战,城楼战鼓如雷起,唱词愈发激昂悲壮: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修我甲兵……”

王师越战越勇,奋不顾身;叛军越战越虚,甚至有士兵们临阵脱逃,弃甲而去。

城楼之上的将领们俯视战场,随着主将的手势转换阵型,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却无人看到,在对面的阵营里,有一男子举弓瞄准那位凝神贯注的女将。

一箭当空射,途中与一箭矢激烈相撞,仿佛嘶的一下裂开两半。

男子愕然一瞧,原来是女将身边的那名将领干的好事,一箭把他的箭破成两半。他叫凤阁,不愧是凤氏子孙,男子刚刚目露激赏,左边一道箭矢破空的声响——

哧!精准地没入他的颈脖。看见自己的嫡长子倒下马,端王目眦尽裂:

“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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